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呢?当摩拉克斯身上的最后一点深渊之力被麟琅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之后,他体内的混乱力量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正如丝柯克所说,她非常精准的计算过了…待到麟琅把摩拉克斯所有的深渊之力吸取完毕后,将跨越那个从量变到质变的点。
麟琅眼中的神色时而清醒时而空洞,脑海里面更是有无穷无尽的声音在嘶吼着,杂乱无序,亦或是恐怖狰狞,是被他杀死过的魔神的残念。
“贪狼…松手吧…不要挣扎…”
“我要你死!!”
“哈哈~你也有今天啊,这种被所有人误解,心甘情愿的背叛所有人~你活该…”
“…别,别说了,好吵。”
麟琅短暂的恢复清明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刚刚的自己已经把双手紧紧的环绕在了摩拉克斯脖子上,虽然不致命…但麟琅已经意识到了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的疯狂。
等等,如果真的把摩拉克斯杀死了,那璃月的帝王除了自己就没别人…不对不对,怎么能这么想。
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胸口被刺穿的伤口中甩出的血液随着动作落在地面上,但是很快就连那伤口都被深渊之力自主治愈了。
他知道…已经没有第二条路了,他势必成为璃月最新的一个威胁,结局即是被摩拉克斯诛杀或是封印…
麟琅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摩拉克斯的洞天…他想至少在自己能够维持些许理智的时候,不要再伤害任何人了。
……
『贪狼大将』麟琅的神之眼来自于大概两千年以前,他第一次背井离乡,转身最后一次望向芬德尼尔时的一个想法。
他想…如果自己有足够的力量,能够遮蔽所有困于灾难中的人,能够种出药草治愈世间诸病,能够让无边无际的雪原上开满姹紫嫣红的花那就好了。
彼时提瓦特大陆上还没有七神的体系,天空岛下发的神之眼不局限于七种元素,但当其回应了麟琅的祈愿之时,还是精准的送了一枚草元素神之眼给他。
而现在…在『贪狼大将』被深渊之力侵蚀殆尽的现在,他挂在腰间的神之眼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离开洞天,麟琅浑浑噩噩的低着头走在绝云间的大道上,好几次跌跌撞撞的几乎倒地不起,但一股黑色的力量出现支撑住了他的身体。
深渊之力压下了麟琅脑海中汹涌的魔神残念,也成功的压制了那些魔神残渣的力量为自己所用,当他走到这条路的尽头之时,深渊之力与他本人再无隔阂。
抬起头之时,看向前方的紫色瞳孔中的神色已然改变。
“啊呜~感觉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在梦中经历了千年,做了不少烂好事,甚至还曾痴迷于各类虚幻的情感…可笑,太可笑了~”
他还是他,灵魂未变身躯未变,但他好像也不再是他了。
麟琅捂着自己的双眼,在这静谧空旷的绝云间山路之中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好像是为自己曾经经历的一切而感到可笑,笑声惊起了一片片山雀,也吸引来了一些恰好路过的仙鸟。
“哦?是贪狼大将啊,大半夜的不回去休息,出来散步?”
理水叠山真君降落在了麟琅的身后…虽然他听见了刚刚的笑声,不过下意识打认为那不会是麟琅发出的。
毕竟那笑声很邪,就好像是什么妖魔般。
“原来是你?理水叠山,那你又是为什么大半夜出来啊。”
麟琅转过身看向理水叠山的时候,神色与瞳孔竟伪装的与往常一般无二,状似无意的朝着他走去,看着他一张鸟脸上露出的温和欣喜的神情。
“自然是连夜为我徒儿的生辰准备礼物,阿焰过几日便…啊!!”
“哇噢…那你还真是好师傅啊,理水叠山,你说我需不需要随个礼呢?”
“麟…麟琅,你…!!”
