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香的想法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不过，后来我仔细想了想。
似乎把王妃接到瓦州行省这个核心斗争圈之外的边缘地带，也更符合老国王与起点公爵的共同利益。
反正，那个听说已经快不行的老国王，撒手后大概是控制不住这个王国分裂的局面了。
让六王妃成为王都圈贵族的筹码，还不如干脆放回她的故乡。
这样，也许拥有起点家族一半血统的六王子，也能在那片只受王室制约的土地上，多得到一些话语权。
之前，起点公爵为了自己的打算，把小王子保护的像个铁桶一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加强了家族城堡的警备力量。
我看，应该也不仅仅是为了响应那个老国王的内心期许。
至于为什么，上一次老亨利没有让六王妃一起脱离王城贵族的掌控范围，我想里面应该还有许多我暂时无法得知的原因吧。
现在有这个老亨利的契约御林铁卫的提醒，反倒让我想起了，这或许是一个与老亨利谈判的好筹码。
而且，听说早已和王室貌合神离的卡尔王子的老娘。
整体来说，还是比瓦伦公国二王子一派的旧贵族守信用的。
只要得到了卡尔这个拥有真正骑士道精神的继任者的首肯。
我想未来那个还处在对王权懵懂阶段的小王子，是能够真正不受威胁的在王位继承战后活下来的。
况且，就目前以我对卡尔王子的了解。
他其实已经是具备了，足够发起王位继承战的军事基础条件的。
作为公国最年轻的黄金骑士，也是西边最强人类联邦诺克萨斯统帅之家支持的公国继承人。
即便，活在繁华富饶的王城的那个卡兰王子真的得到了老亨利继位的王命。
作为长子，且掌握了边境骑士团与平民武装力量的卡尔？
还是能有十足的把握通过武装夺权的方式。
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方式，杀向王城和自己的弟弟讨论一下头顶王冠的尺寸的。
至于，卡尔王子为什么在继承战开始后，就一直没有表现出十分强硬的态度。
我想他，多半也是考虑到了战争之后，这个公国内耗对人民的影响。
毕竟，这场王位继承战，不仅仅是一个人类王国旧贵族势力与新贵族势力之间的政治拉扯。
里面，可能还参杂了本土贵族王室血统，与作为旧贵族派与侵略者诺克萨斯联邦之间的民族积怨。
当然了，这些比较深沉的民族恩怨，多半也只是贵族之间长年累积的政治矛盾。
对于平民来说，无论是战是和，无论是内战，还是境外势力介入引发的战争。
受到波及和被迫要献出生命的，也都是那些没有权势又需要被利用的普通人。
而且，我曾经在与德莱厄斯的交流中，听说过卡尔老娘，那个曾经的诺克萨斯之枪的女将军的故事。
据说，当时支持了老亨利发起武装政变的统帅斯维因。
因为登位后的老亨利违背了当初加入诺克萨斯联邦的约定，打算挥兵南下彻底终结这个国家王权的统治。
就是因为卡尔的老娘，也就是未来的瓦伦公国的王后。
换了另一种方式重新与统帅部达成了共识。
才有了后来人兽国战时，瓦伦公国与周边几个小国共同组成的人类联军，一起抵御兽人部落入侵的历史转折。
之后的许多年，也许是因为卡尔的出生，以及这个男人越来越多的表现出了，诺克萨斯新贵族一派的处事方针。
让靠着妥协旧贵族坐稳了王座的老亨利，不得不开始有预谋的驱赶这个拥有诺克萨斯血统的亲儿子。
这么处理自己的长子，是出于什么心理，在没见到亨利时，我大概是无法确定的。
但早早的脱离王都圈的势力，将卡尔分封到不怎么富饶却有诺克萨斯支持和边境骑士守备支持的外圈行省。
其实也算得上是一步非常妙的布局了。
毕竟王后以及大王子并不受旧贵族的喜欢。
而且早早的将卡尔王子送去外圈的行省封地，也可以很好的挡住诺克萨斯联邦推进的脚步。
到时候就算是王位继承战争真的打响了，拥有卡尔王子旗帜的几个行省，也还是属于瓦伦公国的。
而诺克萨斯统帅部的那个老狐狸斯维因，想要再一次发动战争，就得先考虑考虑自己的女儿与外孙的政治处境。
即便事情发展到最后，卡尔王子真的引入了诺克萨斯的力量杀到了王城，登上了王座。
他的血脉，也依旧还是掌握着这个国家大权的统治合法权，只是未来他手底下几个现在支持他旧贵族的势力，就不一定了。
我想，老亨利应该没有想这么多。
他只是像大多数的王者一样，至始至终都在整体的利益上去平衡着这个腐朽王国之间微妙的平衡。
卡兰王子究竟是不是草包，王城那些旧贵族到底有没有能力治理好这个国家。
我想那个已经快步入生命终点的老亨利，根本不会考虑这么多的身后事。
他，大概是最痛苦，也最不能犹豫做出选择的那个人了吧。
只是，很多时候，人的选择并不是能由自己来决定的。
就像我想明白了这些弯弯绕绕的复杂关系后，依旧会毫不犹豫的答应那个女人一样。
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情与我而言没有坏处。
而是我恰恰认为，这么做，能够更大程度的帮助到，我想达成的政治目的。
诺克萨斯联邦是个什么样的人类国度，我现在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
但他已经在这个被封建王权思想束缚的异世界里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平民革命。
没有传统的王子复仇记，也没有骑士小说里那样，充满正义又曲折的冒险故事。
他们那里发起的一次又一次政变，扒下的一顶又一顶的王冠，真的就像是我认知中人民自我意识的觉醒。
因为任何人，只要心中有信仰，有属于一个时代的荣耀。
他们就很可能会冲破传统时代的思想束缚。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强大的领袖，在这些饱受不平等思想折磨的普通人里撒下一粒火苗。
那么燃烧信仰所产生的能量，是足够颠覆任何企图奴役这些人的统治思想的。
在我过去所熟知的那个世界里，这就是一场革命。
只不过，在这个由神明信仰崩塌后形成的异世界里。
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比肩神明的普通人，向统治了这个世界数百年的光明信仰与王权政治，发出了代表平民反抗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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