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的认证……”
苏白将关注点回到了最初的印章的意义上。
说到底最关键的是获得天地的认可，让这张符咒起到应有的作用。
那么也就好理解了。
自己的城隍印本身就是正规阴神的印章，其自身就属于天地神仙的一部分。
本来应该是管理者的身份结果亲自下场，所引起的效果非同凡响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苏白有了点想法，开始将目光放在了印章本身上。
“也就是说，起到作用的本质上是天地对于这个印章的承认度的问题。”
“那么自己如果想要提高这个杜荣的实力的话，是否可以从提高印章承认度的方面着手？”
想到这点，他伸手想杜荣：“你的印章可否给我看一下？”
“可以是可以……”
杜荣有些摸不着头脑，掏出了印章交给他。
苏白接过来放在手心里拨弄了一下。
看起来材质是用某种木头做的，不出意外应该也是雷击木。看得出也有了一段年头，不过保存得很好，主人应该非常爱惜它。
毕竟从其口中不难得出，这东西对于他们应该是一种类似于给天地规则看的身份证一样的东西。
弄丢了或是弄坏了的话补办的手续也估计很麻烦。
“这东西先交给我保管，等我有了头绪再还给你。”苏白收入自己的怀里。
杜荣小心翼翼地点头同意下来。
反正他自己暂时也不可能绘制符咒了，也就用不着这东西了。
走出这家KTV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了一件怪事。
这家KTV的工作人员全都好似是发了疯一样，一个个都是或站或坐或是趴着，但无一例外都是掩面大哭，哭得十分伤心，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犯了什么毛病。
不过杜荣倒是有些兴奋地说着：“我早前曾经听过爷爷传下来的传说，据说那清洁符的等级越高，所起到的效果就越强！甚至能够达到净化人心灵的地步……”
“只是现在的时代变了，根本没人能绘制出那种符咒，就算是道门的人也做不到。“
“我没想到，能在今天看到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出现在眼前简直是死了都值得了！”
杜荣用惊喜的目光看着苏白：“你肯定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第一次绘制符咒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如果你也来学道法的话，绝对能让道门那边的人跌破眼镜！”
他似乎都已经想到了那些看不起他的道门的人剧变的脸色了。
他刚才并没有看清楚苏白盖上去的印章，只以为也是和他一样的个人印章。
苏白倒是并不在意，只是笑了笑：“你看我需要吗？”
“呃，也对……”
杜荣噎了一下，叹了口气。
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男生实际上可是鬼差的亲信，和传说中的地府那边联系紧密，甚至可以随意差遣地府的鬼卒。
这等实力，就算是道门再怎么厉害，到底也是式微了，完全不够相提并论吧。
“不过这边要怎么办？恐怕这边的KTV甚至附近都短时间内无法正常营业了吧……”
这些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罪恶感里面，可能是用力过猛了，这会儿伤心过度，甚至想要把店给关了回家去孝顺长辈，去弥补以前的过错……
“你应该有钱吧，把这边买下来吧。”苏白想了想，“这边比较偏僻，虽然生意不太好，但是适合来谈论一些重要的事情。到时你再把这边改造装修一下……”
“KTV就不用继续办了，你自己想想看，改造成神秘会所之类的类型，营造出神秘感……”
“这……没问题！”杜荣点点头，估算了一下自己手头的钱和这家不算大的KTV，觉得应该有把握。
“不过，您要承包下这边的用意是……”
“以后应该会有用处。你就负责先将这边经营起来吧……”苏白说了几句，心中思考着以后的打算。
现在他虽然是在异闻会里面任职，但是越是接触，越了解到像是异闻会这种组织的局限性。
到底只是凡人，或许有一些特殊的体质，也拥有了有特殊功效的神秘物品，但是碰到强大的鬼怪还是很容易吃瘪。
之前的大楼的严重死伤事件便可以证明了。
如果不是他插手，很可能包括顾阳云在内的全军覆没，甚至会让门槛里面的阴气完全爆发，导致南江市变成人间炼狱。
他或许并不会长期呆在这里面，更多还是当做一种获取信息的渠道以及保持自己人性的工具而已。
“不过还是得先想办法弄到更多的阴骆藤的种子，顺便把欠下的钱都给还上吧……”
现在想着离开的事情还有点太早了。
将这边的事情交给杜荣处理，苏白先行离开了这边，并且找了个四下无人的巷子里直接去往了地府。
地府之中还是一切如常，只不过多了些人烟气息，有三四个鬼卒正在按照他的要求清点着最近抓到的鬼魂。
还有更多的鬼卒正在外面城市里巡逻。
随着人手的增加，地府这边抓到的刚死的鬼魂也越来越多，估计再要不了多久这边的牌位都要塞满了。
