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烟雾,山谷间的空气仍带着焦糊味。尉迟逸风站在高岩上,剑尖指向隘口,下令追击。队伍迅速推进,脚步踏在碎石上发出密集声响。
严冰雪紧随其后,药囊在腰间晃动。她抬头看了眼尉迟逸风的背影,没有说话,只加快了步伐。风宝飞在前方,翅膀展开,低空掠过地面,眼睛扫视两侧山壁。
前锋刚冲到隘口前,尉迟逸风突然抬手。所有人停下。
地上有痕迹——新翻的土,几根细绳贴着地面向两边延伸,连向崖壁凹处。他蹲下,手指碰了碰绳索,又摸了摸旁边残留的油渍。
“火油。”他低声说。
身后副将皱眉:“他们早等着我们追?”
尉迟逸风站起身,目光扫过隘口上方。那里视野狭窄,两侧岩石突出,是伏击的好地方。他立刻下令:“左翼弓弩手上坡压制,右翼清障探路,中军结盾阵,缓进。”
命令传下,士兵分头行动。弓箭手攀上侧坡,寻找制高点。右翼小队用长杆拨开地面杂物,试探每一步。中军举盾前行,阵型紧密。
风宝飞上岩顶,来回巡视。它忽然低头,冲着一处阴影猛叫两声,接着俯冲下去,一爪抓落一根弓弦。那弓从暗处滑出,砸在石头上。
“有人!”右边传来喊声。
箭矢随即从高处射下,几人中箭倒地。盾阵立刻收缩,挡住第二轮攻击。尉迟逸风挥手,弓弩手还击,火箭射入岩缝,逼得敌人缩回。
“继续推进。”他说,“别停。”
队伍缓缓前进,每一步都格外小心。烟雾再次升起,这次是从隘口深处飘来的,灰绿色,带着一股苦味。
严冰雪闻到气味就变了脸色。她打开药囊,掏出解毒粉,快速分给附近的士兵。“含一点在嘴里,湿布捂脸,快!”
她自己也照做。刚站起身,一名士兵突然跪倒,双手掐住喉咙,脸色发青。她扑过去,掰开他的嘴,往舌下塞了一粒药丸。那人抽搐几下,呼吸慢慢平稳。
“是幽冥谷的迷瘴。”她说,“比上次更烈。”
尉迟逸风走过来,声音沉稳:“还能撑多久?”
“药不多了。”她抬头看他,“这种烟会让人幻觉、昏睡,再强的兵也扛不住三轮。”
他点头,转身对传令兵下令:“改为轮番进攻。每半个时辰突一次,耗他们的箭和体力。”
命令传下,攻势节奏变了。不再强推,而是时进时退,打乱敌军预判。敌人几次想反扑,都被箭雨压回去。
风宝在空中盘旋,不断发现隐藏目标。它啄瞎了一个鼓手的眼睛,打断了敌军号令;又撞翻一面令旗,让一支队伍失去指挥。但它右翅也被流矢擦伤,落地时踉跄了一下。
严冰雪看见,赶紧跑过去查看。风宝抖了抖羽毛,自己站了起来,叫了一声,又飞走了。
她没时间多想,转身去处理另一个伤员。那人腿上中箭,血流不止。她剪开裤管,撒药包扎,动作利落。包完一个,又去下一个。
太阳升到头顶,战况没有进展。敌军死守隘口,不肯后退半步。己方伤亡也在增加,已经有十几人无法再战。
一名年轻士兵靠在石头边喘气,手里的刀差点掉下。他看着前方不断射来的箭,声音发颤:“我们……真的能赢吗?”
旁边老兵骂了一句:“闭嘴!这时候说这话,动摇军心?”
