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船记得而后的日子变得飞快，转眼过了五一，中国的国产大飞机c919也首飞成功，然后就是高考，中考。一晃就到了假期。
期间柳虹来过电话，莫船人还不在关府。柳虹就在电话上简单说了李愚同的事。
她说，她给弟弟柳伟谈了，这事牵扯面大，学生为文凭的事闹到了北京，主要领导有了批示，要严肃查处的。又为振北职院的管辖权，市局同关东县扯不清，中间牵扯的人就多。不单是关东教育局，还有市局和县政府，肯定要处理人。他弟说了，能保的他就保了，只愚同这情况还特殊，由此牵扯到一起受贿事件，可能要免职了，只一免职别的事也就不再追究。
莫船听了说，具体事我不谈了，那就先这样。总之谢谢你。柳虹说，谢我什么，又没费我什么事。
莫船笑了，说，能帮我开口已是不易了。柳虹说，要谢的话，有机会带我到崖村再看看，夏天的普柳川肯定好。你这些年忙的都没带我去看过。莫船说，没问题，我回来就带你去。
完后，他本想给愚同打个电话，可想想还是算了。如果柳伟能起作用，愚同可能已感到了，如果不能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只是看样子这局长当不成了，但这个官按理也不在愚同的人生计划里，只要他能把这放下，看来不会有太大事情的，至少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而现在自己正关注着招生这事。
以一中为首的几家民办中学的招生，第一次采用摇号。实际上包括一中在内，七家民办初中只有三家报名人数超过了招生人数，要摇号的。当然人数最多的还是关府一中，但就这人多，也比往年参加考试的报名的人数少了许多。
优质生源的聚集是一所优质学校的核心所在，这种招生让好多家长担心去了后并不能达到优生的聚集，所以观望迟疑的人也就多了，同时学习不行，想碰运气的也就多了。
如此的招生不只是上青鸟培训没有了优势，关府一中的优势也下降了许多，自然青鸟学校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莫船静静地看着这摇号招生的每一步进展，因是第一次，市上也搞得极规范认真，请了不同层面的人现场监督作证，摇号的结果也于当天公布。
这种招生方式的彻底改变，直接的影响到了青鸟培训的暑期招生。如果说春季学期好多家长还观望的话，那么这个暑期班，好多家长让孩子再上青鸟培训的念头就不再强烈。当然那些没有只为上一中的家长们还坚持着，那是他们想念培训总比不培训好。但那种火热的场面，莫船知道再难以出现了。
这样的形势不只是自己看到了，所有员工及其他同行也看到了。当然，路并没有完全堵死，最好的对策，就是把培训的学段更多向初中、高中转移，因为中考高考还在。但做培训这么多年，学段越低越好做，越高就越难做，这是公认的事实。
好在这种冲击对青鸟学校的影响没有想象的大，相反还让青鸟学校招到了更好的优质生源。这么多年如果说还有什么核心竞争力，那就是很多学生家长认可了青鸟培训的辅导效果，这种认可现在很自然的从青鸟培训转移到了青鸟学校身上，想上这学校的人还很多，虽然报名的人数没有达到摇号的程度，但能上的却是学习还不错的学生。
但高中部的复习生招生仍然火热，这种等于集训式的复习，强化学习，深得了很多没考上，没考好的学生和家长的认可。关键是今年这届复习生考的比去年还好，好多学生达到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目标。所以，莫船都没有太宣布，高考成绩公布后，没有几天时间报名就满了。最关键的是来的高分学生不少，有些考生成绩都过线了，却仍感到不理想，愿意复读一年。看着为上自己的学校有这么多学生，莫船知道，这步棋走对了。而且有这两所学校在，在几年内青鸟不会有大的问题。
不过针对变化了的形势，培训方向进行调整，规模进行收缩是必须的。只是像过去那种火热的势头看样子已经不在了。细想想，这不全是坏事。
