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金川不凡抬手猛地挥出一鞭，狠狠抽在杨不易身上。
杨不易的喉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胸前的衣衫瞬间被那鞭上的倒刺，扯出一条破碎零落的鞭痕。
不多时，便有一片片梅花大小的血迹，透过那衣衫的破烂处，沁了出来，相当绚目。
“哈哈哈，我倒忘了，杨公子这身衣衫华美得很，弄坏了怪可惜，来人！替杨公子把衣衫除掉。”
时下正值岁首，虽已过了立春节气，但寒意犹浓。
杨不易身体强健，本不畏寒，墨台莠菜和司葵担心他受冻，替他添置的新衣，仍是保暖御寒的厚实冬衣。
两名监察院的宪兵，对被锁在十字架上的人除掉衣物，操作倒是十分熟练，不多时，便在不打开铁镣的情况下，将杨不易的上衣除了下来，露出他一身健硕的肌肉。
他胸前，刚才被抽过一鞭的地方，却是血肉模糊一片。
“很好！杨公子的身体，看起来很健壮，想必能多承受几鞭，就慢慢享受吧，若是承受不住，也可开口向我求饶，哈哈。”
金川不凡语气得意之盛，仿佛一件旷世杰作，即将在其手中诞生。
杨不易勾起嘴角，淡淡说道：“就你这鞭子，落在老子身上，和挠痒痒没多大差别，你尽管使出力气来。”
“好！”金川不凡大喝一声。话音未落，便又是“啪啪”两鞭，抽在杨不易身上。
“再用点劲，你他娘的没吃饭吗？手上软趴趴像个娘们似的！”杨不易大声吼道。
这十余年来，杨不易被绣川琅整日折磨，对于疼痛的耐受力非常人可比，此刻他心中又是恨怒交加，生出一股狠劲来，更是无所畏惧。
金川不凡闻言大怒，当即便又接连挥了五六鞭。道道血痕瞬间印在杨不易身上，横七竖八的，其状甚是可怖。
不过，这些鞭痕看上去血肉模糊，却并未流出多少鲜血，受创之初沁出的血液，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开始凝结。
饶是如此，杨不易的额头也还是开始渗出些细密汗珠，皮肉撕裂之痛，常人难以想象。
他身体虽是十分强健，却也不是完全不惧疼痛。
“来呀！继续啊！”见金川不凡停下挥鞭，杨不易厉声怒喝。
金川不凡一连抽了杨不易近十鞭子，杨不易却像个无事人一般，不但未有半声惨呼求饶，气势反而更足。
这让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力气不足，无法让杨不易体会到，身体受创的锥心之痛。
“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何时！”金川不凡一抖手中的鞭子，随即又向杨不易身上挥去。
这一挥，金川不凡口气不歇，连着抽打了杨不易十几鞭，这才停手喘了两口粗气。
杨不易咬紧牙关，痛得浑身大汗淋漓，却也没叫喊一句。
不过此时，他的胸腹已完全被鞭痕所覆盖，血淋淋、烂糊糊的一片，手臂和大腿，也未能幸免。
金川不凡手中的鞭子，被杨不易的鲜血浸染，由原先的黑褐色，变成了暗红色，遍布杨不易的血迹，那些细小的倒刺上，甚至还挂着一些殷红的肉屑。
“哈哈哈！”杨不易猛然大笑出声，“金川不凡，我看你比那些娘们还不如，你若是不行，去叫门口那几个进来，替一下你！”
杨不易今日一时大意，着了厉盛的道，索性便光棍认栽。
此刻他被牢牢锁在这十字架上，反抗不得，也躲闪不得，强挺着挨了这二十多鞭，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过，此时他仍不改往日脾性，即便是皮肉受些苦，嘴上也要讨些便宜回来。
金川不凡看着杨不易额头渗出的豆大汗珠，虽也明知他是在强撑，但终归是挺住没有半句求饶，心中更不禁窝火。
他将手中的鞭子往地上一扔，转身回到长台前，又仔细检视起那一件件摆放整齐的刑具来。
长台上摆放的，主要是各式烙、钉、鞭、杖、拶（zan）等器具，也有一些奇形异状、不可名说的器物。
金川不凡抓起一根长长的烙棒，前端是一块三角形状、约有手掌大小的烙铁。
他举起烙棒在空中挥舞两下，似乎对其甚是满意。
不过由于厉盛此行比较匆忙，一旁的炭盆还未生火。
见金川不凡抓起烙棒，厉盛这才走上前来，对金川不凡拱手道：“金川阁下，我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如今已过了一半，不如这东西，今日便不用了吧。”
金川不凡神色怏怏地将那烙棒丢回到长台上，眼神却落到了另一件物什上。
那是一块长约二尺的方木，一端呈圆柱形，像是一个手柄，另一端则是长方形，约有两指厚。
金川不凡从台上拿起那东西，翻过来一看，原本朝下的那一面上，密密麻麻地钉满了寸余长的铁钉。
铁钉上黄褐色的锈迹，夹杂了暗红色的血迹，看上去斑驳陈旧，却又让人毛骨悚然。
“此物是什么？做什么用的？”金川不凡将那东西拿在手中，左右翻看，同时开口问道。
“此物名为‘铁篦子’，专门用来替人犯‘梳洗’身子的。”厉盛眯着眼，笑着答道，在“梳洗”二字上，特别加了重音。
“噢？是何用法？”
“先用温水，给犯人洗净身子，然后用这‘铁篦子’，在其身上一遍遍地梳理洗刷，可剔肉见骨，相当舒爽。”
说完，厉盛自顾自地哈哈笑了起来，显得甚为畅意。
“好！就用这个。”金川不凡再次将那“铁篦子”在手中翻转两下，兴奋地说道。
厉盛点点头，朝着门外喊道：“来人！把人犯放下来，固定在那边的长凳上。”
门外立刻便有两名宪兵闻声进来，快步走到房间的另一侧，从那阴暗的角落里，抬出一条长凳来。
那长凳说是凳，其实不过是个木架子。一个长方形的框架，约有一丈来长，中间是空的，前后各有两个皮制的套环。
架子的两端，由两根臂儿粗的木棒支着，底下还各有一个十字型的基座，用于保持架子的平稳。
两人将那架子抬到锁着杨不易的十字架前，仔细摆放好，又用两条牛筋绞成的绳索，将杨不易的两只手，各自绑了，从那架子上的皮环中穿过。
另有两人也走上前来，将杨不易的双脚同样绑好，这才有人上前，解开他四肢及颈部的铁镣。
手里握着牛筋端头的四人，此时便用力一扯，顿时将杨不易拉得飞起，直直扑向那架子。
整个过程几乎是一气呵成，半点挣扎的机会也没给杨不易留下，便将他固定在那架子上。
那牛筋索甚是强韧，杨不易手脚用力拉扯了数下，也仅仅是让它伸长了几分，并未能将其扯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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