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对委员会众人,尤其是对那些面露不屑或担忧的长老们说道:
“诸位看到了吗?这就是旧制度失灵的现实体现!
弟子申诉无门,只能寄希望于我们正在构建的新秩序!
如果我们此刻将他们拒之门外,与旧日那些漠视弟子疾苦的当权者有何区别?
我们制定的法典,还有何公信力可言?”
他声音清越,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法律的权威,不仅在于条文本身,更在于当其被需要时,能够被及时、有效地执行!
即使机构尚未完全建立,但 ‘有权利必有救济’ 的原则必须彰显!”
说完,他不等众人反应,对凛霄和清虚点了点头,竟径直朝殿外走去。
“江师侄!”清虚真人惊呼。
凛霄眸光微动,身形一闪,已无声无息地跟在江灼身后,如同最忠诚的守护者。
委员会众人面面相觑,也纷纷跟了出去。
殿外广场上,数十名弟子看到江灼和凛霄等人出来,喧哗声顿时小了下去,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江灼身上,带着期盼、忐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江灼走到众人面前,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师弟,我是江灼。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晓。虽然仲裁院尚未正式挂牌,但 ‘江灼说法,有问必答’ !”
他目光扫过人群,锁定了一个看似为首的、满脸愤懑的年轻杂役弟子:“这位师弟,你来说,何人,因何事,克扣了你何物?可有证据?”
那弟子被江灼清澈而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原本的激动和惶恐竟平复了不少,他鼓起勇气,将事情原委道来。
那杂役弟子名叫张顺,他陈述道:“负责分发本月资源的执事赵干,以弟子“运送物资时脚步略重,惊扰了灵兽苑的仙鹤”为由,认定弟子“态度不恭,行事毛躁”,克扣了弟子应得的三块下品灵石。弟子争辩无用,反被呵斥。”
“可有旁人见证?可有领取记录?”江灼追问,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谨。
“有!当时一同领取资源的李三师兄、王五师姐都在场,可以作证!
功德堂的账簿上肯定有记录,但、但赵执事说我没资格查账……”张顺急忙道,指向身旁两位同样穿着杂役服饰的弟子。
那李三和王五略显紧张,但在江灼鼓励的目光和周围众人的注视下,还是点头证实了张顺的说法,并补充细节,认为赵干确有故意刁难之嫌。
江灼点头,转身对清虚真人道:
“清虚师叔,麻烦您立刻派人,请执事赵干、并调取功德堂相关账簿记录,到此地对质。
我们就在此地,依照我们正在起草的 《仲裁暂行条例(草案)》 相关精神,现场审理此案!”
现场办公?!对质?!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对“仙门事务”的认知!
清虚真人看向凛霄。凛霄依旧面无表情,但微微颔首。
清虚只得依言行事。
很快,执事赵干被带到。
他是个面色倨傲的中年人,筑基初期修为,看到眼前这阵仗,尤其是看到凛霄和江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强自镇定。
“赵执事,”江灼开门见山,“杂役弟子张顺指控你,以‘态度不恭’为由,无扣其本月三块下品灵石,可有此事?”
赵干挺了挺胸,试图拿出执事的威严:
“确有此事!此子行事鲁莽,惊扰仙鹤,按旧例,略施薄惩,以儆效尤,有何不可?”他刻意强调“旧例”,试图将事情拉回熟悉的轨道。
“按何旧例?哪条哪款明确规定‘惊扰仙鹤’需扣罚三块灵石?扣罚标准何在?程序为何?可有公示?”江灼一连串问题如同连珠炮,直接击中要害。
赵干噎住了。旧例本就是模糊的,大多凭执事个人好恶和权力寻租,哪有什么明确条款和标准程序?
他支吾道:“这……此乃约定俗成!历来如此!”
“历来如此,便对吗?”江灼声音陡然提高,目光锐利如剑,
“无明确法条,无标准程序,仅凭你一人之言,便可定人过错,克扣其修炼根本——灵石!
此乃 ‘人治’ 之弊,‘权力滥用’ 之恶!正是我等制定法典所要革除之顽疾!”
他转向众人,朗声道:“法治之精神,在于 ‘罪刑法定’ ,在于 ‘程序正义’ !
任何处罚,必须有事先公示的、明确的法律依据,必须经过公正的程序认定!
