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坤是真想不明白,王宝到底在急什么。东星和三合会正杀得难解难分,等他们两败俱伤再出手,那块地盘不就稳稳落入口袋了吗?何苦现在急吼吼地插进去,徒增变数。
听到靓坤的疑问,斧头俊哈哈大笑,灌了口啤酒,抹着嘴说:“坤哥,你这就不懂王宝了!他现在是饿狗见到肉,哪还等得及?手底下养着那么一大帮人,天天张嘴要吃饭。最近听说又傍上了个神秘的大水喉(金主),底气足得很,正想趁这个机会显显威风、拓拓地盘呢!”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江湖人的洞察:“我估摸着,王宝可能也从葛兆煌那边得了风声,知道三合会倪家想借着这次乱局洗底上岸,心思早就不在打打杀杀上了。这不正是他趁虚而入、捡便宜的大好时机吗?他这种人,赌性大,看到机会就扑,哪会考虑长远。”
听完斧头俊这一番分析,靓坤默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高估了某些人的耐心和格局。在这潭浑水里,多的是自认聪明、实则短视,迫不及待要跳出来攫取眼前利益的人。
看着楼下逐渐平息的混乱,以及那高效到诡异的“洗地”场面,一个更冰冷的念头浮上靓坤心头:眼前这乱象,恐怕从头到尾都没逃出某些人的算计。王宝背后若真有人撑腰,那撑腰的,说不定就是乐于见到香港越乱越好的人。他们巴不得把水搅得更浑,让更多社团身不由己地卷进来,消耗彼此的力量。
“这是阳谋。”靓坤低声说了一句,感到一丝寒意。
本想借着与蒋天生的共识,让洪兴超然事外,看来还是想简单了。港英政府、背后博弈的各方、急功近利的社团猛人……这张网比想象中更复杂。接下来,拼的恐怕不止是拳头,更是手腕、人脉,还有关键时刻能调动多少资源稳住阵脚。
能在这场风暴中独善其身的,会有几个?
新义安向家根基深厚,行事向来稳妥,或许能按住底下人马,作壁上观。但14K本就派系林立,中字堆的王宝已经跳了出来,整个字头被拖下水恐怕难以避免。和联胜那边……邓伯本身就是港英政府早年扶植起来平衡局面的角色,阿乐又是个野心勃勃、一心想要上位证明自己的,如今有14K在前面“带头”,他怎么会放过这个扩张势力、争夺“话事人”筹码的天赐良机?
想到这些,靓坤心中那点侥幸彻底散去。洪兴想要完全置身事外,恐怕难了。最多只能像现在这样,控制住不主动出击,但树欲静而风不止,风暴迟早会刮到门口。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如靓坤所料。
14K不同字头之间本就微妙的关系,因王宝的举动被彻底打破。有的堂口想分一杯羹,有的则被迫卷入防御,整个字头很快被拖入战团。和联胜在阿乐的极力推动下,也终于按捺不住,以“互助”或“抢地盘”等各种名义,开始对东星、三合会力量薄弱的地盘伸出触手。
尖沙咀、油麻地、深水埗……多个区域夜晚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东星与三合会残部的厮杀尚未结束,14K与和联胜的势力又先后涌入,局面从最初的两强相争,迅速演变为四方甚至多方混战。警笛声夜夜长鸣,但往往姗姗来迟,仿佛只是在为这场黑暗中的“盛宴”标注一个体面的休止符。
靓坤站在浅水湾别墅的露台上,即使相隔甚远,仿佛也能闻到这座城市夜晚弥漫开来的血腥与焦虑。放在一旁的大哥大突然响起,他接起来,果然是蒋天生的声音。
“蒋先生,有什么吩咐?”靓坤对着电话说道。
电话另一头的蒋天生闻言,哈哈笑了起来:“阿坤啊,现在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蒋先生,你是我老大,你打电话过来,那我肯定只能说有事你吩咐啊!”靓坤也嬉皮笑脸地回应。
“不跟你扯皮了。”蒋天生的语气转为正式,“阿坤,你看最近的形势,我们要做何打算?”
“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应该想到会有人下场的。”靓坤分析道,“没办法,利益动人心。洪兴有你掌舵,还能牵制得住下面各个堂主。而且现在我们洪兴各门正行的利润也很可观,能让堂主们得到丰厚的回报,所以他们暂时还不会铤而走险,去跟别的社团拼死拼活抢地盘。”
“先不说别的社团。”蒋天生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冷意,“我们社团里那个肥佬黎,估计现在就在对我阳奉阴违。他和东星的耀阳,在北角那边搞加工厂,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他这是在自寻死路。”
靓坤听出了蒋天生话语里毋庸置疑的杀气,沉默片刻,答道:“那我没话说了,蒋先生。以前我也说过,大家都是一帮老兄弟,我还让马王简和无良去劝过他。但他还是一心要挡我们转型的路,那……确实是自寻死路了。”
“我知道你阿坤讲义气,重人情。”蒋天生站在自己别墅的草坪上,抿了一口红酒,对着电话淡淡说道,“但现在,我们该给肥佬黎的机会,已经给了,而且不止一次。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把社团的规矩当回事,那我就不会再挡着别人的路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一旁的秋堤见靓坤接完电话后有些神不守舍,便走过来轻声问道:“怎么了,亲爱的?出什么事了吗?”
“我在想,是不是我害了他。”靓坤苦笑道,“以前我走粉的时候,想拉他下水,让他也卖粉,但那时候他胆小,没敢动。没想到,等我不做了,他反倒联系上东星的耀阳,两个人合伙干起这个生意了……真是天意弄人。刚刚蒋先生的意思,估计就这两天,肥佬黎可能要‘填海’了。”
秋堤闻言,思索了一下,握住靓坤的手说道:“亲爱的,该说的话,你都跟他说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自己选的路,自己就得承担后果。都是成年人了。”
“路都是自己选的。”靓坤叹了口气,“我也跟他说过几次,叫他别碰这一块。现在洪兴各个正当行业板块都在慢慢盈利,作为一个堂口的堂主,其实分红已经不少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贪心不足呢?我真不知道肥佬黎到底在想什么。”
“呵呵。”秋堤轻轻笑了笑,“亲爱的,那我问你,当初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时,你为什么也坚持要走粉那条路?蒋先生劝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听不进去?”
她看着靓坤,眼神温柔而通透:“有些道理,别人怎么教都教不会;但事情发生了,教训一次就记住了。这就是‘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靓坤默念着这句话,心中豁然开朗。确实如此,自己从前不也是那样?总认为没人能左右自己的选择和做法。若不是那场离奇的际遇,原来的“靓坤”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这就是思维方式的根本差异。正常人遇到棘手或危险的事,懂得权衡,会想办法绕开;而混黑道的许多人,却总带着一股盲目的狠劲与侥幸,觉得困难和危险会绕着自己走,而不是自己主动去规避。这是两种完全相反的生存逻辑。
想到这里,靓坤自嘲地摇了摇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然后揽住秋堤的肩膀:“亲爱的,不想那么多了。走吧,我们休息去。”
秋堤依偎着他,脸颊微红,点了点头。两人相携回到房中,暂且将外界的纷扰与江湖的残酷,隔绝在那扇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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