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张先生何出此言？”
李世民也是不解：“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明你还会认错？”
“有错便要认，挨打要立正，有什么难的？不过修路的方针是对的，只是当时没想到副作用这般强烈罢了。”
“哼，你现在知道朕的苦了吧！朕告诉你，要不是平日朕费力给你擦屁股，你那些破政策还不晓得会捅出多少篓子。”
张明拍了拍李世民肩膀笑道：“二哥辛苦！”
前者大怒：“你这兔崽子没大没小，叫谁二哥呢？！”
“好好好，以后不叫了行了吧，二哥？”
“你...”
一旁的虞世南都看愣了，不是听闻陛下一直畏于张明淫威才...怎么这味道感觉不太对啊...
张明看回虞世南和煦一笑：“虞大人，这大唐修路可不能停，此乃有利于后世上千年的好事，那些异族说得难听是被抓了充当奴隶，当张某心里可是明白着呢！”
“哦？张先生此话何意？”
“虞大人可曾去李积将军那看过？”
“...倒是未曾...”
“哈哈哈...我华夏自殷商开始，戎狄、匈奴、突厥等等北方游牧民族，虞大人可知他们为何总是喜欢进犯我大唐？”
虞世南抚须：“北方气候恶劣，一到寒冬便极难生存，进犯中原王朝乃是活命的唯一办法。”
“不错，每当活不下去，这些游牧民族中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所谓英雄人物将他们聚集起来，这些人说得好听是为了带领大家活下去，但实则无一不是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就好似我中原王朝历代皇室。”
“朕感觉你在影射什么！！”听得此，一旁的李世民皱眉不悦道。
“我知道啊，因为你是二哥嘛！”
“...你这臭小子，若被你姨母知晓了定当训斥你！”
“怎的，你这是打算告状了？...哼哼，倒也无妨，信不信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这皇位坐着更难受？！”
“谁...谁说朕要告状了...朕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么？！”
只是白了李世民一眼，张明看回虞世南：“虞大人，我给大军提供的那些粮食您可曾见过？”
“...张先生的意思是？”
“不错，长安城外十多万异族奴隶一日两餐都是吃的那个，试问虞大人，想比在北边草原挨冻等死，来我大唐干活吃粮有何委屈？”
顿了顿，张明面上渐冷：“当年五胡乱华，这些游牧民族对我汉人犯下的累累罪孽简直罄竹难书！那天下汉人男丁差不多死绝不说，女子白日遭受折磨后还得受那被烹食的...算了，这些应该你们比我懂！现下不过让他们干点活而已，张某没直接掘了他们根都已算仁慈了！！”
虞世南讷讷道：“...呃...但张先生，毕竟现在他们的祖地已并入我大唐疆域，这治理天下当以仁为先，民心...”
还没等他说完，张明抬手打断：“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当年汉武帝为形势所迫罢黜百家而重新修订儒法。常言道此一时彼一时，而今张某以为此法当变上一变了！”
二人闻言无不面上大惊。
张明这话啥意思？难道又要动儒家了？
瞧着二人神色，张明对不远处的王德抬手勾了勾，后者立马心领神会连忙躬身小跑到跟前。
“陛下，张先生他...”王德为难的抬眸看了看李世民。
“看朕作甚，这小子又不是第一次使唤你了！”
王德无奈，旋即朝张明作揖:“奴婢见过张先生，见过虞达人！不知张先生唤奴婢可是有事吩咐？！”
“你去把房相和长孙无忌叫过来，对了，还有那什么刘政会。”
“诺！”
......