春华的儿子铜镜居然奇迹般地考了626分，被电子科大录取，这让春华两口很是高兴。分数刚出来时，春华就激动地打电话告诉了他和丽丽。大家就商定等通知书来，一定要为铜镜庆祝一回。
这事春华看得极重，似乎不只是为了铜镜要庆祝，而是为了一段逝去的岁月。春华为这个聚会的地点和时间同丽丽，莫船商量了好几回。想来想去，地点还是放在阳湾好，时间就定在铜镜的十八岁生日那天，也即8月5号。
决定放在阳湾后，听丽丽讲，春华夫妇又开车到阳湾实地考察了一番，最后把聚会点定在关张原上靠近沙窝大坝的坝上人家酒店。定了一个可以三面看风景的大包间，大家可以坐船到水库里面去，也可以在大坝上游玩。
春华给他们几个还说，要他们把萍梅、红玉和肖明侠都叫来，而且请假也要来的。特别春华还让丽丽把现在的老公刘剑也叫上。丽丽说，他与大家又不熟，去了不好。春华说，有什么不好的，不聚怎么能熟啊。虽然刘剑没有在阳湾待过，可娶的是你，也就是阳湾的一份子了，而且去了也有人照看孩子。丽丽见春华姐这么热心，就说，到时他没事了一定来。丽丽把这说给莫船时说，春华姐是太热心了。莫船说，你要能理解，一头是孩子，一头是阳湾，中间还夹着这二十多年的岁月，是你也会热心的。
春华还让连舟来时，把愚同两口拉上，说她打电话问了，愚同的孩子放假没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再加愚同夫妇，刚好一车能拉上。说到时，他们几个从关府走，他让心海开辆车，再让丽丽开辆，把莫船他们一家拉上。
看春华这么热心地安排，由不得人不去。连舟还给莫船通了电话，说春华搞得阵势大了，真像过事一样。
莫船说，对春华来说也是过事呀，不只是庆祝铜镜考学，春华心里也是想大家聚聚。你给愚同讲怎么也得来的，有什么事也没有这事重要呀。
连舟说，行，他一定把愚同拉来，也会提前到为大家做好准备的。
莫船没想日子快到时，柳虹居然打电话说，她这两天没事，想到阳湾去转转，问他有时间吗？莫船本想让柳虹也能随他们几个那天一起去的，可想想还是不好，就说，你有空的话，我可以。于是就拉了柳虹去了趟阳湾。
在车上，说起他们几个一周后的聚会。还说本想也叫你的，可这事是春华在组织，就不好跟你说。柳虹听了说，看来你们对阳湾都充满感情呀。要说真羡慕你们，你们毕业后，也都换了好几个地方，有自己所谓最初工作的地方，不像我一辈子就在报社了。
莫船说，我们要是当初能分在报社，也怕会一直呆下去，我们之所以能换好些工作地方，是因为我们最初呆的不好啊。
柳虹说，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要说基层可能不好，可到今天你们还是念念不忘那个地方，从这个意义，不是也好吗？相比我，你们的人生更丰富。
莫船说，要说人生的丰富确也是。就把几个人这些年的人生经历大体给柳虹讲了一遍。有些是柳虹大体知道的，有些是柳虹不知的。
柳虹听完后，倒很有感触，说，你们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也值得怀念。怪不得你们对阳湾都充满感情，看来当年也是真心付出过，而且后面的路走的都不错，能出一个局长，一个校长，一个名师，两个学校法人，在教师群体中也算混的不算了。
莫船说，要说我们五个人的命运的确是有了很大的变化，虽说还在教育这个圈子里，但到底不是一线的老师了，搞管理的，搞教研的，还有我和丽丽是办学的，也算是把教育的方方面面都体验了一回。有时想这些变化是怎么发生的，虽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数，每个人的机缘，每个人的努力，可往深里想时，这些命运的变化，其实也就是社会的变化，教育的变化缩影。没有社会和教育的发展也不可能有我们个人命运的变化。站在当年一起教书，现在还在阳湾教书的老师眼中，我们几个也算成功者，这个成功有我们努力的一面，但更多的是时代的机遇，而我们只是通过不同的方式把握了这种机遇。
