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克与文森特前往临冬城打探消息之前，国家联盟的联军就已到达了永霜之地境内。
原先被地狱斯拉用来保护雕像城堡的幻象屏障，此刻正覆盖在临冬城外数十公里处的一座小丘陵上。而联军正在此处扎营，等待着拉克与文森特的归来。
“瓦肯图姆大人，我们收到了来自帝都四号法师塔的密信。”
凯尔指挥官来到位于军营最中央的大帐篷中，向火龙瓦肯图姆递上了一封已拆封的信件。
“来自亚诺·弗雷德？他该不会又碰上了什么麻烦要我们帮忙吧？”瓦肯图姆不耐烦地嘟囔着。
展开信件，他看到第一行前几个字并不是那位号称“三重施法”的宫廷法师。而是近来极受皇帝宠爱的公主——阿黛尔·洛恩嘉德的名字。
“阿黛尔殿下为了避开即日返回帝都的二皇子，已出发前往永霜之地.....寻求拉克陛下的庇护.....请照顾好.....”瓦肯图姆简单读了几段话，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真是麻烦！”他哼了一声吐槽道。
早在联军出发之前，黑格尔就已三番五次地暗示，希望拉克能带上阿黛尔一同前往永霜之地。其目的当然是为了促进两人的关系。
但公主殿下似乎脸皮较薄，对拉克·马库斯丝毫不露谄媚或是依附的态度。不过二皇子的回归倒是给了她一定动力——若继续待在帝都，恐怕阿黛尔会因梅耶拉下嫁之事遭受其兄弟最严厉的报复。
“与之同行的还有.....公主府邸的女管家、前女巫学派成员——塞琳娜女士。”
“塞琳娜？！”听到瓦肯图姆念出这个名字，一旁的女巫学派领袖叶妮芙惊道。
“怎么，你认识她？”瓦肯图姆瞥了一眼问道。
“没错，她曾是我们的成员之一，”叶妮芙回答道，“她已经离开女巫学派很久了，没想到现在竟服务于帝国的公主。”
“既然是熟人，又都是女人，那她们就由你来负责照顾吧！”瓦肯图姆直接将麻烦抛给了叶妮芙，接着转向入口处的卫兵，“派一队斥候去大路上等候！看到阿黛尔公主，第一时间把她带过来！”
叶妮芙与卫兵分别点了点头。前者眉头紧皱，似乎寓意着这件事中有什么关窍捉摸不透。
瓦肯图姆掀开帐帘，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喃喃道：“拉克国王应该快要回来，我们到丘陵脚下去等候吧。”
接着，凯尔指挥官、叶妮芙与瓦肯图姆三人并肩往军营外走去。
冬日渐近，天色似乎比往常黑得早一些。按照约定，拉克与文森特将在夜深人静时返回。
瓦肯图姆等三人丝毫不惧彻骨的寒风，站在山脚下向远处张望。很快，两点幽幽紫光出现在三人的视野中——正是拉克所召唤出的魔法坐骑向营地驶来。
无需地狱斯拉的同意，瓦肯图姆自行在幻象屏障上打开一道缺口，迎接二人入内。近了相见，他看到拉克表情轻松，与出发时无异，而文森特却脸有忧色。
“欢迎回来，拉克国王！”瓦肯图姆鞠了一躬道，“怎么样，这座城市好玩吗？”
拉克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回到营帐再说。
“我不在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吧？”拉克边走边问道。
“除了亚诺·弗雷德送来的一点小麻烦以外，一切正常！”
瓦肯图姆如实禀报，将阿黛尔逃出帝都的事跟拉克说了。后者听完不予置评，只向叶妮芙表达了感谢。
“拉克国王，遗迹之事有进展吗？”刚进帐篷，叶妮芙就抢上一步问道。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拉克回答道，“好消息是，虽然一支探险队成功进入遗迹的第三层，但出于某种未知原因，他们只拿了一些文物和金银就乖乖地返回了。之后，永霜之地的议会完全封锁了那里，不许任何人出入。我实地探访了一下，发现遗迹第二层居住着大量蛛魔。现在，恐怕连议会自己都无法顺利进入第三层。”
他顿了顿，又道：
“不过坏消息是，临冬城中正在举行一场执政官选举。其中一名候选人声称自己要重组议会，并重新开放遗迹。”
叶妮芙点了点头，心下稍宽，接着问道：“那名候选人......竞选成功了吗？”
“竞选明天才会有结果。如果我们要按原计划拉拢他们加入国家联盟的话，就必须尊重这个结果。按理来说，波索家族获胜对我们最有好处，可惜我们来得太晚....”