“看来等城隍庙建成之后，也得尽快把如何处理这些关押的鬼魂的办法提上日程了。”
六道轮回，十八层地狱，亦或是别的什么……
让他们不用在意自己，他就自己回到了案桌前，将杜荣的那枚印章给拿了出来。
在凡间的时候的确不太明显，但是到了地府之后，差距就非常明显了。
这枚印章就像是被四周所排斥一样，隐隐有崩碎的迹象。
如果不是苏白出手护着，估摸着等他松开手这东西就被四面八方汹涌澎湃的阴气给挤压成渣了。
毕竟对于这里来说，这东西完全就是个陌生的入侵者。
所谓的承认度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要提升的话……”
苏白想了想，开始了第一次的尝试。
强行以城隍的力量将四周的阴气注入到印章之中，试图让它获得认可。
不过很遗憾的是，这些阴气就像是不听话的孩子，越是想要聚集在一起，它们就反抗得越厉害。
一旦他松开压制，阴气就会迅速四散逃逸开来。
转瞬间就回归到原本的样子。
“这套行不通，应该采取更直接的方法。”
他发现了问题所在。
说到底，在现在没有神仙存在的世界上，作为唯一的阴神，现在的自己应该就已经代表了天地的规则。
那么所谓的承认……
是否只要自己承认了这枚印章的价值，它就能发挥作用了呢？
“不过……要怎么承认呢？”
肯定不是简单的口头说说而已。
或许……
“染上我的气息呢？”
他试着朝印章里面输入了一丝自己的神力。
瞬间，印章的表面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虽然还远远比不上城隍印，但却也有了几分神异的感觉。
而四周的阴气对其也没有了原先那般强烈的排斥感，至少可以和平共处了。
“成功了……么？”
他随手拿了一张纸，按照之前的清洁符的样子画了上去，最后盖上了这印章。
瞬间，四周的阴气开始迅速朝着纸面上汇聚起来。
转眼的功夫便已经远远胜过了原先那杜荣所绘制的程度。
只是距离自己的城隍印还要很大的差距。
但也已经足够了。
要知道这可是他随手画的，无论是符纸和颜料都是最简单的玩意。
苏白捏着这印章，心中有了些明悟。
“我说呢，之前仿制符咒的时候总觉得是缺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这个。”
没有身份的证明，天地自然不会承认这个符咒的的效果。
想到这儿，他将这杜荣的印章放到一边，再次开始拿出了自己的那把破旧油纸伞，找到了当初自己仿制的那枚符咒。
“要不再试一次？”
他对于这些符咒的效果很有兴趣。
说干就干，不过这次他也没有另外再准备阴骆藤的汁液，仅仅只在纸上用最简单的材料书写着。
他经历了最近的事情之后，对于旧时代的东西都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心。
毕竟连一个门槛都可能酿成大祸。
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背后藏着什么样的隐秘。
仿制的过程颇为简单，他很快就在纸上画好了大致的咒语，随后正想拿起城隍印盖上去，但在半空中停了停后，又转而放下，拿起了杜荣的印章。
轻轻盖上去，瞬间四面八方的阴气开始汇聚于其中。
随即，他忽然注意到了纸面的一角开始出现了细密的黑点。
随后这个黑点逐渐扩大，转瞬间便是覆盖了大半，让原本洁白的纸面如同坠入了墨缸里面一样，黑得仿佛连通了另一个世界。
并且，一股不祥的气息开始从黑暗里散逸开来，缕缕烟气带着浓烈的恶臭味道像是从下水沟里面爬出来的虫子，似是想要顺着他的笔杆往上攀爬。
明明还未接触，可是那种冰冷的粘稠滑腻感却仿佛已经触碰到了皮肤，就好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吐着信子，正在黑暗之中窥视着自己。
他的眼神略微恍惚了一下，耳畔隐约间似乎听见了从不知名遥远的地方传来了无数人的嘶哑模糊的呼唤声。
“信奉……”
“传承……”
“死亡……”
“嘶！”
瞬间，他身上金光一震，四周的幻象逐渐消散，让他逐渐回神，有些心有余悸地低头看去，却是看见了桌上那张纸已经彻底崩碎，化作了一片的碎屑。
“果然很危险……”
苏白眼神一凝，愈发觉得先前所做的谨慎决定非常正确。
他再次看向那油纸伞上贴着的那密密麻麻的破损的符纸，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些符纸真正的作用应该是用来封印什么很恐怖的东西……”
“只是破损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也可能是被什么给撕破后，不得已才成了修补纸伞的道具……”
而自己刚才无意间的仿制举动，应该就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封印的真相，看到了封印底下的东西。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背靠在椅子上，轻轻按揉了一下有些疼痛的眉心。
他觉得自己隐约有些接近到地府毁灭的真相了。