否则,与恃强凌弱何异?!”
一番话,掷地有声,说得赵干脸色发白,周围弟子则纷纷点头,眼神更加明亮。
“好,即便退一步,按你所谓‘旧例’可略施薄惩,”江灼话锋一转,回到案件本身,“那么,请出示张顺‘惊扰仙鹤’的证据。何人见证?仙鹤受损情况如何?损失评估报告何在?”
赵干再次语塞,他哪有什么实质证据,不过是随口找的借口。“当时、当时就我看见了!仙鹤受惊飞走,这便是证据!”
“仅你一人之言,是为 ‘孤证’ 。”江灼冷静驳斥,
“依据我们草案中的 ‘证据规则’ ,孤证不能单独作为定案依据,尤其在你与张顺存在直接利害关系的情况下!
相反,现有李三、王五两位证人,证实你当时确有刁难言行,人证方面,我方占优。”
此时,执法堂弟子已将功德堂相关账簿取来,江灼示意清虚真人亲自查验。
清虚翻开账簿,找到对应记录,眉头微皱:“账簿记录显示,张顺本月灵石份额确未领取。但……并无克扣缘由记载。”
“看!连基本的 ‘文书档案’ 都不齐全!”江灼立刻抓住这一点,
“处罚而无记录,是为程序严重瑕疵!这说明所谓的‘处罚’根本就是随心所欲,见不得光!”
赵干额头冒汗,狡辩道:“我、我一时忙碌,忘了记录……”
“忘了记录?”江灼逼近一步,气势逼人,“是忘了记录,还是根本无法记录?因为你所谓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经不起任何审查!”
他不再给赵干喘息之机,总结陈词:
“综上所述,执事赵干,
一,无明确法条依据便擅自处罚;
二,处罚理由证据不足,仅为无法证实的孤证;
三,处罚程序缺失,无任何书面记录;
四,有证人指证其存在刁难嫌疑。
事实清楚,证据链完整!”
江灼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凛霄和清虚脸上,声音恢弘:
“据此,我提议仲裁庭(临时组成)裁定:
涉事执事赵干,立即归还克扣张顺的三块下品灵石,并赔偿其名誉及精神损失费一块下品灵石;
暂停其执事职务三个月,接受调查与培训;
此事记入其个人档案,以观后效。
并建议功德堂即刻完善资源发放与记录流程,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我同意。”凛霄第一个表态,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清虚真人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逻辑严密、无懈可击的江灼,又看了看脸色灰败的赵干和群情振奋的弟子,终于重重点头:“附议!”
裁决落地!
张顺激动得浑身颤抖,扑通跪下,泣不成声:“多谢江师叔!多谢代掌门!多谢清虚长老!”
他身后那些弟子也纷纷欢呼,看向江灼的眼神充满了近乎崇拜的光芒。
“江师叔明察秋毫!”
“这才是公正!”
江灼将张顺扶起,面向所有围观者,朗声道:
“今日之事,非为一己之私,乃为立规矩,正风气!
让所有人看到,在玄天门,正义不会缺席,公道自在人心!
《玄天门基本法》,就是要为所有弟子,无论出身,无论修为,撑起一片朗朗青天!
让权力在规则下运行,让弱者在法律前挺直腰杆!”
“江师叔万岁!”
“法典万岁!”
欢呼声再次响彻云霄,比之前更加热烈,更加真诚。
委员会中那些原本持观望或反对态度的长老,看着眼前这酣畅淋漓、逻辑缜密的“现场仲裁”,看着江灼将法治精神演绎得如此生动而有力,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一些人的眼神,从怀疑变成了深思,又从深思变成了隐隐的认同。
暗处观察之人,脸色铁青。他们发现,江灼不仅会“发癫”,更具备极其可怕的逻辑能力和煽动力(正面意义),简单的挑拨已然无效。
而就在这人群外围,刚刚归宗、尚不明所以的林凡与苏婉,恰好目睹了这整个“现场仲裁”的过程。
林凡目光暗流汹涌,法典路上多荆棘灼灼,低声道:“这位江师叔……好生厉害!句句在理,让人信服!”
苏婉美眸中异彩连连:“他说的‘法治’、‘公正’,似乎……很有意思。”
变革的种子,已然播下,并在更多人心中开始萌芽。
(第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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