可越来越多的人沉默下来。有人低头看自己的伤口,有人望着远处迟迟不动的战线,眼神里透出疲惫。
严冰雪听见那些低语。她站起身,走到队伍中间,把药囊重重放在一块石头上。
“你们怕了?”她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到了。
没人回答。
“怕就对了。”她说,“我也怕。我怕今天死在这儿,怕救不了你们,怕京城百姓明天就被烧杀抢掠。”
她指着前方:“李承乾不是只想杀我们。他要的是整个朝廷换血,是他一个人坐上龙椅。到时候,你们的家,你们的亲人,一个都逃不掉。”
她顿了顿,声音更狠:“我们现在退,就是把命交到他手里。想活,就得往前冲。”
人群安静了几息。
然后,尉迟逸风走上前来。他脱下外袍,露出满是旧伤的手臂。一道道疤痕交错,有的已经发白,有的还泛着紫红。
他站上石台,环视众人:“五年前,我躺在床上,连筷子都拿不稳。人人都说我活不过冬天。可我一直撑着,因为我信——只要一口气在,就没有翻不了的局。”
他拔出剑,指向隘口:“今天我在这里,和你们一起打。要走的,我不拦。但我想留下的人,跟我冲。”
他说完,第一个迈步向前。
士兵们看着他,看着严冰雪,看着彼此。有人握紧了刀,有人站直了身子。风宝飞到最前面,昂头叫了三声。
队伍重新列阵。
冲锋再次开始。
箭雨交加,刀剑相撞。每一次推进都付出代价。尸体倒在路边,鲜血渗进泥土。可他们没有停。
严冰雪在后方来回奔走,救人、送药、包扎。她的袖子被血浸透,脸上沾着灰和汗。药囊越来越轻,只剩下最后几瓶。
尉迟逸风的剑刃出现缺口,铠甲也被劈开一道裂痕。他换了把刀,继续带队突进。一次近身搏杀,他肩膀被划了一道,血顺着胳膊流下,但他像是没感觉。
风宝在空中穿梭,虽然右翅受伤,飞行不稳,但仍一次次俯冲,干扰敌军视线,破坏通讯。
战斗持续到下午。
太阳偏西,双方都已筋疲力尽。战线依然僵持,谁也奈何不了谁。
严冰雪跪在一个重伤士兵身边,正往他嘴里喂药。那人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她一只手按在他胸口,另一只手从药囊里掏最后一瓶解毒液。
瓶子空了。
她愣住。
抬头看四周,伤员躺了一地,还有人在不断被抬上来。药没了,水也快喝完。士兵们的脸都被熏黑,眼神涣散。
她转头望向战场中央。
尉迟逸风还在冲杀。他砍倒一人,又被两人围住。刀光闪动,他挡下一击,反手劈开对方肩膀。可动作明显慢了,脚步有些虚浮。
她想站起来,腿却一软,差点摔倒。扶住石头才稳住身体。
风宝飞回来,落在她肩上。羽毛凌乱,头歪着,像是累极了。
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脖子。
远处,隘口后方的一处营帐里,李承乾坐在椅子上,手臂缠着布条,脸色铁青。他盯着战报,手指敲着桌面。
“他们还不退?”
下属低头:“我们的死士也快撑不住了,但……王爷亲自在前线,他们不肯撤。”
李承乾冷笑一声:“尉迟逸风以为这样就能赢?他忘了,我等这一天多久了。”
他站起身:“传令下去,把最后一批毒烟坛子全部点燃。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寸步难行。”
传令兵领命而去。
片刻后,山谷右侧腾起大片浓烟,颜色更深,气味更加刺鼻。
前线,尉迟逸风闻到味道,立刻大喊:“捂住口鼻!”
可已经晚了。几个靠近的士兵当场倒下,口吐白沫。其他人也开始咳嗽,视线模糊。
他挥刀逼退敌人,退回盾阵内,抹了把脸。汗水混着灰尘,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
他看向严冰雪的方向。
她正抱着一个昏迷的士兵,试图唤醒他。风宝在她头顶盘旋,叫声急促。
尉迟逸风握紧刀柄,指节发白。
烟雾越来越重,像一张网,罩住了整个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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