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苏袅袅手指发力，握紧了手中的落仙，随后飞身入了魔兵的包围圈中，另一旁的裴宥之则是对付着朝着他而来的魔兵。
裴宥之左手法诀交织，右手握着的降魔剑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剑身上的铭文似跳动着的星辰，每斩出一剑都带着巨大的能量。
两人鏖战到第二天天明。
祁山入口黑雾不散，无数魔兵倒地哀嚎，浓重的魔气几乎遮蔽掉整片天空。
暮苏袅袅吐出一口血，裙摆上绽开了几朵血花，脚步虚浮的瞬间手臂被人紧紧握住。暮苏袅袅抬头看去，只见裴宥之的似雪般的脸颊上也沾染了血液，此时头发微乱地看着她。
“袅袅，你还撑得住吗？”
暮苏袅袅内里剧痛，失血带来的反噬宛若开膛破肚。她纤细的眉毛痛苦地拧在一起，脑门上薄薄一层冷汗，眼睛中却没有退意。
“我没事。”
暮苏袅袅借着裴宥之的力重新站定，看着远处天空的金光开始渐渐变淡，心中只觉大事不妙。
扈的解封没有停止半刻，而魔兵已经再度封住了他们上前的路。
……
“宥之！”
猎猎风声之中，忽然响起来一道两人都极为熟悉的声音。两人同时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凌厉没有章法的剑光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瞬间逼退了蜂拥而上的魔兵。
是沈钦白。
沈钦白落到地上，随后一抹金黄顺着落在了他的身边。陆川乂眼神嫌弃地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中配剑沾染上的魔血。暮苏袅袅注意到他手中那把锃亮的剑上坠了一块酒壶样式的白玉，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暮苏袅袅看着沈钦白，并不意外。
昨日她和裴宥之出发前，便已将扈欲打开封印的事情告诉了他。如今他带着陆川乂赶到，胜算便又多了一分。
“宥之，寒辞已经带着各大仙门弟子向祁山附近赶来，溯仙的师兄也在驰援的路上，这一战，我们必不会败。”
裴宥之朝沈钦白微微点了头，见沈钦白视线向他身后滑去，便也向身后之人看去。
那日拔剑大会，正是因为沈钦白对暮苏袅袅的敌意才让暮苏袅袅觉得仙门弟子尽是忘恩负义之人。哪怕是曾经并肩的伙伴，因着一个身份，也能当作敌人一般防备。
暮苏袅袅接住沈钦白这复杂的一眼，唇角扯开一抹笑，摇曳生姿。
“沈师兄，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
干净利落的语气像是两人不曾有什么隔阂。
沈钦白收回视线。
终究还是他狭隘了。
“钦白，魔兵又来了。”陆川乂眯着眼看着远处不断围上来的魔兵，低声提醒道。他手中的配剑早就缠绕上了法诀。
“宥之，我和川乂会为你和袅袅争取开辟出一条可以进入祁山入山口的血路。你们看准时机，尽管向前。”
沈钦白提剑划破手指，血珠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只是还没等血珠坠地，就被主人尽数在剑身上抹开。
剑身顿时闪耀着耀耀荧光。
“好，万事小心。”
裴宥之话音刚落，魔兵便宛若豺狼虎豹一样扑了上来。一时间，四人被一片黑色遮挡住。
这黑色涌动着，像一个巨大的旋涡，仔细看去才能看出是陆地上和空中的魔兵都朝着一处猛扑了过去。
只是不过刹那，这黑色的中央忽然射出了一束银光，其次是红光、金光、蓝光，这四股力量交缠在一起，顿时冲散了遮蔽住天色的黑雾。
沈钦白和陆川乂握着佩剑上前，和魔兵缠斗在一起。
暮苏袅袅嘴角淌出一丝血液，瞧着面前朝她而来的魔兵，刚要出手，魔兵率先被一记光刃击飞了。裴宥之紧张地上前来，再度抓住了暮苏袅袅的胳膊。
“袅袅，你的反噬越来越重了。”
暮苏袅袅不在意地抬手抹掉嘴边血迹，摊开手掌变出了一个瓷瓶，从里倒出一枚黑色药丸，仰头利落服下。
“我没事。”袅袅看着沈钦白和陆川乂两人一点一点深入魔兵的身影，重新握上落仙，“宥之，时间不多了。”
裴宥之顺着袅袅的视线看过去，松开了她的手，握着降魔剑闭眼凝诀。
“破。”
降魔剑在裴宥之手中发挥出了最大威力，此时一剑，顿时将数十个挡在陆川乂和沈钦白身前的魔兵斩得灰飞烟灭。
沈钦白实力不弱，陆川乂更不必说，两人浴血奋战挡住大批魔兵，再加上暮苏袅袅的实力忽然又增强了数倍，不一会，入口处便显露了出来。
裴宥之看准时机，握着暮苏袅袅的手瞬间抢道而入，沈钦白和陆川乂立即拦在入口处，不让外面的魔兵进入这条狭道。
至于狭道上的魔兵，对于袅袅和裴宥之来说压根不足挂齿。
“川乂，只要撑到今日天黑，溯仙的师兄便能赶到。”
沈钦白看着面前宛若蜂群一般黑压压的魔兵，扯了嘴角，忽然没了刚刚的凝重。
“若是撑不到，只怕你我今日就要折剑埋骨于此，做对孤魂野鬼了。这倒也是应了你昨晚那句话了。”
陆川乂眼睫扑簌，想起昨晚干柴烈火之时，他附耳同沈钦白讲的话。
“生与师兄合寝，死亦与师兄同往。川乂就算作鬼魂，也定要与师兄一起，生生世世，至死不分离。”
他早就知道祁山一行凶多吉少，只是……
陆川乂望向沈钦白，想起他在武府替武筱成亲时，着一身红袍的样子，眼神乍然柔和下来。
这辈子他想要的都得到了，死也与他此生所愿一起，又有何可叹？
沈钦白读懂陆川乂眼中情绪，移开视线看向蜂拥而来的魔兵，手中佩剑光芒再起。
两人一同没入这黑潮之中。
天边浓云翻滚，似是一场大雨将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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