拉克叹了口气，心想如果能早点赶来永霜之地，说不定还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干预竞选的结果。
谈到波索家族，文森特·莫雷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向叶妮芙鞠了个躬，问道：
“尊敬的女巫大人，关于死灵魔法，我能否请教您一个问题？”
“可以，大使先生请问吧。”
“请问，死灵魔法中是否有能让死人复生的咒语？我指的不是寄生症那种傀儡般的复活，而是肉体与精神都恢复到与从前无异的状态——”
“——我都跟你解释过了，没有这种魔法！”拉克不耐烦地插嘴道。
叶妮芙不置可否，缓缓开口道：
“死灵魔法博大精深，即便是我也只窥到冰山一角。据书上记载，居住在恶魔位面的幽灵一族可以复生人的灵魂，以纯粹能量的形式回到这个世界，但他们并不能修复肉体。而寄生兽一族的血肉魔法虽可以操纵肉体，但却会彻底抹去死者的灵魂。”
“这两者看似互补，却又始终不能完美融合。关于这一点，我想拉克国王比我更有发言权....”
拉克闻言点了点头，同时想起了前世追寻永生时尝试的各种办法——死而复生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那么大使先生，您为什么要了解这些？”叶妮芙好奇地问道。
“是这样的，关于波索家族.....”文森特开始解释，同时脸露担忧的表情，“四年前，我在王城亲眼目睹了卡迪亚·波索、瑞德·波索以及尤娜·波索的尸体.....”
“他们是波索家族的最后三个孩子，父母亲人全都死于十五年前的叛乱事件。阿尔维斯国王待这些叛徒的遗孤甚为宽厚，甚至曾考虑过将奥莉安娜公主下嫁给卡迪亚·波索。当然，这是国王还未遇到拉克陛下之前的想法。正是因为这一点，波索家族才被开尔文公爵给盯上了，并派出了黑刀刺客将其暗杀！”
听到这些王国秘闻，众人脸上均露出相当惋惜的神色。三名孤儿活着已是不易，无奈又碰到开尔文这种丝毫容不下异己的大恶人。
“瑞德和尤娜较为年轻，均被刺客一刀抹了脖子。而年长的卡迪亚则骁勇善战，又精通魔法。可想而知，死状就相当残酷了，”文森特顿了顿，继续讲述，“十几把匕首贯穿了他的胸膛，到死都没有拔出。这自然是因为那些刺客都被他拼死一搏、尽数杀光的缘故！”
拉克听得默然不语。同样身为被抛弃的贵族，卡迪亚一家的境遇似乎比他还要糟糕。前者甚至连一处像样的领地都没有——一身才能无处施展，自然也就无法培养护卫力量以抵挡那些刺客了。
“问题就在这里，”文森特继续说道，“波索家族明明已经死光了，但今天出现在竞选舞台上的那人又是谁呢？他也叫卡迪亚·波索，有着和四年前卡迪亚一样的相貌，同样也来自卢卡斯王国......”
“所以我才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他们是不是被人复活了？死灵魔法是否可以成功实现这一点？”
搞清了事情的缘由，在场众人均又感大惑不解。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能完全复生一个人的肉体和灵魂吗？那么千年前的伊凡德·阿拉斯特为什么没有办到？
或者说，如果真有这种魔法的话，伊凡德就不必费事地去占据另外一个人的身体了。
“找寻这些问题的答案对我们目前的任务并没有什么帮助，文森特，”拉克突然补充道，“毕竟，波索家族赢得选举的机会非常渺茫。”
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昂首说道：
“所以.....我决定，明天正午行军至临冬城下，与新一任执政官展开谈判。无论面对的是石匠协会还是波索家族，谈不拢的话也只有诉诸武力了。”
听闻此言，瓦肯图姆与凯尔的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而叶妮芙则眉头深皱，似是在替临冬城的数十万百姓感到担忧。
“我们该具体提出哪些要求呢，陛下？”文森特问道。
“第一，加入联军，”拉克立刻回答，似是早已准备好了这些要求，“第二，将北风王国的遗迹交予联军管理，任何人不得擅入。”
“就这么简单。”
***
次日清晨，联军拔营上路。
拉克率领着五千名黑石骑士团成员行军在前，精灵、矮人以及卢卡斯人组成的大军主力总计五万余人，分列三阵、缓缓跟随。