很可能是为了消灭亦或者是封印某种极为恐怖的东西而被毁灭的。
甚至连旧时代的消亡也可能与此事有关！
但是目前看来，先辈们并未成功。
如今旧时代和地府都已经毁灭，而这封印着的东西却依旧“存活着”，甚至仅仅只是窥见了那冰山一角，就让如今已经是城隍之身的自己险些破防。
真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把桌上残留的痕迹全部清理干净后，他深呼吸一口气，起身离开了地府。
回到凡间。
苏白第一时间便是联系了杜荣，让其明天再去KTV那边等自己，交还印章，顺便吩咐他加快准备的速度。
不过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重伤昏迷的林晚琴醒过来了。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苏白立刻就前往了她所在的病房，心中暗自祈祷着其最好不要记得另一个人格的事情。
不然要解释起来恐怕还要花费更多的力气。
等他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听见了里面传来小女生的笑语声，听起来很健康，看来应该是没有太严重的后遗症。
他推门进去，看见了里面的几个负责检查的护士以及躺在病床上，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笑容很灿烂的林晚琴。
比起另一个有些冷酷的人格，现在的她倒更符合她现在的年纪，笑容也是甜甜可爱的类型。
不过当看见他进来的时候，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个护士互相打着眼色，最后掩嘴偷笑着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时候，她们不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眨了眨眼睛：“恭喜哦……”
苏白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还顺手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没太在意，他走到病床边坐下，看着有点脸红红低头不语的林晚琴，他随手拿过桌边的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身体怎么样了？还有哪里痛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
目前看起来，两个人格的记忆并不相通，现在的林晚琴并没有当时地府里的记忆，不然恐怕早就问起他了。
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不知怎么，林晚琴现在的表情有些奇怪。
像是犹犹豫豫，有话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样子，一会儿偷偷摸摸地看他一眼，与他不小心对视上之后，又会做贼心虚似的飞快移开去，脸上红晕更甚。
这搞得气氛有些暧昧又尴尬，病房里的两人一时都有些异样的沉默，只有他削苹果皮的声音在轻轻作响。
“那个……”
终于，林晚琴打破了沉默。
她鼓起勇气，看着苏白：“我听说了，这几天我昏迷的时候，每天你都在身边照顾我……”
“而且之前我被困在大楼里面，也是你不顾危险，亲自找到我然后把我给背出来的……”
她有些害羞地收拢着脸颊侧边的发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苏白也是想起了这件事，刚想解释但是看见她羞涩的表情又停下了。
他也不是白痴。
这种情况下，女生都说到这种份上了，他如果再去打破这种氛围，反而有些不合适。
而且，他也不是对林晚琴毫无感觉。
不然也不可能屡次冒着危险去救她。
而此时心中忐忑的少女坐在床边，小声地说着：“我知道我有些笨，没有苏仙姐那么漂亮，身材也没那么好，不过我还小，以后说不定还会长大……”
她似乎是有些不服气，毕竟比起成熟大方的沈苏仙，她还真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所以……所以……”
她似乎是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目光郑重其事地放在苏白的脸上。
明显的可以感觉到她的脸因为过于害羞而红得不成样子，紧张到长长的睫毛在乱颤着，呼吸紊乱得好像刚刚跑完长跑一样。
但她还是坚持着没有移开视线。
“所以你愿意……以后陪我一起成长吗？”
说完这句话，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
她又是慌张得手足无措，紧张地胡言乱语着：“我知道我之前拒绝过你……我现在也很后悔啦……”