柳虹说，看得出来，你很感激时代。前几天，我居然还见了唐丽丽，是在市上一个联谊活动上，听她的口气，也是对这个时代充满感激。而且对当下形势的变化很有自己的见解，并不觉得形势的变化就完全不好，甚至还认为这种形势的变化是一种必然，野蛮生长后自然就是有序的规范了。听她那样讲，倒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莫船说，自然是感激时代了，没有时代的变化，就不可能有我们的一切。丽丽说的没错，形势的变化只是让竞争变得更富有内涵，因为形势变化抬高了竞争的门槛，但也增加了竞争的内容，就是要有自己的真正的东西。
柳虹说，看来这变化的形势，并没有对你造成困惑。
莫船说，也有，刚开始心里也有些慌乱，可静下心来想时，也能发现这变化了的形势不完全是坏事。至少好多没有特色，没有核心竞争力的辅导就难以继续了。
柳虹说，看来这些年没有没历练，是越来越成熟稳重了。就没有想过再做些别的什么？
莫船说，想过，只还没有到时候，至少现在做的事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等稳了会尝试做些别的。
两人就这么聊着到了阳湾。
这次莫船倒是先把柳虹拉到了落陵原，对这个原他一直相对陌生些，如同这个原在整个普柳川来说很平常一样。但这次上去一看，也觉得变化不少，特别是现代农业的发展居然形成了规模，有好多大棚与采摘园，而且还有搞在大棚里的农家乐。
本还说回老家吃母亲做的饭，可进了一个叫绿丰源的农业园后，一下子把他们都吸引了。里面有条从南山下来的小溪流，弯弯曲曲地盘在这个农庄里。吃饭的饭桌旁就是绿植，就是种的小西红柿，就是种的黄瓜，就是流水。流水中还有小金鱼，而像樱桃这类果树遍布在道路两旁。更特别的是根据不同的植物，建有几个各富特色的餐厅。而且原上的来客也不少，远不是莫船过去看到的落陵原了。
两人都觉得好，莫船说，那就在这吃顿便饭吧，也好体验下。吃饭时一打听，这小溪水居然是从沙窝大坝引过来的，从小运河过来的水，又流经通口寺后面的原，就到了落陵原。那顿饭两人倒吃的时间长，边吃边聊，从当年上学时，一直说到现在。而莫船也给柳虹讲起了自己当年在阳湾，在槐庄时的许多有趣的事情。
后来下了落陵原，他们是从通口寺这边上的关张原，也到大坝上走了好久，才从三丰谷回到莫船老家，看了父母。父母一心想留他们吃饭的，可柳虹听莫船讲西陵原及西坡教堂，倒很想边回边看看。两人就告别老人，又上了西陵原。在西坡教堂逗留了好长时间，才从西溪河下原回了关府。
在车上柳虹说，这阳湾确是好地方，每回来都会感到它的好。也就能想来你们为啥对这地方有感情了。想想你们几个认识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莫船说，只比我们认识晚三四年，虽说后来离开了阳湾，可转了一圈，似乎感到一直还在阳湾打转。特别是我，有时走在家乡的河滩上就会感慨，这一生全围着府河转了，小时在府河边长大，又在府河边读书，现在也在府河边工作。这一河一川就是我的世界。这阳湾就是关府市的一个微缩版，或许因为它小些，对这片土地也就更熟悉。
柳虹说，听这话，终还是要回到你的普柳川吗？
莫船说，算不上回的，我其实一直就在普柳川。虽然这些年走的地方不少，可每到一个地方，是否好的标准，就是拿它同普柳川来比，如果比普柳川好了，就觉得它还不错，如果不如普柳川了，就觉得还不是个好地方。可即使看见别的地方有什么比普柳川好，也在心里会想如何把普柳川也变成这样。对我来说，世界很大，但参照物只有一个普柳川。
柳虹听了倒一笑说，你心里只有你的普柳川呀。不过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是羡慕你，心里能藏着这么一个参照物，那是走哪都不会迷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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