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死一般的寂静。
张阎王和两个跟班连滚带爬地逃走后,剩下的七八个乞丐,目光复杂地聚焦在陈烬身上。有惊惧,有怀疑,也有那么一丝隐藏在麻木深处的、微弱的期待。
陈烬深吸一口气,压下这具身体强烈的虚弱感和饥饿感。他知道,刚才的胜利只是暂时的。恐惧能震慑一时,但无法长久。要真正活下去,必须给这些人一个跟着他能活下去的理由。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缓缓走到庙门边,仔细观察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雨水顺着破瓦流下,在庙门口积成浑浊的水洼。
他蹲下身,伸出瘦削但此刻异常稳定的手,掬起一捧水。水色发黄,夹杂着泥沙。
老乞丐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突然变得凶狠又奇怪的新头领想干什么。
陈烬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一个看起来相对最完整、只是脏污不堪的陶罐上。他指着陶罐,对那个刚才出言讥讽过他、此刻却缩在最里面的老乞丐说:“你,去把罐子洗干净。”
那老乞丐犹豫了一下,在陈烬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下,还是爬起来照做了。
陈烬又看向墙角那堆被他留意过的破烂——几件完全看不出原色的脏衣烂衫,已经被虫蛀得千疮百孔。他走过去,毫不犹豫地将其撕开,露出里面相对干净的纤维层。
“你,还有你,”他点了另外两个人,“把这些布条撕成巴掌大的碎片。”
乞丐们虽然困惑,但在他刚刚建立的威势下,还是动手做了。
陈烬则亲自动手,在庙中央清理出一块地方,搬来几块石头,垒成一个简易的灶台。他将洗净的陶罐架在上面。
然后,在所有人好奇的注视下,他开始了操作:
1. 他将那些撕碎的布片一层层叠起来,松松地塞进陶罐口。
2. 他让一个乞丐小心地将门口积水洼里相对上层、稍显清澈的水舀起来,缓缓倒入罐中。
3. 浑浊的水经过布片的初步过滤,滴落到罐底时,虽然远称不上清澈,但明显比原水干净了许多。
“这……这是何意?”一个胆子稍大的乞丐忍不住问道。喝脏水是常事,但如此大费周章地过滤,他们从未见过。
“水中有肉眼看不见的细小污物,更有致病的微……邪毒。”陈烬差点说出“微生物”,及时改口,“直接饮用,易生腹痛痢疾,严重者可致命。过滤,可去除部分邪毒。”
他言简意赅地解释,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这种笃定,源于现代科学,在这个时代看来,却宛若一种高深莫测的“学识”。
接着,他做出了一个更让众人吃惊的举动。他取下腰间那根原本属于小乞丐、用来捆扎破衣的草绳。
“看好了。”陈烬说着,从庙里残存的神像后面摸索出一小块被遗弃的、表面凹凸不平的硬木片。他又从墙角找到几块盖房留下的碎瓦砾。
他用草绳缠绕木片,快速而富有节奏地来回拉动。这是最基础的弓钻取火原理!他退伍后曾在野外生存训练中熟练掌握,此刻虽然身体虚弱,动作却精准无比。
摩擦,发热,青烟升起……当第一缕火苗终于从引火的干草中窜出时,所有乞丐都屏住了呼吸,眼中充满了敬畏!
火,在他们眼中是神圣而难以掌控的。这个新头领,不仅打跑了张阎王,还能“凭空”造出火来!
陈烬小心地将火种移到早已准备好的小堆干草枯枝下,火焰稳稳地燃烧起来。他将装满过滤水的陶罐架在火上。
“把今天讨到的,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陈烬下令。
乞丐们迟疑着,但还是纷纷拿出了藏着的食物:几块发硬的饼渣,半个腐烂了一半的芋头,还有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带着霉点的豆子。
陈烬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亲自将这些东西,尤其是那半个芋头,用一片干净的瓦片刮去腐烂的部分,然后统统扔进了开始冒热气的陶罐里。
“以后,所有食物,尽可能煮熟再吃。”他一边用一根细木棍搅拌着罐子里开始翻滚的、堪称“乞丐版乱炖”的食物,一边说道,“喝烧开过的水,吃煮熟的食物,能活得更久。”
食物的香气,混合着水汽,开始在破庙中弥漫。这对于终日与饥饿为伴的乞丐们来说,是世界上最诱人的味道。
看着在火光映照下,面容依旧苍白但眼神无比坚定的陈烬,再看看那罐冒着热气、干净滚烫的食物,乞丐们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惊惧、怀疑,变成了信服,甚至是……希望。
陈烬知道,初步的“威”,已经通过武力立下。而更重要的“信”,正通过这罐过滤水、这堆篝火和这锅热食,开始建立。
他舀起第一碗稀薄的糊糊,没有自己先吃,而是递给了那个最虚弱的老乞丐。
“吃吧。从今天起,只要我们齐心,就绝不会再饿死、冻死任何一个人。”
但陈烬心里清楚,这仅仅是开始。张阎王绝不会善罢甘休,而这点食物也远远不够。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稳定的食物来源,甚至……是第一个立足的据点。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庙外雨幕中,那片广袤而未知的黑暗山林。那里,或许隐藏着真正的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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