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楠将信将疑地再次上楼。
临到顶楼，又折返回自己的房间，将谱子誊抄到空白的五线谱上。
这可是佩恩?露西娅的原稿，一定得好好保存。
誊抄完毕，将原稿小心翼翼地放到盒子里，在柜子里妥善安置。
走上顶楼，他再次坐在钢琴前，将谱子按顺序摆放。
纤长的手指放于琴键之上，指尖流淌着的白色气流若隐若现，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奏起来。
这首曲子，他已经弹了无数遍。
只是可惜没有正确的曲谱，每次弹的时候都会受到阻碍。
现在有了原谱，瞬时豁然开朗。
连带着以前的疑惑，也荡然无存。
这首交响曲，一共四个章节。
第一乐章是不太快、气氛庄严的快板。
一个个音符自手中完整弹出，化为气流围绕着司楠。
他眸光微晃，有些不明所以。
这种情况，自幼就在纪清芷乐府之音熏陶下长大的司楠，还是第一次见。
没有哪种乐曲，在没有弹奏者潜意识的操控下，就自主作用在自身的。
难不成，是乐器的原因？
司楠按捺住心中疑问，继续弹奏下去。
乐章进入高潮部分，眼前突然展开一张波澜壮阔的画卷。
司楠整个人都傻了。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半仰着头看着凭空出现的画卷。
里面的人物生动形象，每个动作都流畅自然，仿佛让人魂穿上个世纪。
司楠的手猛地顿住，内心惊骇不已，无法继续再弹下去。
他心绪激荡，身体剧烈颤抖。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哪怕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却是他整个人生中最无法忘怀的时刻，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曾去过卡尔德的皇宫，见过部分卡尔德皇室的画像。
刚刚那幅画卷上的中心人物，竟与卡尔德历史上最伟大的女皇——克里斯蒂大帝那般相像。
无论是质感，还是周围环境，根本就是那个时代的画面。
能够反应历史情况的曲子，司楠闻所未闻。
何况，根据佩恩?露西娅去世时间推算的话，她的出生时间和克里斯蒂大帝在位时期差了将近五十年。
谱写出来的曲子，怎么可能重现当时情景？
司楠的手颤巍着，拿出手机。
手指颤抖着，拨打了一个电话。
刚打出去，就被立刻接通。
“塞缪尔？”对面传来一个磁性的男声，“你在华国怎么样？妈妈还好吗？”
听到自己的英文名字，司楠一怔，“哥哥？”
他拿下手机，才发现刚才慌张拨打了他的哥哥——查理斯的号码。
“听你的语气，好像不是很想跟我聊天。”
“当然不是。”司楠当即否认，很是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你还记得妈妈之前给我们弹奏的乐府之音吗？”
“记的。”查理斯问，“怎么了？”
“今年过年的时候，妈妈给了我佩恩?露西娅第九交响乐的原稿，我用乐府之音的方式试着弹奏，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悬疑拉满，司楠表情期待。
不等查理斯回话，他连忙道：“我看到了克里斯蒂大帝！！”
“克里斯蒂大帝？”查理斯蹙眉，很是不相信，“你确定？”
克里斯蒂大帝当时在欧洲的影响力极为深重，将卡尔德的版图扩充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规格，还发放了一系列利民政策。
若非儿子太过偏激，否认了巴尔克家族对欧洲的积极影响，偏执地认为他们野心太大，想要掌控整个欧洲，恶意散布不利于克里斯蒂大帝的谣言，也不会让她蒙受几百年的冤屈。
司楠音调拔高，语气笃定：“我当然确定！”
“我和你一起去过卡尔德的皇宫，克里斯蒂大帝的肖像我近距离见过，怎么可能认错？”
查理斯还是不太相信，“可妈妈跟我们讲乐府的事情时，并没有说过这种情况。”
乐府之音的原理，是通过音乐极强的传播和渗透性，将灵力传入目标人群体内。
只要听到音乐的人，除了弹奏者外，都会受到影响。
在这过程中，对灵力的损耗程度相较于不利用乐器的时候，极其微小。
乐器的技艺愈发熟练，损耗的就越少。
到了纪清芷的境界，哪怕造成的影响有多大，灵力的耗费都会接近于零。
在疗愈身心时，让患者看到其他场景是最常见的一种方式。
可那场景取决于弹奏者自身。
查理斯问：“你看到的是不是画像？”
“不是，是真人！真正的克里斯蒂大帝！！”司楠反复强调，“她仿佛就在我面前，是活生生的人！”
这就奇怪了。
司楠从未见过克里斯蒂大帝，怎么会出现那种影像？
查理斯：“你问过妈妈是怎么回事吗？”
“哦对，你提醒我了，我本来要给妈妈打电话的。”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查理斯看着已经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沉默了。
……所以我算什么？
司楠赶忙给纪清芷打去了电话，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事情。
纪清芷也懵了。
那首曲子是西方交响乐，古音界从来没人弹过，连它能够产生效果都不知道。
纪清芷喃喃，“难不成她当年参加过克里斯蒂大帝的登基大典？”
她声音有些小，司楠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
“妈，你说什么？”
纪清芷轻叹，“告诉你也没什么，古音界有传闻，乐圣殿很可能不只存在于千年前的那个朝代。”
“什么意思？”
乐府的传奇人物，司楠对她的故事耳濡目染。
不只存在于那个朝代……
纪清芷解释：“佩恩?露西娅，很有可能就是那位乐圣殿。”
“啪嗒”一声。
司楠手下不稳，手机径直摔在了地上，屏幕出现裂痕。
他却顾不得这些，连忙拿起来质问：“可乐圣殿不是一千多年前的人物吗？”
“我一开始也很震惊，古音界上一位长老去世前，秘密传给了我很多曲谱的原稿，不同朝代的都有。”
纪清芷顿了顿，声音虚浮。
“她告诉我，这些曲谱，都是乐圣殿谱写的。其中，就包括佩恩?露西娅的曲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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