三人得了传唤很快便齐齐来到角落处。
对李世民行了君臣之礼后，长孙无忌耷拉着右手朝张明微微屈身示意见过礼了：“长孙见过张先生！犬子已经按先生吩咐，洛阳此刻应该已听不到任何诵经声了。”
“做的不错，那些真正出家的得道高僧也没必要太为难，赶出城中不让他们传教即可，知晓了么？”
“张先生仁义！知晓了！”
“你这右手我待会给你配点药好生养着，你张孙家我无意往死里针对，好好给朝廷办事。”
长孙无忌听闻大喜：“多谢张先生，长孙定对大唐鞠躬尽瘁！”
“嗯，此番我有意一改之前汉武帝罢黜百家主张，让华夏再现百家争鸣盛状，诸位以为如何？”
果不其然，几人当即面露惊色继而看向一旁的李世民，见后者对此也是无奈摇头，房玄龄率先打开话匣拱手：“张先生许是想简单了...当年百家争鸣可不是什么盛世，若真依张先生所言执行...届时恐怕天下人思想再难统一...”
“房相多虑了，这个张某之前跟陛下已经说过多次，日后大唐将在多地开办学府，举国思想教育当以爱国忠君为主。再则张某也并不是说要罢黜儒家，华夏儒道文化博大精深，只是当年汉武皇帝在其中添加了甚多糟粕...张某...”
刘政会却是打断道：“在下请问张先生，这儒有何糟粕？”
张明挑眉：“你是刘政会？”
“正是在下！”刘政会拱手应答，但官服下的两条腿已经抖了个没停。
上下打量着跟前老者，张明淡淡一笑：“今日见你有几分胆色，放心，今日我不会在这太极殿不杀人。”
“......”
“我且问你，这儒家是否是以孝治天下？”
“自然是！”
“那何为孝？”
“...自然是知礼，守礼，孝顺族中长辈。”
“孝顺族中长辈？哈哈哈哈...张某却不这么认为！”
似是站在理的一方，刘政会直起身子底气渐露：“这人若连孝都做不到何谈立足于世？难道张先生想我大唐出现礼崩乐坏局面才开心？当然，如张先生这般本事自然是不用顾及这些。”
一旁的几人听闻无不为刘政会捏了把冷汗，特别是李世民和房玄龄，他们是知晓张明最是渴望亲情的，刘政会这话只差直白说他不孝了。
张明却表现怒意，依旧是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刘大人说的也不错，但张某还有另一层见解。”
刘政会脸上明显不屑，但还是屈身朝张明拱了拱手：“愿闻其详！”
“这孝字由上老下子组成，张某认为从老到子由老及子这才是孝，老到子叫传，子到老是承，加起来这二者方为传承。而非一味的向上关系！”
顿了顿，张明继续说道：“若老对子不重视传承，不出几百年我大唐举国必将出现媚上欺下风气，你信也不信？”
“哼！”
“刘大人先别着急哼哼哼的，张某说这传承也是有方有法的。我所说的上承下孝并非一味的模仿先辈，而是要时刻讲究革新为本，应证为辅。所以开办学府重拾百家当为重中之重！”
“张先生说的轻巧，反正若之后天下出了什么乱子...还不是陛下和我们这群老臣为你擦屁股？！”
“刘政会！”李世民大怒，这人只怕是在找死不成？虽说张明今天脾气出奇的好，但这可是张明啊，完全不讲理的杀胚...
后者也知道自己唐突，连忙拱手：“臣失礼了...望陛下与张先生恕罪！...”
张明抬手一摆：“没事，也没什么罪不罪的。长孙大人。”
“啊...张先生有何吩咐？”
“你对此有何看法？”
长孙无忌将耷拉着的手拾起，艰难的做出个作揖动作：“长孙不过是陛下与张先生手中的棋子罢了，执棋人如何下长孙便如何做！”
一旁的李世民大惊，继而露出失望神色，这还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长孙无忌么？
张明笑道：“思想觉悟不错，但也不必如此，回去后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张某并非圣人，有时候确实难以顾及多面！”
李世民再转错愕之色看向张明。
这是活见鬼了？他张明什么时候这么讲道理了？
“之前听程咬金说，刘大人想要降低全国粮价？”张明看向刘政会继续问道。
“...在下确有此言...”
“嗯...刘大人心系百姓确是难得，不过这粮食贱价了百姓种之何意？此番张某站在虞大人这边。”
李世民似是终于忍不住，出言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别这么阴阳怪气行不？！”
“二哥莫要动怒，动怒伤的是己身，不值当的！”
“你...”
