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江若弗一身蓝色被夜色染得仿佛要浸入水中。
胖婆子喋喋不休，
“但是他身边的人都不把你当成他的妹妹，这还能说明什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雍姑娘。”
“要不是人人都看出来苗头，哪有这种误会？”
“他是不是还就由着身边人误会你俩的关系？”
江若弗犹豫着点点头。
胖婆子一脸肯定道，
“他肯定喜欢你，不用想了。”
“要不喜欢，怎么会由着身边人误会你俩的关系？你想想，若是一个你不喜欢但是无比喜欢你的人天天跟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努力拒绝和推开，防止周围人误会？”
江若弗沉默了。
面对着茫茫江面和画舫零星的几盏仍旧亮着的小灯。
她轮廓淹没在夜色之中，眸光闪烁。
胖婆子揶揄道，
“这个小伙子也是你心仪的人吗？”
江若弗看向胖婆子，抿唇点了点头。
是。
世子是她心仪的人。
这么说都仿佛太浅。
她满心倾慕，只是不敢妄自拉近与世子之间的距离。
胖婆子抵掌大笑，
“那不就成了，郎有情妾有意，你说那人家室还不错，这不就齐了，嫁给他，往后你也不用风吹日晒过日子，以后的日子必定好过。”
江若弗的心被江风吹得乱了，不知如何回答胖婆子。
干脆只能闭口不言。
转眼间，烟花放过四轮，四月花神已经上岸了。
略丰满的那位姑娘穿着一身黄色的舞衣。
没有坐轿撵反而是坐在一张极大的牡丹花盘上。
那花盘起伏雕刻着牡丹的花纹，要坐四条街，想必是难熬的，这一路坐下来恐怕满腿都是花瓣印子。
因为扮演的是杨贵妃，四月花神一出场就是花团锦簇。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稍远一点的地方猛然炸开一团焰火，烟花绽放，四散而落。
五月花神应声自画舫而出。
只是那五月花神的背影，江若弗竟觉得有些熟悉。
满身石榴花瓣，轿撵上也雕刻了石榴花，衣袍上的石榴花满满地绽放在她身上，绯红深浅浓淡，那五月花神极为纤瘦，似弱骨无依一般。
顾曳灵轻移葵扇，看着人山人海，慢慢地叹了一口气。
轿撵并不平稳，但她必须一动不动。
沉重的华服穿着身上，凤冠沉重，衣衫上的飞凤在祥云间徘徊。
五月花神潘夫人是皇后，也是父亲让她扮潘夫人的缘故。
今朝要借此扬名。
人群在看见顾曳灵扮演的潘夫人时一阵骚动。
绯红的衣衫落在她白皙的肤色上愈发显得颜色秾艳。
她眉心的花钿极大，石榴花花瓣极多，重重叠叠地绘在她眉心之上。
连同露出的肩窝处也绘了细腻的石榴花。
深红浅红绯红颜色过渡，红唇如丹，眸如秋水。
后服华丽贵重，足足露出十二层领子。每一层都绣着不同幅边。
偏偏顾曳灵压住了，并且压得很稳，但凡换一个人，身板一样纤弱，都是压不住这华贵异常的衣衫的。
青丝堆叠，她发上的镶宝石鎏金石榴发冠金冠，高高堆叠，一见便知是真真正正价值连城的东西。仪态高贵万分，叫人不敢逼视。
发冠后还有长长的金玉点翠流苏，直直垂到将近地上，落在裙子上面。
白烟袅袅，乌啼夜景沉静，面如芙蓉霞边飞红，腰围白玉冷。
目如明珠，云鬓凤钗，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瞬美目以流眄，含言笑而不分。
眼睛盈盈含光，朱唇形状如花瓣，鼻子小巧，鹅蛋脸不过巴掌大。
平日里粉黛不施，柔柔弱弱，楚楚动人，但如今乍使粉黛，便是明艳飞扬，处处大气出众，五官挑不出一点儿缺点来。
艳冠群芳四个字毫不为过。
人群之中亦是独独只能看见她。
孩子们惊喜的大喊，
“哇。”
“花神娘娘真漂亮！”
稚童扯着自己娘亲的袖子，另外一只手指向顾曳灵的方向，
“娘，你看，天仙下凡啦！”
无论男女皆是惊讶不已，一路跟着顾曳灵而去，一步一趋地跟在轿撵后面。
孩子们争着抢着去给顾曳灵捧裙摆。
那裙摆异常的重，也比其他花神的长，她那裙摆竟然足足有五丈长，华丽繁复不可言，不少年轻人也上前去给她捧裙摆。
长安第一美人的名号足见不是空穴来风。
比起之前对于最出众的一月花神而言，众人亦是更多注意扮演花神的人，而不是单单信仰和追随。
“今年的潘夫人也太美了。”
“潘夫人本就是江东绝色，本就该这么美，往年的潘夫人都长得漂亮却不够出众，潘夫人可是皇后啊。”
“就是，而且潘夫人是被孙权从织室独独提拔为妃的，其父还是待罪之身，可见潘夫人有多美貌。”
“诶，我怎么看这位花神娘娘越看越眼熟？”
“哪儿眼熟啊？”
说话的人一拍脑袋，
“这……这不就是那个上次我们路过画坊的时候，那个画坊外面挂着的美人像里的人吗？”
“一模一样，一定是她，我没记错。”
“可是那画像里的是长安第一美人，花神选秀里选的都是些平凡人家的姑娘吧？”
“可是当真是一模一样，你看那眼睛那鼻子，也就是穿戴的不一样，其他地方哪儿不一样了？她肯定就是那画像上的人。”
“之前说的那个长安第一美人叫什么来着？”
“叫什么倒是不记得了，我记得好像是顾状元的妹妹，奉常家的嫡长女。”
“那就是你认错了，这些参加花神选秀的都是些普通人家的姑娘，高门世家怎么会看得上呢？”
“不对，就她眉心那点痔我记得，这石榴花钿虽画得如此艳丽了，可是刚刚从我面前过的时候，分明看见了花蕊之中的那一点黑色，就算是长得像，难不成连痔的位置也能一模一样吗？”
“说来也是啊，别的花神穿的衣裳都没有这么华贵，而且这个姑娘看上去气度就和别人不大一样，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就算扮的是皇后，也丝毫不会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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