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咱们就是老大！
马同甫一脸如常的带着亲信们站了出来，倒是暂时稳定了局面。
“不过，我们不是匪，我也不是匪首，朝廷不公，我马同甫心中不平，带人起事，就是要讨一讨这个公道！”
马同甫心理素质极佳，尽管心里慌的要死，可他知道，军心浮动，若是再藏头露尾，只怕全都完了。
他最好的机会，是之前就带着大量银子就逃，可那时他心里还心存幻想，想着一万人攻不下衢州，再抢来一些人，说不定就够了，而且，他心里也一直没有磨灭，对张泗的仇恨。
他一个秀才，生活美满，继续读下去，搞不好能捞个进士，还能有个官当当。
但就因为张泗的那狗屁改革，一切全完了！
如今他暴露了名字，就再也逃不掉了，因此，决不能失去手下的这四万人。
“讨一讨公道？”
“你倒是有脸！”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帮顽匪，暴民，也和本将谈什么公道？”
“若非圣上有旨，待薛大人的援军一到，我要把你们全杀了！”
薛大柱眼里简直要冒出火星子来，这些天他带兵守城，下方这帮暴民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自然是没有一分一毫的同情。
“告诫你们，薛大人的援军不日就到，是交出匪首投降，还是负隅顽抗，作奋臂螳螂，你们自己选！”
说罢，薛大柱便不再开口，而是退到一边，冷眼看这群乱民怎么选择。
他是不希望这帮乱民能活下来的，更希望他们顽抗到底。
但事已至此，也不是他能改变的，毕竟，城内有马的，也就这十几人。
起义军中，人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马同甫，眼里充斥着希望与渴望。
谁不想活下去？
造反原本就是杀头的买卖，如今能活下来不错了，哪里有功夫去和朝廷争什么谁对谁错？
朝廷也不可能向他们低头，这一点，即便是任何一人，也心里清楚。
马同甫额上冷汗直冒，只感觉背脊发凉...
如今，他是最危险的时刻。
打不下衢州城，他许诺的一切就没法兑现，更何况人心思变，之前被朝廷那般压榨，心有不平，一煽动就起来了。
可如今，见识了衢州城下那两千死尸，血再热的人，心也凉了，谁都不想落得那样的下场。
交出他就能换太平，任谁都会心动。
他咽了一口唾沫，随即朗声大喊道：“弟兄们！”
“事到如今，你们还信这帮朝廷的狗东西们说的话吗？”
“改革之前，官府是怎么说的？上利朝廷，下利你们，可到头来呢？”
“朝廷说话是不能信的，如今朝廷说有这样的圣旨，可圣旨不到，谁信？”
“你们为了活命，把我的脑袋交出去，没有问题，自打我马同甫带领大家造反之时，我便是豁出了这条命！若交了我的脑袋出去，能让你们活命，我也心甘情愿。”
“可是，朝廷能靠得住吗？”
“如今你们没见圣旨，不过只是这狗官兵的一人之言，且不说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朝廷也随时能收回去。”
“可要是少了我，别看你们四万人气势汹汹，还不是朝廷下面待宰的猪羊，随便找个由头，就给杀了？”
马同甫的一番话下来，起义军的众人，方才那热着的心，也冷了起来。
是啊，朝廷是什么德行，他们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下旨，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这辈子之前见过最大的官，可能也就是来收粮的里长了。
但朝廷之前一年税比一年重，里长也是跋扈蛮横，无人敢得罪。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朝廷，见一个官，便感觉这个官代表朝廷，自然，也不敢去赌。
见众人的目光已不再那么吓人了，马同甫心里冷笑，但他此时还不能放松，继续说道：“你们不知道朝廷的德行，我知道，我马同甫是秀才，按理说也是吃半个皇粮的人。”
“可即便是我，也是被这次改革搞得家破人亡，朝廷能将你们这些百姓放在眼里？”
“搞不好，都等着秋后算账呢！”
“你们跟着我，尚且有四万人，还是个威胁，朝廷就不得不谨慎对待，甚至，要拉拢，要给银子...”
“但若是丢下了我，扔了手里的棍棒，在朝廷眼里，就没有任何威胁！”
众人面面相觑，的确，尽管他们目不识丁，也知道造反要杀头的，怎么如今朝廷骤然宽大了起来，原来是这个原因！
一下子，众人心里不光恍然，还有种绝望的感觉。
“老爷，可就这样，也不是事啊，迟早会饿死人！”
“咱们怎么会是朝廷的对手？”
有人开口问道。
马同甫淡淡一笑，仿佛胸有成竹，大喊道：“事到如今，咱们只有扩大规模，占山为王，朝廷剿不下来，便只有前来诏安。”
“到那时，咱们不光没有死罪，还都能混个官当当！”
众人的眼神迷幻起来，还能当官？
哪来的这种好事？
可马同甫言之凿凿，不似作假。
“路我已经给你们说好了，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选了！”
“要跟着我干的，那就来，不干的，也可以去向朝廷投诚，赌一赌朝廷是不是真的那么仁慈！”
马同甫一挥手，身边的几个亲信连忙退回到他之前的帐里，齐齐端出来三箱银子来，一松手，便砸在地上，白花花的银子泄了出来，让起义军每个人，都目瞪口呆。
这些，原本是马同甫打算自己逃走时卷走的，但如今，也不得不拿出来一些收买人心了！
“我马同甫所言，半字无虚，谁要是跟着我干，那就上前领银子！”
话音一落，起义军众人都一拥而上，开始疯抢银子，场面顿时难以控制。
远处，薛大柱一行人看到了这一幕，知道事情已经被控制住了，都不由得发出了鄙夷和不屑的冷笑。
“走！”
“这帮反民不识抬举，一心找死，咱们回去等着薛大人的援军便是。”
“是！”
一众人打马离开。
见官兵已走，马同甫此时又是大喊道：“都静一静！”
“我说要带你们占山为王，但可不是落草为寇了！”
“咱们有四万人，官府的援军一时半会来不了，在这衢州，咱们就是老大！”
“而恰巧，我就知道有个地方，既有粮食，又有银子，还有女人，还有武器，若抢下了那里，咱们和朝廷周旋起来，不成问题！”
众人哗然，纷纷询问是什么地方。
“是那清溪县的卢村，是那个有名的张泗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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