不再搭理李世民，张明扭头：“王德。”
“奴婢在。”
“去拿张空白圣旨来，房相想写字了。”
王德愣了愣神，但还是小跑着去安排了。
李世民脸都黑了，这是要代自己下旨，全然不顾及自己这个皇帝还在场了？
房玄龄尴尬一笑：“呃...呵呵，张先生...陛下还在这呢...”
后者手一摊：“我知道啊。”
“...你...你知道...？”
“放心，不会有事的，昨夜我和陛下商量过了，他是同意的！”说罢，张明看向黑着脸的李世民：“对不，陛下？”
后者差点一口老血没哽住：“...嗯...对...”
很快，一张案几被几个太监搬到了几人跟前，张明抬手对房玄龄作了个请的姿势：“房相，张某文笔自是不如你，待会我说，你多润色润色！”
“...张先生请说...”
张明旋即负手而立：“之前朝廷收归天下田契张某不知道执行的如何了，但我想应该是开始了吧？”
李世民听闻，心虚的竟是不敢直视张明。
见没有回应，后者继续说道：“收归天下田契不容再搁置下去，若想快速壮大我大唐必当大刀阔斧一改天下人观念！”
“...我大唐周边都被你祸害了个遍...现在又开始祸害国内了...”李世民低声嘀咕。
张明并未有搭理他意思，继续说道：“即日起天下十道，加之吐谷浑与藏州一并划入后，以郡县为基开设粮局。百姓所产粮食被征收部分后的结余不可私下买卖，当以朝廷每个季度定下的价格统一由当地郡县粮局收购。”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还望张先生三思！”开口说话的是突然作揖一礼的房玄龄。
“哦？房相可是有什么顾虑？”
此时的房玄龄眉头比任何时候皱得还厉害，抬头，双眸与张明对视，旋即郑重说道：“张先生之前不论是针对世家还是打击那些游牧民族，于大唐而言都是有益的。于江山治理方面，张先生能拿出造纸印刷以及那些新粮种...”
“......”
房玄龄继续说道：“房某之前与张先生交好并非因畏惧先生，而是房某懂张先生心中所想！房某之前以为张先生说要收归天下田契不过是个玩笑罢了，但现下先生更是主张百姓不可私下买卖粮食...房某对此实在难以苟同。不说我华夏人历朝历代对土地的归属感，单单这开设粮局一说定会让国内生出不小乱子，届时才是真正的礼崩乐坏...还望张先生三思！”
“玩笑？谁开玩笑了？我且问你，我有一百贯，你只有两百文，我们若同时在长安城做买卖，谁人赚钱更快？”
“...自然是张先生的一百贯...”
“同样道理，我有一百亩私田，你却只有两亩。你住在我家隔壁，久而久之是我吞并你的两亩概率大，还是你惦记我的一百亩成功率高？”
“...若张先生有心，房某那两亩良田应该是难保...”
张明笑道：“这就好比那些士绅地主与百姓关系，也不要跟我扯什么儒家那套礼让谦卑，在利益与人性面前那些圣贤书啥也不是。一个道理，这些不停吞并土地的地主对大唐来说可能暂时没什么，但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之后呢？”
李世民反驳道：“张明啊，这天下才数百万户...应该不会...”
“笑话，有我提供的新粮种，不出两代我大唐人口定会出现猛增局势！”
房玄龄若有所思，抚恤呢喃：“...话虽如此，但...”
“房相，现在的皇帝是个明君自然不怕什么，若稍微碰上个昏庸无能的呢？届时腐败纵深，朝廷为了增加财政收入定会不断地压榨百姓，征收各种苛捐杂税。可是穷人连饭都吃不饱了怎么纳税？诶，有个办法，那便是将手中的田地尽数卖给官绅地主。可是那些土豪乡绅纳税历朝都特别少，但朝廷还是要运转下去，怎么办？”
“...怎么办...？”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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