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结束，晴天陪卡琳、左丹、小五等人去看了依娜。
几人聊了一阵，她不得不离开去往皇宫的地牢，去见昨夜被关进去的朱迪。
蒙奇和费尔德康利正在地牢门口等她。
晴天面色沉冷地和两人打招呼。几人走下阴暗潮湿的螺旋楼梯，忽明忽暗的灯火让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
地牢里关押的人并不多，基本是犯罪的宫廷内侍官和皇族成员，今天多了几位化形魔兽。
“我想单独和他谈谈。”晴天道。
康利和蒙奇自然没有异议。
但同事一场，他们依然为朱迪说了几句好话，希望晴天认真考虑对他的处理。
现今的局势让人族和魔族戒备对立。
公众眼里，峡谷事件的导火索是埃米尔绑架了南盟盟主想破坏南北联姻，最终结果挑起了局部战争，峡谷魔族几乎被屠尽。
看似只是局部事件，但敏感的人都能发觉种族间的矛盾已经到了全面爆发的临界点。
加上全国范围的除魔令已经在行政系统和军部内传开。局势将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这两天南北联姻看上去一派喜气洋洋，但实际上各地军政官员都处于高度紧张中，军队和警卫队连续两天加强警戒，生怕出大的乱子。
各地开始并统计化形的魔族的数量，监控他们的生活，防止他们暴起残害人族。
实际上也确实发生了多起魔族伤害人族的事件，许多魔族想方设法赶往帕玛尔行省。
与帕玛尔行省临近的梅德斯、费斯科、可纳肯行省都处于高度戒严状态。军队从全国各地聚集过来将东南部的帕玛尔和巴山行省围住。
通往两地的传送阵也不再对民众开放。
对于低等魔兽，所有地区都已经展开了扑杀计划，尽量减少魔兽在兰泽的数量。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权力高层的决断，两族战争一触即发。
婚宴后大臣们休息一阵就会前往皇宫的会议大厅开会。
晴天过会儿也要过去，在做出最终判断前，她决定见一见曾经相处过的魔族。
走过阴暗的长廊，晴天终于在一间相对敞亮的牢房里见到了魔蛛朱迪。
朱迪坐在破旧的木板床上，整个人散发着颓败的气息，和他过去活力满满的样子大相径庭。
看到牢外熟悉的人，他愣了一下。
接着他的脸上露出浓浓的嘲讽之意。
“同事们，你们来看我了。”
“晴天，新婚快乐。真可惜，你的婚宴我没能参加。”
多么讽刺，前段时间他还和其他化形魔兽一起为萨达拉省府效力，而今却成了阶下囚。
康利和蒙奇对视一眼，低下头离开地牢将空间留给两人。
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朱迪没有罪，有罪的是种族本身。
晴天心里五味杂陈，“抱歉，朱迪。”
“没什么好抱歉的。”朱迪黝黑的眼睛透着绝望。
“我知道你屠了整个峡谷，可能在你眼里魔族本身就是罪孽。”
“也许事实也是如此，我们很难控制魔性，哪怕有一段时间很好，也会在某一刻突然变成另一个样子。”
“我之前犯错被关在死亡山脉，那里有许多高阶化形魔兽。”
“他们和我一样，哪怕已经修炼到魔王级别大部分时间都能控制自己，但随着岁月增长也会越来越凶残。”
“仿佛冷酷是刻在骨子里无法改变的东西。”
“说实话，晴天，我自己都讨厌魔族的身份。”
朱迪垂下头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你知道吗，我杀死的第一个人是我喜欢的伙伴……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算了，说这些没有意义了。”
“你不用送我回帕玛尔，我不想和你们成为敌人。”
“如果必须死的话，一块有毒的奶油蛋糕比较合适我。”
晴天望着他，心里异常酸涩。
无论过去如何，朱迪曾和她并肩作战，一起对抗过艾登伯爵，也曾参与过萨达拉的重建，做过自己的暗卫……
兰泽有许多魔裔，他们和朱迪这类化形魔兽一样，早已融入人族社会，当他们能控制自己的时候会在人族的地盘上工作生活组织家庭。
当他们发现自己出现问题，多数会退回魔族聚集地，或者因为犯错被抓捕处刑。
这似乎是很多魔族的常态和归宿。
过去，晴天也是抱着和平友好的态度对待这些魔族，但这一次不同……
直到此刻她依旧猜不出兰泽最后会怎么样。
所以她选择成为刽子手。
用减少魔族数量来增加人族的存活几率……
朱迪见晴天一直沉默，苦笑道：“无话可说吗？”
“可以理解，个人情感在种族的生死存亡面前不值一提。”
“只是我想不通，所谓天道到底是什么？”
“它凭什么判定兰泽成为什么样子！凭什么干涉我们生活的这块土地！”
“它凭什么抹杀我们努力生存的痕迹！”
“凭什么决定我们的未来！”
“就因为它是天道吗？”
“它到底是个什么该死的玩意！”
“为什么要让我们对立，为什么要引起战争，为什么魔族非要变成这个样子！”
朱迪忽然大叫，脸色狰狞又痛苦。
晴天怔怔地望着他，脑子里乱哄哄的，却有某种想法不断涌出来。
但她还没理清思路，朱迪已经控制不住暴虐的情绪，身体开始膨胀变形……
不好！他要显现原形。
晴天一惊，急忙用出魂系安抚灵能……
最终她阻止了朱迪魔化，趁其不备将他打晕。
望着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朱迪，晴天握了握拳头。
朱迪有一点说的没错。
天道凭什么干涉兰泽。
自己已经不再是它的牧羊犬，为何还要继续为它收割……
给朱迪喂下安神昏睡的药物，晴天离开了地牢。
下午灿烂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暖的。
晴天走在皇宫的花园小道上，思考自己该如何做。
兰泽是她的国度，承载着她的希望，变成什么样子应该由她来决定。
既然她能脱离天道成为天道胎体，那兰泽也应该脱离天道的控制。
她意识空间里的魂体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壮大，这块土地死去的灵魂魂力都会自动的汇聚到她的魂体世界，成为她的一部分......
起初她不太理解，现在她意识到自己是这片天地新的“道”，兰泽不止有天道，还有她。
晴天望着明媚的秋景笑了。
既然如此，总该和天争一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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