一路上，拉克碰到了几支来自永霜之地护卫府的巡逻队。在立场未定的情况下，二者并未发生冲突。
拉克让他们自由离开，前往临冬城报信，以彰显国家联盟堂堂之师的气度。
不到半日，临冬城的城墙已近在眼前。拉克下令大军就地整备，自己则带领瓦肯图姆、文森特等人纵马向城门口驰去。
城垛之上，弩机与火炮森然耸立，一排排弓箭手站的笔直。当中一名身穿全身铠甲的女性高举着圆盾，向城下的拉克一行挥了挥手。
拉克朝身边的文森特点了点头。后者从怀中掏出一只羽毛笔向城头挥了挥，示意来访之意是为“谈判”。
等待不多时，城门缓缓打开了仅容一骑通过的缝隙。三个人影分乘三匹高大的战马缓缓走出，其中一人手持一面战旗，上面绣着代表临冬城的雪花徽记。
拉克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刚才在城垛上举盾的那名女子依旧矗立原地，并未参与这次城外的会面。
三人来到拉克面前，勒住缰绳。其中一名身着灰褐色长袍、头戴高帽的老年男子率先开口道：
“久闻拉克国王大名，今日得见甚感荣幸。请问国王陛下率领大军来到这苦寒之地，所为何事呢？”
未等拉克回答，瓦肯图姆抢先一步说道：“你们三个应该先报上名来！”
老者缓缓点头，回答道：“我是临冬城伯爵博德里克，同时也是永霜议会的议长。”
“这位是费舍尔，”博德里克指向右手边坐骑上，一名身材微胖、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介绍道，“永霜之地新一任高级执政官。”
果然，不出拉克所料，费舍尔以极具煽动性的言论顺利赢得了选举。
“而这一位是.....”博德里克又指向位于他左手边，雇佣兵模样的男子，“永霜护卫府的副指挥官，图尔曼男爵。”
拉克心下了然，知这三人分别代表了永霜之地中三个最重要的权力机构。而护卫府之所以只派了副将前来，想必是因为城市防务全赖乔安娜一人主持的缘故。因其责任重大，她才始终不愿走下城垛，出城犯险。
“我们三人地位平等，只是分工不同而已。所以，我们三人将一同聆听拉克国王的请求......”博德里克又再说道。
拉克翻身下马，朝一旁的空地走去，瓦肯图姆与文森特也跟随在后。临冬城的三名代表见状也只好跟在身后。
“这里再往北一百多公里，就是当年冰龙一族栖息的冰霜山脉了。”拉克负手而立，望着远方喃喃道。
“你们知道一千多年前，这里是什么样子吗？”拉克转向三名代表问道。
三人一齐摇了摇头，均感困惑，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国王想要表达什么。
拉克继续道：“一千多年前，这里曾坐落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王国，名唤北风王国。他们依靠开采冰龙一族在山中留下的魔法精华，学会了许多强大的冰霜魔法，从而击败了当时栖息在此地的最强掠食者——蛛魔。”
听到“蛛魔”二字，博德里克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的恐惧一闪即过。
“击败蛛魔后，北风王国的实力一度到达了巅峰。他们围绕山脉建立了好几座宏伟的城市，也就是现今这些遗迹的前身。”拉克接着说道。
博德里克嗷了一声，似是听得极为认真。一旁的费舍尔则是不屑一顾，眼中的警惕之意愈发加重。
“后来，北风王国对冰霜魔法的持续开发引起了西边沙漠中白流绿洲的注意。后者的领袖——沙漠女神丽安娜，便以祭司的身份来到这里，妄图学习冰龙与蛛魔的魔法以复活她的老师......也就是传说中的伊凡德·阿拉斯特。”
“固执的沙漠女神尝试了一辈子也没有成功。她最终死在了这里，并埋在了她亲手为老师打造的神殿中......”
听到这里，三名代表同时瞪大了眼睛。他们都知道最新发现的那座遗迹中藏着伊凡德·阿拉斯特的神殿，却不知原来并不是伊凡德本人的埋骨之所。
“时光荏苒，北风王国已消失了近千年，大部分秘密也已不为人知，”拉克神情萧索，继续说道，“但得益于永霜之地的寒冷，那些遗迹却被完完整整地保存了下来。”
“后人靠着遗迹中的财宝发家致富，这才建立了眼前这座全年一半时间都由冰雪覆盖的伟大城市。而你们最近发现的那座遗迹，很有可能会变成毁灭这座城市的导火索.....”
