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泉眼里冒出银红色的光。
顾叶瞬间记起被控制的猛兽都有这一特性。
是月泉在控制它们！
地面开始震动。
顾叶感觉原本就已经黑压压的地方，变得更是一丝光都透不过来。
又有遮天来这边了。
曲悠抓住顾叶的手，“抱着宝宝……你就在这里……”
“悠悠？”
“我不想当逃兵……”
曲悠握紧小拳头，眉头紧皱，不停地找词语表达现在的自己。
“我……我想保护你……我可以保护你……在这里当逃兵……就还是当年的我……我不怕母亲了……”
曲悠让顾叶不要管，只看着。
然后他后退几步。
也猛地用力。
一个巨大的遮天顺势出现。
与别的遮天都不一样。
比它们都高大。
都强壮。
这在这个世界，其实是不应该存在的。
但悠悠就是这样一个雄性。
顾叶为了能看清战局，她抱着金杯爬上一处高楼。
十几只遮天都在围攻曲悠一个。
顾叶为曲悠捏了一把冷汗。
“我要帮它……”
统哥却道：“不行，那样它会不开心。”
曲悠仰头一声吼。
周围的遮天开始退缩，但是瞬间双眼冒了红光。
于是它们都向中间的曲悠撞去。
曲悠往前一撞。
撞出一个缺口。
“我……我不怕你们……”
曲悠撞击的时候，脑子里回忆着四百年间，它们对自己的侮辱，对自己打骂。
而四百年间，无数次痛苦的折磨都让它觉得死了算了。
但是每一次忍不下去。
因为想到小叶子。
这个世界，有一个小叶子希望它活着。
“我！不怕你们！”
它用自己庞大的身子撞开那些遮天。
找准其中一只，咬住它的脖子。
那只疼的嘶吼，用尾巴抽打曲悠的身体。
可是曲悠怎么都不松嘴。
它甚至连兕的皮都不出。
身上被抽了一道接一道的血痕。
它将那家伙撞到墙上，也仍是没松嘴。
直到那只受不了，要往回抽自己的脖子，曲悠便用头撞击。
再来一只也一样。
它不知疲倦地咬住了一个又一个，撞倒了它们，踩着它们的头，冲它们嘶吼。
很快，天空下起雨来。
曲悠身上都是伤。
但是被它咬脖子的遮天，眼里的银红色光都消失了，且没有再起来的意思。
顾叶捂着嘴，“悠悠这是……在告诉它们，它没用血脉，也依旧能压制……”
顾叶眼眶都湿润了。
她爬上更高处。
对着那些躺倒的遮天喊。
“你们这些懦夫！一个个都认为曲悠血脉肮脏，可是它出刺了吗？它烧你们了吗！你们拍拍良心！”
“现在的模样，真让人觉得可笑。”
曲悠喘着粗气。
身上的伤口在慢慢回缩。
但是在雨水的浇灌下，曲悠还是疼的。
它不停地告诉自己。
要忍耐……要忍耐！
虽然它现在已经很想一头扎进妻主的怀里，求抱抱求抚摸。
但是不行。
它要保护妻主，要成为妻主可靠的男人。
然后它瞪上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我、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曲悠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
“我……我有自己的宝宝，我要当宝宝的榜样，不能怕……”
曲悠说完，猛地冲向自己的母亲。
它知道，对抗母亲，不能不用血脉。
它吼着，“对……对不起……但是我不想再被你伤害了……虽然你给了我生命……”
曲悠撞上月泉。
月泉一双眼睛冒出银红色的光。
“为什么我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如果你从未存在过，如果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
月泉就是气不过！
在最鼎盛的时候，她手拉着只到她膝盖的曲悠去看星星。
冰雪落下。
她问曲悠冷不冷，翻手冒出火焰。
曲悠没有惊奇，只是握拳在身前，小小的身子紧绷着。
奶声奶气地说，“母亲……我也可以冒火。”
然后他全身上下，冒出了比月泉多数倍的火。
月泉一直在期盼着曲悠只是昙花一现。
一直期盼……要不然，她早就在曲悠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杀掉他了！
两个巨大的身子相撞，地面开裂，树木倒塌。
月泉低吼一声，“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在你出生就杀死你！”
曲悠铜铃大的眼睛充满了泪水。
微微一挤就流下泪来。
“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不爱我……就不要生我……真正的母亲是不管自己孩子什么样，都要爱自己孩子的！”
曲悠吼完，一口咬住月泉的脖子。
它把月泉掀翻在地。
这场战争根本就不可能是人类能参与进来的。
毁坏力太过强大。
顾叶看到远处也有百姓爬上树看这里。
她不知道百姓怎么想，只希望别有人错怪好的猛兽。
地面又晃动一下。
曲悠起来了。
月泉倒在地上，要用凤凰的能力治疗自己。
曲悠只是看着它。
“没用的……我能打倒你一次，就能打倒你第二次，第三次……我不要战争……我希望人和猛兽……能和平共存……”
曲悠说，它出来，一路上碰到过好人。
也碰到过很多想吃它的猛兽。
但是大多数猛兽和人，是不愿意起冲突的。
顾叶听着，觉得自己无论怎样都比不过曲悠。
因为曲悠会记得对它好的人和事。
哪怕它本身经历磨难。
月泉没有再动。
倒是天空划过什么，顾叶仰头一看，竟然是九个龙头一个身子的怪物。
“这是……九婴？”
在冰宫里，房梁上就曾经有九婴，那时候顾叶还以为它是雕塑。
现在九婴在这里……
顾叶一瞬间有个想法。
九婴在给谁报信！
顾叶赶紧躲到阴影下，不让它看到自己。
月泉抬头看了一眼九婴，缓缓站起身，没有再斗的意思。
它走向城外，那些受伤的遮天也踉跄跟随。
顾叶落到曲悠身边。
“悠悠！”
曲悠看到地上小小的顾叶，尾巴摇的欢。
“妻主……我、我勇敢吧？”
“悠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哎呀……不要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
它看了别处，“妻主……我要变回去，能不能把我斗篷拿过来……要不我……就、就……光光了……”
顾叶赶紧去拿。
在曲悠变回人形的时候给他披上斗篷。
只是曲悠踉跄了一下，倒在她怀里。
“悠悠……悠悠！”
“累……我累……”
但是下一刻，闭着眼睛的曲悠又睁开眼。
一双漂亮的银色眸子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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