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花思来想去，家里粮食只出不进终究不是办法，以前小儿子一家没有回来，她觉得家里粮食挺多的，现在一下子多了几张嘴，王桂花着急了。
“从明天开始，你们两家都出去，去山上，去地里找食物，每天都要拿回来粮食，不能空手回来，空手回来的，一家子都没有晚饭吃。”王桂花说了自己的决定。
“奶，我也要去吗？”李春晓娇滴滴地问。
王桂花沉吟片刻，三个孙子都要去，一个孙女不去不合适。
“春晓丫头也要去，你就到处走走，用眼睛看，看见了让你爹他们去挖，不用你动手。”王桂花说。
李春晓从来没有干过地里的活，也没有去山上砍过柴。她不喜欢做这些活，也不喜欢做家里的活，会让她的手变粗，皮肤变黑。
她爹不敢帮她说话，她也不敢违抗她奶。
第二天，李三柱带队出门找粮食，王桂花看家，李春晓把自己包了个严实，跟着老李家人出门。
一行人很快隐没在山林小路上。这么多人出门，又是不干惯活的，走不了多远就要停下来休息，李三柱半道扔下他们自己一个人走了，剩下八个人自然分成了两拔开始在山上漫无目的地乱逛。
到中午两拨人就回来了，李大海家摘到一点蕨菜，李大河家捡到两捧干木耳。
“娘，我们出去山上找半天，人会更饿，只得到这些东西，我们这是得不偿失。”
王桂花何尝不知道是这样。可是她还是不死心。
“我听说村里有人前几天挖到不少番薯芋头呢，你们怎么挖不到？”
大家低下头。
第二天老李家人又齐齐出去找食物，依旧只拿回来少得可怜的东西。还个个都说饿，要王桂花煮多一些饭，王桂花再也不要求这些人出去了，待在家还省点粮食 。
如此这般又过了快两个月。天气变热了 。
唐明他们连续两天出门没有找到吃的东西拿回来。
和李大娃他们一起去也什么都找不到。村里其他人出去一天带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少。
不少人又开始在家吃了睡。更让人绝望的是，镇上派发的水减少了，分的水只够吃喝，浇菜地是不可能的了。
李小薇家最早种的番薯差不多可以挖了，就没有再浇水，让它们再长十天半月再挖。
想到李大娃家的情况，何秀芳有些忧心，当时借给他们那些粮食，过了这么多天，怎么省着吃，应该都要吃完了。
本来以为这个时候能等到救济粮，但一点消息都没有。
“小薇，打柴郎送给我们一只宝箱还有一只会下蛋的母鸡，我们的日子才过好一点，打柴郎帮助了我们，我们再帮一下大娃他们家吧？”何秀芳对李小薇说。
李小薇没有想到她娘一直过穷日子、苦日子，现在自身都不知道能不能顾得过来的时候，还想帮助别人，她挺佩服的。
又问了周婆子的意见，周婆子也是心慈的人，也点点头。
“好的， 娘，现在我们家的情况比他们家好一些，就尽力帮一帮吧。”
李小薇还没有想好要借给它家多少粮食，李大娃拿着一亩水田的田契来了。
“大娃，你家只有一亩水田一亩旱地了，这田卖了，以后你们靠什么生活？”何秀芳问。
“婶子，现在都活不下去了，顾不了以后了，水田我愿意卖给你们家，先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卖水田算什么，六爷家都打算卖孙女儿了。”李大娃说。
何秀芳等人没有听说这事，都有些吃惊。
在何秀芳心里，自己家和李大娃家是最缺粮食的。
自己家是一无所有分出来，很快又遇到干旱，没有家底所以比较困难。
李大娃家是父母生病把家底掏空了。
他们这两家都没有要卖孩子，怎么其他人家就要卖孩子了？
“六爷家为什么要卖孙女儿？”李小薇问。
“他家有六个孙女儿，最小那个上个月才出生，孩子多养不起，六爷想拿五丫头去换粮食，家里能多点东西吃，孩子到了别人家里，也能有口吃的，这样大家都有活路，要不然一家人抱着一起饿死。”李大娃说。
“唉！”何秀芳和周婆子都叹一口气。
把六爷家卖孙女儿的事放在一边，李小薇她们要商量借多少粮食给李大娃家。
李小薇又仔细看了自家的米和杂粮，他们一家时不时能出去找到一些吃的杂粮回来，补充到粮仓里面，番薯芋头还是有不少。
