大堂四周的灯笼，全部被点亮。从顶棚垂落下来的那一串串红灯笼，也是灯火通明。照得整个大堂亮如白昼。
舞台一侧，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几名乐妓，或是怀抱琵琶，或是轻抚古琴，或是手执横笛······
一首极具奢华的靡靡之音，被她们一遍一遍的弹奏着。
另外有几名舞妓挥舞着水袖，扭转着腰肢，如蹁跹的蝴蝶一般，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小七眼尖的一下子便看到了蝶舞。
见蝶舞向这边看过来，她下意识地向绿莺身后缩了缩，以减少存在感。
其实，她想多了。且不说，蝶舞如今站在舞台上，根本不敢分神。就那么随意瞟一眼，她又怎么能分得清楚，谁是谁呢？
绿莺特意扫了小七一眼，见到虽然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灵动非常。脸上还算是平静。
心下不由得又满意了几分。
小七学着其他几个人的样子，低眉顺眼地跟在绿莺的身后，沿着旁边的侧梯，轻手轻脚地向楼上走去。
“好，好，好啊！”座位席上，突然爆出一声喝彩声。
小七吓得一踉跄差点摔倒了。心里暗骂一句晦气，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公子，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挥舞着，大声叫好。
显然是已经喝大了。坐在她身边的那位姑娘，起身扶住他，撒娇般劝道：“哎呀，李公子，站得奴家腿好酸呐，咱们坐下来吧。”
说着，撅起小嘴儿，可怜兮兮地看那位公子。似乎证明自己所言属实，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李公子的身上。
一个趔趄，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座位上。
“哈哈哈哈！”那位公子大声狂笑道，“哎哟，还是坐下来比较舒服呀！”
绿莺见小七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好笑地摇了摇头。面上带着惯有的微笑，压低声音说道：“这样的戏码每天都要上演的，没有什么稀奇的。”
小七眼角的余光一扫，果然见其他几个人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
心想，自己的道行还是浅呐！
学着绿莺的样子，压低声音说道：“多谢姐姐指点。”
绿莺轻轻摇摇头，表示不必客气。
跟在小七旁边的几个人，见绿莺对小七不一般，心思倒是有些活络了。只是摄于绿莺的威压，不敢表现地太过了。
绿莺带着几个人来到了三楼，在拐角处的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
不多久，从里面走出一个梳着双髻，做丫鬟打扮的人，对着绿衣屈膝行礼道：“见过绿莺姑娘。”
绿莺屈膝还礼，“小樱，我们是过来收拾屋子的，牡丹姑娘可有什么特别交代的？”
“我们姑娘对绿莺姑娘向来是相信的。没有多说什么。”小樱笑嘻嘻地说道。
“那好。我们这就进去了。”面对小樱的奉承，绿莺脸上仍是没有多余的表情。
小七跟着绿莺后面，绕过门口的屏风，到了屋子里面。
看着屋子里的摆设，小七心下暗自猜测，这里恐怕是牡丹姑娘平时待客的地方吧？
绿莺先是扫了一眼整个屋子，然后吩咐道：“珠帘后面的屋子，谁都不允许过去。而这边的大堂，大家抓紧时间整理整齐。”
“小七，你就负责将这屋子里的软垫摆好，有脏的，便将其换掉。”
“是，绿莺姑娘。”众人答应一声，便手脚麻利地将整个大堂整理整齐。
站在一旁总管全局的绿莺，不动声色地将每个人的表现都看到了眼里。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绿莺对门口喊道：“小樱姑娘，你可以进来了。”
小樱走进来，笑盈盈地说道：“绿莺姑娘做事，向来是妥当的。”嘴上说着，眼睛还是四下里瞟了一圈儿。
见没有不妥之处，便掏出一个荷包递了过来，“这是我们姑娘的一点心意，绿莺姑娘不要嫌弃。”
“牡丹姑娘客气了。替我们几人谢过牡丹姑娘。”绿莺客气地说道。毫不犹豫地将荷包收了起来。
小七几人又被带进了另外一个雅间内。
看着桌子上的狼藉和那翻倒的桌椅，显然是客人刚刚离开的。
绿莺熟门熟路地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荷包，然后吩咐几人将屋子打扫干净。
小七看到有人将盘子里剩下的点心偷偷地塞到了嘴里。心下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了绿莺。
绿莺正在差点着屋子里的摆设，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但小七心里明白，即使是她看到了，也不会多说什么的。水至清则无鱼。
只要这些人不闹起来，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圈下来后，小七才明白了绿莺跟桃儿说的让自己跟在她身边这句话，绝不是无的放矢的。
像她们收拾一些客人离开的雅间儿，或是提前将雅间里所需之物摆好。这些活儿虽然赶了一些，可好在没有人刁难。
而到雅间里送茶倒酒的就不一样了，她亲眼看到有人被客人泼了一身酒水赶出来了，也有的被喝醉的客人撕碎了衣服。
眼见着，前边的蝶舞换装了，小七心里着急，可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心不在焉地跟着绿莺从一个雅间里走了出来。
站在一个角落里，绿莺轻声喊道：“小七。”
“是，绿莺姑娘。”小七应声而立。其他人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向前走着。
绿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递了过来，“今天就带你到这里了，以后有时间，你再过来。”
小七一时也分不清绿莺到底是不是客套话，可她也确实没有时间继续呆在这里了。
“绿莺姑娘，多谢照顾。”小七客气地行礼道谢。只是看着眼前的荷包，有些犹豫。
不是她嫌少，就是不知道她应该是全部收下呢，还是拿出一部分出来作为绿莺的谢礼？
绿莺将荷包塞到她的手里，笑着说道：“你收着吧，该有的抽成，我已经拿出来了。”
小七吃惊地看着她，这位绿莺的眼睛，还真是毒啊，竟然能够猜中别人的心思！
绿莺失笑，“是你把所有的心思都写到了脸上，想让人不知道也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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