理水叠山本对麟琅毫不设防,因此被麟琅爪状的手轻而易举的刺进了身体之中,血肉被刺破搅动的粘稠声音让人听着头皮发麻,然而那个向来在他人面前温和迷人的存在却享受的眯起了双眼。
“听到了吗?这就是象征着死亡以及血肉的声音,血液溅在半空中的模样…像不像一朵花啊?我喜欢这样的花…”
随着一声重响,理水叠山倒在了地上,瞠目结舌的看着抬起手漫不经心舔舐手指的麟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被袭击,但他已经反应过来…麟琅可能已经是敌人了!
“你要做什么,你要…谋反?戴了多年的假面终于藏不住了吗!”
“…嗯哼,你就这么认为吧。”
虽然他现在想法是不同了,但是曾经那个善良到天真的自己也是真的啊,为什么摩拉克斯和理水叠山的第一反应,都是曾经的自己在装模作样。
是因为烂好人真的很少见嘛…麟琅会很难过的啦。
这就是丝柯克所说的清醒的疯狂,他知道自己疯了,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会带来什么结局,但他甘之若饴。
此时此刻那一直隐匿在黑暗中的始作俑者已经开始记录她最后的实验记录了,她要把麟琅疯狂的全过程都给记录下来。
“对了理水叠山,你的徒弟…是景焰来着?他再过几日就要生辰了啊…哈哈,我想到送他什么礼物了!”
“麟琅,你若敢动我的徒儿,就要准备好承受我永世的怒火!!”
“…又怎样?”
……
在后面那一晚上发生的所有混乱里面,其实围观了全程的仅有一个人,就是景焰…作为被麟琅选中,与他一起观赏血溅之花的朋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明明睡觉睡得好好的,究竟发生了什么…麟琅又是为何变成了现在这样,他只知道那天晚上…整个遁玉城被血洗了。
唯一的原因可能就是这座百年前被『七杀众』七人一同收服的城邦距离绝云间最近吧。
看着麟琅轻而易举的把『琅玕』捅进那些熟睡的百姓的身体当中,残忍的扭动枪身最后拔出,血液成为了黑暗中最美的花。
人们在半睡半醒之间便毫无预料的死去,一次又一次…被麟琅死死控制住的景焰试图反抗,力量却被压制的完全无法施展。
“麟琅!你疯了吗,你为什么…他们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当半座城已经在麟琅的手下无声无息的死去之时,景焰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失声尖叫了起来…叫喊声惊醒了他所在的临近住户,也惊动了在遁玉城巡逻站岗的千岩军士兵。
麟琅享受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阿焰不喜欢这样的花儿吗?多好看啊…像不像血红色的曼珠沙华?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
景焰完全呆住了…最主要,他发现麟琅是认真的,他真的把这当成珍贵的礼物想要送给自己。
“你是不是…被魔神残渣侵蚀了?和…和应达一样,失去了理智。”
景焰突然知道为什么前几天麟琅突兀的问了自己和沨那样的问题了…他是不是早预料到了今天?
麟琅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哦,我现在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在杀人…无辜的百姓,但又如何?我很快…就会是璃月新的帝君了。
拥有了魔神般力量的我…为什么不能是真正的魔神呢?”
“你走火入魔了是么?麟琅…”
“…呵,我只是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神色渐冷的麟琅走出了刚刚被血洗的一户住宅,听着城内的尖叫声四起以及慌乱的逃窜脚步。
还有那包围而来的千岩军难以置信的眼神。
“将…将军,麟琅将军?!为什么…会是你…”
“没想到?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麟琅挥手,黑色的深渊之力转瞬之间包围了整个遁玉城…妄图掏出城报信的千岩军被封死在路上。
“今晚…这座城,将永久静谧下去,也将成为璃月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
麟琅全程用第三视角看着这疯狂的一切…当看到曾经的自己杀死了第一个无辜者的时候,他的心猛的颤抖了一下。
这段记忆是因为靖世九柱的原因被恢复的,这是璃月历史『贪狼之乱』的开端,而其统共也才维持了半个月,至于现在…回忆还没有结束。
…但他已经知晓曾经自己的罪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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