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危皱了下眉头，转头看向唐菀。
唐菀皱了下眉头，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周危回答道：“让她好好休息。”
“是，皇上。”宝公公迅速离开，去回话。
周危转头，向唐菀：“走近点，你离那么远做什么。”
自从那夜大闹之后，唐菀对他，不闻不问，装傻充愣，日子倒是过得很滋润。
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看着抱着孩子的女人，他又凶不出来。
唐菀：“……”
怀里的女儿突然发出“嗯啊！”一声，听起来气鼓鼓的，好像在凶周危。
周危：“……”
唐菀只得抱着女儿，靠近了些。
苏嬷嬷抱着二皇子，跟在她身侧。
太后抱着大皇子，在周危的另一侧。
大家依次进了大殿，烧香，拜佛，诵经，一系列流程下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中午时分。
三个孩子倒是挺配合的，直到礼佛结束，才累得在大人们怀里睡着了。
唐菀和太后，带着三个孩子，先回了后院。
后院里有厢房，专门收拾出来，供上山来烧香的人居住。
皇家众人，被安排在一个院中。
唐菀和苏嬷嬷几人，一起给三个孩子喂了奶，换了尿布，哄睡后，早过了用午饭的时间，大家都饿了。
寺里准备了斋饭，宋嬷嬷侍候唐菀用餐。
“母后呢？”唐菀问道。
太后一直抱着大皇子，是和他们一起来院中的，唐菀担心太后也饿了，想要和她一起用膳。
“老奴也好一会儿没看到太后了，老奴去问问。”
宋嬷嬷出了门，唐菀则坐在桌边等着。
不一会儿，宋嬷嬷急匆匆回来：“太后被请去，探望庄老夫人了。”
“庄老夫人，十天前，就来寺中吃斋念佛了。”
“她一直想要见太后，刚才便差人来，把太后叫过去了。”
自年前寒灾中，庄老夫人在宫门外闹了那一次，被皇上赶回去之后，到年后，庄家又往宫里传了几次信，说要见太后和庄明姝。
都被一一应付过去了。
没想到，这次，庄老夫人会在这里，来见太后。
唐菀眉头一皱，十天前，皇上已经发布了要来礼佛的信息。
看来，庄老夫人，是特地来这里，堵太后的。
“去瞧瞧。”唐菀起身，让宋嬷嬷带路。
庄老夫人所住的佛堂，在东面的小佛堂里。
唐菀进了院子，就看到佛堂关闭的大门外，立着一道明黄色的挺拔身影。
是周危。
他眉眼阴沉，一脸雷霆之怒。
万公公静站在他身后，弯着腰，大气不敢。
唐菀嘴唇一抿，快步走上台阶，来到周危身影，就听到佛堂里传出来的争执声。
“庄世锦，你真以为，你和你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真能做母子？”庄老夫人的声音，冷酷，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没有血缘的羁绊，等到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他随时可以牺牲掉你这位母亲。”
“庄世锦，庄家的人，才是你的亲人，才会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呵！”太后气哭了，也气笑了：“你说的，是帮着庄明姝，残害皇嗣，帮着庄世宗，贪污受贿？”
“母亲，这么久不见了，你要跟我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庄老夫人沉吟片刻：“无论如何，你要帮明姝，让她在宫中立稳脚步，重获圣宠，生下孩子。”
“皇上后宫的事，哀家不会干预，庄明姝愚蠢又狠毒，不适合留在皇宫。”太后语气坚决。
“庄氏如果不自寻死路，哀家活着一天，就会保庄氏荣华富贵，母亲，也能富足尊贵地颐养天年。”
“母亲，多多吃斋念佛，对身体好。”
太后说完，转身就走。
“庄世锦，”庄老夫人语气严肃地叫住她，手扶在膝盖上，慢慢撑起身来。
转身，看着太后：“如果皇上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以为，你还能当大周的太后，还有活路吗？”
太后猛地转身，看着自己的这位老母亲：“你什么意思？”
“小时候，你曾问过你外祖父，外祖母的事，你记得，我是怎么告诉你的？”
“我说，你外祖父，外祖母，是北方，最尊贵的人。”
“你……你什么意思？”太后懵了，不明白自己的这位老母亲，为什么要这么说。
但心中有种不好的念头。
庄老夫人，一步一步，走到太后的面前，声音铿锵坚定：“你的外祖父，是大燕的外姓王，燕王，也被当时的燕皇，赐以皇姓，燕姓。”
太后听完这句，身体一晃，往后倒去。
庄老夫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扶稳她，继续说道：“女儿，你是燕人，你与我们燕人，同根同源，你身上，留着我们燕人的血。”
“你外祖父，是大燕的王，我是大燕的郡主，你是我的女儿，也自是大燕的郡主。”
“你外祖父已死，燕王的爵位由我承袭。”
“将来，我自是把爵位，传承给你。”
“我一把年纪了，这件事，也会尽快落实。”
“到时候，你，就是大燕的异姓王，唯一的一位异姓王，何等的荣耀！”
门外，周危压着眉眼间的雷霆之怒，转头，给万公公递了个眼色。
万公公轻步离开，没有弄出任何声响。
唐菀转头看了一眼，继续听着里面。
太后慢慢抬起头来，正眼看着庄老目夫，眼眸通红，目眦欲裂。
“不，不，我不相信！”太后摇头咆哮着，用力推抓着自己的庄老夫人。
庄老夫人抓得紧，她推了几下，才将人推开，自己“砰”地摔倒在地。
庄老夫人年纪大了，体力不支，往后倒去。
她扶着供台，才站稳。
转过身来，继续向庄世锦，面目威凛，全是对这个女儿的支配。
“你就信，也改变不了你的身世。”
“我从小培养你，想方设法让你进宫，就是为了让你走到今天的位置，为我 大燕谋事。”
“虽然你没有如我所预望那般，生下带有我大燕血脉的皇子。”
“但你如今，也不算太失败。”
“只差一步，你便可达所我们数辈努力的目标。”
“女儿，”庄老夫人再次走上前来，伸手去扶庄世锦的胳膊。
见她情绪激动，把手收了回来。
目标坚定地说道：“你现在，只需要帮明姝，解除禁令。”
“你们和明姝，都还那么年轻，来日方长。”
“只要她生下皇子，就算圆满了。”
太后手颤抖地扶上额头，用力按着，慢慢让自己冷静些。
“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啊？”
庄老夫人只是严肃冷静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生下有大燕血脉的皇子，登基，然后，向大燕俯首称臣，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大周？”
“然后呢？”
“哀家想起来了，燕寿那畜生曾说，要大周全民为奴，为你们大燕所奴役。”
“大周的男儿，给你们大燕做牛做马，大周的女人，任你们大燕男子玩弄，大周的孩子……”
太后嗓音哑住，说不出话来，浑身战栗着，猩红的眼中，慢慢浸上泪水。
她神色慢慢坚定下来，一句话，带得身躯跟着战栗：“我庄世锦，做不至助桀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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