“大娃哥，米我家也没有多少了，可能不能借给你，能借的只有番薯了。”李小薇说。
“番薯就很好了。”李大娃说。他心里清楚，在村里他只能找到李小薇家还愿意借粮食给他们的，他已经很庆幸。
“那行，田契你拿回家放好，粮食也是算我家借给你的，这一次也是三十斤番薯，米就三斤吧。”李小薇说。
“再过一个月，估计有些地方就会收粮食，我们的救济粮可能就会有了，大娃哥，坚持住。”李小薇说。
“大娃哥，还是晚上来拿粮食吧，现在你先回去。”
晚上李大娃来扛了李小薇家借给他家的粮食。
第二天，李六爷家要用孙女儿换粮食的消息就在村子里传遍了。
陈婶子领着小孙子来李小薇家串门。
“陈婶子，六爷家用孙女和谁家换粮食，能换到多少？”何秀芳问。
“现在还在找人，六哥的意思是在附近村子找缺女儿的人家，他孙女儿到别人家是做养女的。在我们这几个村子应该不会有人愿意换，谁家也不缺女儿啊，再说离得近也有顾虑，难养熟。”陈婶子说。
唉，难啊。
如果他们还在老李家，说不定她的两个女儿也会被子王桂花拿去换粮食。何秀芳想到这里，一阵后怕，又庆幸自己家从老李家分出来了。
陈婶子坐一会，看何秀芳编一会竹筐，又和周婆子说几句话就要回家。
何秀芳拿出来两只小柿饼给陈婶子的孙子，小家伙欢喜地拿着，还不舍得吃。
“这柿饼现在挺难得的，留着给小兰吃。”陈婶子说。
“还留了几只给她吃的。”何秀芳说。
“小兰她娘，你们家的粮食还有吧，放心，婶子不是问你借，就是担心你家，怕你家也要揭不开锅，要用女儿换粮食。”
“陈婶子，去年我家番薯地得了挺多番薯，你还记得吧，我家现在番薯还是有得吃的。”李小薇说。
“怎么不记得，我们还去你家水池子挑水了，既然是这样，婶子就放心，你李叔也说担心你们家呢，才让我来看看。你李叔见不得村里有人卖儿卖女的，这个村子里的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你李叔和六爷还是堂兄弟，唉！”
陈婶子走后。
“娘，唐明哥，我想去镇上看看，我们拿点鸡蛋去，看能不能换回来一些米。”李小薇说。
何秀芳知道这个女儿是个有主意的人，就没有拦着，也没有多问。
“那让你唐明哥和你一起去，你们两个小心一点，刚好把我们家的水挑回来。”何秀芳说。
唐明挑着水桶，李小薇挎个布袋子，装有两竹筒的水，手上还拿着个小菜篮。
到了镇上，李小薇让唐明先不去领水，和她一起走到以前和人交易的地方观察一番，看见旁边蹲了两个妇人，一个篮子里有一些干蘑菇，还有一个篮子里有两捆青菜。
李小薇和唐明在离她们两米的地方站住。李小薇篮子里放了五只鸡蛋。
等了一刻钟左右，一个中年大叔走向李小薇她们，他后面跟个壮小伙，壮小伙拿着一袋子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这个大叔不是以前那个，也不知是不是同一家的。
大叔挨个看了那两个妇人和李小薇篮子里面的东西。
干蘑菇和青菜时不时能见到，鸡蛋可是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了。
大叔先和那两妇人做完了交易，最后走向李小薇。
“小姑娘，鸡蛋怎么买，除了这几个，家里还有没有？”
“如果大叔给的价钱好，家里还能拿出来一些。”李小薇说。
“我家老爷可是连山镇……，总之价钱肯定让你满意，有好东西你尽管拿来。”
“那鸡鸭你们要吗？”李小薇问。
“要，最好是新鲜的肉，没有的话，腊肉腌肉也行。”
“我们要换成粮食的。”
“可以，我们家老爷可是连山镇最……，总之你拿来，绝不会亏了你。”
“那我去把我们藏在路边的东西拿来。”李小薇说。
“行，东西拿了，你们跟我来，我看过东西后给你们粮食。”中年男人说。
唐明和李小薇走到隐蔽性比较好的地方，再出来时一只鸭和一只鸡还有几十只鸡蛋就放在唐明挑着的桶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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