三名代表的表情变得凝重。费舍尔甚至越过博德里克，走近了几步。他们意识到，这位年轻的联军领袖终于说到正题了。
拉克顿了顿，看着三名代表的眼睛，郑重地说道：“这就是联军前来的原因——为你们浇灭已经点燃的导火索，能理解吗？”
博德里克脸露为难的表情，开口问道：“很抱歉，拉克国王。我不太理解您说的导火索是什么意思......或许您可以解释地再详细一些——”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费舍尔突然打断道，“您是想说，伊凡德的神殿中关押着某种可怕的怪物，是吗？”
拉克眉毛一扬，微微吃惊，问道：“你也知道这件事？但那并不是怪物，而是一种更为强大、更为不可理喻的存在。”
“没错，天穹探险队那些家伙称之为‘神明’！”费舍尔带着不屑的表情回答道，“真没想到，堂堂联军的领袖居然会相信这种事？！”
“好家伙！竟敢如此无礼！”瓦肯图姆在旁怒喝道。
察觉到火龙领袖意欲释放龙之气息，拉克赶忙挥手阻止。
“执政官大人不相信我的话，也应该相信那些探险队员的话。他们可是亲自下去过遗迹第三层的。”拉克依旧保持着礼貌，辩解道。
“那又怎样？！在我看来，他们只是一群想要哄抬古物价格的骗子罢了！而拉克国王你，花言巧语说要帮我们解决麻烦，无非是想让永霜之地加入联军，或是直接占领我们的土地而已。作为新上任的执政官，你以为我连这一节都想不明白吗？！”费舍尔越说越激动，似乎把昨天演讲的那一套又拿了出来。
无论在帝国还是矮人王国，这种无礼的举动足以让瓦肯图姆直接变身成龙形。但拉克始终以心灵魔法示意他不要冲动。前者还不想把事情弄糟，因为另外两位代表还未表态。
“正如执政官大人所说，加入联军确是我的其中一个提议，但这是为了对付恶魔一族的入侵，与遗迹之事并无关联。而当务之急是如何阻止人们探索那座遗迹。如果惊扰了遗迹中的可怕存在，恐怕这里的数十万人根本无法及时撤离到安全地带。博德里克伯爵、副指挥官大人，你们怎么看？”拉克又再辩解道。
博德里克缩着脖子，双眼无神，似乎对拉克的话充耳不闻。图尔曼则表情异常坚定，只望了费舍尔一眼便回答道：
“护卫府支持执政官的决定！”
听闻此言，拉克脸上吃惊的表情一闪而过。原来，雇佣兵府就是那个暗中支持费舍尔的势力，那么离议会被解散想必也为时不远了。
“议会.....议会也支持执政官的决定。”博德里克终于无力地开口了。
至此，拉克终于明白了三名代表中真正的话事人是谁。于是他转向费舍尔，言辞恳切地说道：“执政官大人，联军之事可以日后再议，我们的大军也绝不入城。在你开放遗迹之前，可否让我先进去探索一番，查明情况后再做定夺？”
要在平时，拉克绝不会说出这种极尽退让的言语。但此刻，他心中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似乎该发生的已经发生，如同波索家族的秘闻那样，令人遗憾却又猝不及防。
“拉克国王！”博德里克突然大吼了起来，“议会已经没了！费舍尔昨晚就成功控制了整座城市，我们都是傀儡！”
拉克惊讶地看着他，一时无言可对。
“遗迹已经开放，很多人都涌进去了！你要做什么就快去做吧，迟了就——”
博德里克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一只大手从背后锁住了他的脖子。
是费舍尔。
他嘲弄地看着拉克，一步步向城门边退去。
“不能放他们走，拉克国王！”瓦肯图姆在一旁提醒道。
拉克点了点头，然后轻挥手腕，从袖口中抖下几道束带状的纯白色法力流。下一秒，法力流幻化成一把长剑握在拉克手中，正是神器梦断之刃。
突然之间，拉克感觉到一股劲风朝自己袭来。本能地，他举起长剑向上格挡.....啪的一声，一支羽箭打在剑身上，然后坠落在地。
羽箭并没有伤到拉克，但其冲击力却让他向后滑行了几步。他向城垛上望去，只见身着全套铠甲的乔安娜正手持一把金属长弓，迎风而立。
“魔法铁弓？！”拉克惊道。
魔法铁弓是拉克几年前为幽暗森林的猎人们设计的武器，其灵感当然是来自魔法帝国时期的发明创造。既然永霜之地可以出土千年前的魔法防御塔蓝图，那么魔法铁弓的蓝图自然也寻摸的到——拉克早该想到这一点才对。
第二轮攻击很快袭来。这次不是单独一支羽箭，而是连成一排的漫天箭雨。
拉克随即施展魔法，制造出一道急速旋转的风之屏障。数十支羽箭被气流挡住，却并没有坠落在地，而是向一旁的黑石骑士团射去。
几副铠甲被利箭穿胸而过，应声倒地。拉克大惊，见城垛上诸人又在弯弓搭箭，立刻挥手示意黑石骑士团上前挡架。
一时间，又有几十名名黑石骑士被利箭钉在地上。而拉克、文森特等人则早已逃入己方阵中。
“撤退，与主力军汇合！”拉克大声下令。
他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到费舍尔押着博德里克进入城门。后者也望了他一眼，并高举右手，做了个竖起大拇指的手势。
下一秒，费舍尔扭动手腕，将大拇指指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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