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您这意思，是想让你带进来的蝶舞姑娘，住进玉竺楼中？”幽梦夫人轻轻地摇晃着手里的团扇。慢悠悠地说道。
她嘴角含笑地看着武妈妈，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
蝶舞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虽然，从进来到现在，面前的这位夫人一直都是笑盈盈的，可她心里却生出一股莫名的压力。
她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生怕武妈妈真的和这位夫人起了争执。
不担心别的，就怕这位夫人会因为今天的事情以后给她脸色看，让她不好过。
不待武妈妈说话，幽梦夫人继续说道：“其实，如果这位蝶舞的舞艺真的如武妈妈说得那样好的话。让她住进玉竺楼里，也不是不可以的。”
“那边的乙间儿正好空着。但是······”她话锋一转，看着武妈妈，淡淡地说道，“前面的秀娘你也看到了，凭借着她现有的资质，假以时日，必定会一鸣惊人，让人刮目相看的。”
是呀，成了陈大人的侍妾，与清阳郡主成为姐妹，可不让人刮目相看吗？
武妈妈心里暗自嘀咕着，就秀娘眼下的身份来看，进了陈府，也算得上是一飞冲天了。
幽梦夫人像是没有看到武妈妈那不断变幻的脸色，弹了弹没有一丝灰尘的指甲，幽幽地说道：“眼下，我们幽梦馆名声正盛，陆陆续续的，会有更多的人慕名而来。”
“若是人人都想住进着玉竺楼里，我该如何推掉这些无理的要求呢？”
若是以前，武妈妈听到幽梦夫人这样说，必定会认为幽梦夫人在找借口推脱。
可从馄饨摊儿走一遭后，她倒是相信幽梦夫人的这个说法。
她深知，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把人给得罪了的。如若不然，她随随便便地将蝶舞给“送人”了。
到时候，就算是自己又再大的本事，也无法扭转局面的。
想到这里，武妈妈笑呵呵地说道：“夫人误会了。我担心夫人说重了名字，提醒夫人一声而已。”
幽梦夫人的面色，并没有因为武妈妈的服软而缓和，不咸不淡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多谢提醒了。”
摆手对桃儿说道：“将人带下去吧。”
待大堂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武妈妈挨着幽梦夫人坐下，轻声叹息道：“你何必为难自己呢？”
呃？幽梦夫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是说秀娘的事情。
“那你觉得，我不在她的身上耗费一丝的精力，她就不存在了吗？”幽梦夫人把玩着手里的团扇，低沉地声音，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想想也是，武妈妈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地说道：“她成了你幽梦馆的人，你对她多方培养也是应该的。只是，你也无需让她装扮成那样啊。”
幽梦夫人想起秀娘的装扮，忍不住笑了，只是笑容里透着苦涩。
轻声说道：“一来，她过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准备过多的衣服。正好那些压箱底的衣服，她穿的上。既省了钱，又解决了麻烦，岂不是一举两得？”
“二来嘛！”她顿了一下，微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舞台，幽幽地说道，“我也想知道，当初，我是如何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眼下正好有合适的人选，让她帮我把过去的事情，重新演绎一边。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或许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
“你现在看得还不够清楚吗？”武妈妈拧着眉头问道，“幽梦，那个男人如此薄情寡义，不值得你······”
“不值得什么？”幽梦夫人好笑地打断她的话，“姐姐认为我还是放不下那段情？”
难道不是吗？
对上幽梦夫人那认真的眼神，武妈妈嘴唇蠕动了几下，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呵呵，姐姐还真是小看我了。”幽梦夫人咯咯地笑着。笑着笑着，眼睛便湿润了。
她倔强地仰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傻姑娘了，我知道，除了那白花花的银子让人感到真实以外，其他的，全都是靠不住的。姐姐，你说呢？”
武妈妈顿时一噎，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自己也是一直在利用她的。
看到武妈妈眼中一闪而逝的愧疚。幽梦夫人垂下眼帘，遮住眼睛里的那道精光。
“妹妹，你放心，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武妈妈憋了半天，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幽梦夫人没有接这一茬，淡笑着说道：“姐姐放心，人既然进了我幽梦馆，必定不会轻易地被人领走的。怎么说，我也要把当年搭在他身上的钱财全部赚回来才是。”
“妹妹的想法自然是不错。”武妈妈点头说道，随即，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只是，总是沉湎于过去的事情中，伤心难过的，还不是妹妹你吗？”
幽梦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武妈妈笑，直笑得武妈妈心里发毛。
“怎么了，这样盯着我做什么？”武妈妈压下心里的慌乱，扯着嘴角问道。
幽梦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武妈妈，“姐姐对我这幽梦馆，还真是时时关注啊！听你这口气，似乎对这秀娘了解的比我还要多呢！”
武妈妈自知失言，心里不觉有些尴尬，可面上却丝毫不显，笑容自然地说道：“妹妹也是知道的，干我们这一行的，走街串户，那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听到一些流言碎语，也是应该的。不巧的是，我昨天去办事的那条街，正好也是秀娘住的那条街。”
幽梦夫人笑着说道：“都说无巧不成书。这世间有的事情，还真就是这样凑巧啊！”似乎对她的说法真的相信了。
“可不是吗？”武妈妈笑着回道。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便各忙各的去了。
小七和蝶舞跟着桃儿来到了她们住的小院子，看着写着“芳华院”三个大字的门牌，一半悬在上边，一半垂落下来。院内本应该是鲜花盛开的花圃里，竟然杂草丛生。
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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