“所以如果你现在拒绝我也是很正常的，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我会变得更加优秀……变成苏仙姐那样厉害的美女，肯定能让你回心转意……”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一颗削好的苹果塞到她的嘴边，她下意识一口咬了下去，被堵住了嘴。
“唔？”
她眼角泛着泪花，一脸委屈地看着苏白，不明白他的意思。
苏白轻咳一声：“我先说好了，吃完了这颗苹果，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无论是生是死，你都逃不走了。”
他既然对于林晚琴本身也有好感，这时没道理会拒绝。
而且……
爱情也是完整的人性的一部分。
“真的？！”
林晚琴顿时惊喜，立刻伸手捧过苹果，努力地一口一口快速吃着。
没一会儿，这苹果竟然便是吃了个干净，就剩了个果核，她似乎还打算继续真“吃完”，苏白赶紧拦住她。
生怕这傻孩子真吃完了。
“行了，吃得这么急干什么……”
林晚琴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小嘴，泛红的脸颊还是鼓着的，显然还在努力吞咽着。
也真是难为她这樱桃小口能再这么短时间里吃完了。
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嘴，小声说着：“我怕吃得慢了，你就后悔了……”
“你是把我想成什么玩弄人心的恶魔了吗？”
苏白觉着好笑，莫名想起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似乎还是个骄傲的小姑娘。
如今却是因为他而变得这么患得患失。
不过这种心态或许也和她曾经的那些家庭环境有关吧。
……
两人虽然定下了关系，不过暂时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行动。
毕竟林晚琴现在都还身体虚弱地在病床上休养着，就连想下地走路都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行。
两人倒是约好了以后等痊愈后要去哪里哪里玩，顺便还要去苏白的老家去走一走。
小姑娘甚至已经开始认真考虑着以后见婆婆和小姑子的时候要带什么见面礼了。
她可是很有干劲地想要好好在他的家人面前表现一番，博得好感拉近关系的！
而且在异闻会任职期间她也算是个小富婆了，一些名牌包包化妆品之类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苏白也只是微笑着喂她喝了粥，然后聊了会儿天，等到中午的时候沈苏仙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前来探望，他就在说了一声后离开了医院。
走出医院，收拾好心情后他便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杜荣的讨好的声音传来。
“苏先生，我已经在KTV这边了，而且这边的交接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等工商和税务那边把法人和股东这些信息都变更好即可……”
“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吧……”
苏白比较担心的就是被一些有心人给注意到。
无论是异闻会还是道门那边，他都暂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又是想起了先前在网上订购的那一批假人娃娃。
那些东西是很好的掩饰，一旦有需要自己随时可以花万把块钱就换一具马甲而不用真身出场。
可惜由于是定制的原因，所以制作耗时可能比较长，他决定等晚些时候再去催一催。
“绝对没有！”
杜荣拍着胸口保证道，隔着电话都能听到那厚实的“砰砰”声。
“我因为之前帮人捉鬼的关系，认识不少老板和富商，让他们帮忙出手搞定这个小小的KTV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我和他们说的理由也只是想做点小生意，他们还说以后会来照顾一下生意……”
“这些人，以后你小心一些，不用太过来往。”苏白提了一句，“以后你若是有实力了，只是金钱交易倒还好，若是别的因此惹上什么麻烦事就得不偿失了……”
“我明白了！”
杜荣也明白个中道理赶紧应下，随即回过神来，有些惊喜问道：“苏先生，那是不是就是说，我提升道行的方法找到了？！”
“嗯，我早上耽误了点时间，待会儿就会去你那边。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苏白没有明说，不过杜荣还是很兴奋，几乎苍蝇搓手地激动地连连称是，就等着他的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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