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假面军势众人探望后的第二天,小林时雨终于被卯之花队长批准可以下床走动了。
虽然灵魂深处的创伤依然像玻璃碎片一样扎着,动一动就疼得他龇牙咧嘴,但至少不用整天躺着看天花板了。
“时雨三席,这是今天份的‘灵魂滋养药剂’。”虎彻勇音端着一碗冒着诡异绿光的药水走进病房,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我知道这很难喝但你必须喝”。
小林时雨盯着那碗药的内心oS:‘这颜色这气味,确定不是从哪个虚的胃里直接捞出来的吗?而且为什么每次灵魂受伤都要喝这种看起来像毒药的东西?尸魂界的药学就不能研发点草莓味儿的?’
“勇音副队长,”他接过碗,表情凝重,“我能问个问题吗?”
“您说。”
“这药研发过程中,有没有征求过患者的‘口味体验反馈’?”
虎彻勇音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回答:“根据卯之花队长的《四番队药典·灵魂篇》记载,药效与苦涩程度成正比。越苦,说明药效越强。”
“所以这是故意做得这么难喝的?”
“是的。”虎彻勇音点头,“队长说,这样患者才会‘印象深刻’,按时服药。”
小林时雨:“......”
他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把那碗绿油油的药水一口气灌了下去。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灵魂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浸泡在了浓缩的苦瓜汁混合黄连的液体里,还加了点过期酸奶的酸爽。
“呕!”
他强忍着反胃的冲动,“水......给我水......”
虎彻勇音早有准备,快速的递过一杯清水。
小林时雨连灌三大口,才勉强把那股要命的苦味压下去。他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出窍,正在三途川边思考人生。
“效果怎么样?”虎彻勇音关切地问。
“效果......”小林时雨有气无力地说,“我感觉我的灵魂现在应该不是‘受伤’,而是‘工伤’了。被这药苦伤的。”
虎彻勇音忍不住笑出声,但很快又板起脸:“时雨三席,请认真对待治疗。您的灵魂创伤需要至少半个月才能稳定,期间不能使用任何能力。”
小林时雨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头,眼神变得认真:“勇音副队长,我的头发.真的变不回来了?”
虎彻勇音看着他那一头刺眼的白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卯之花队长说,反噬造成的‘存在侵蚀’非常特殊。常规回道无法修复。或许随着您对卍解的掌控加深,会慢慢恢复,也可能永远就这样了。”
病房里安静了片刻。
小林时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触感和以前一样,只是颜色变了。他看着窗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那张还算年轻的脸,配上这一头白发,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我像不像那种‘少年白头’的悲情角色?”他忽然问。
虎彻勇音:“......”
“就是那种‘为了拯救世界或者心爱的人,一夜白头’的经典桥段。”小林时雨继续说,“我以前在现世看的桥段里老有这种情节。没想到自己也能体验一把。”
他的语气很轻松,甚至带着点自嘲,但虎彻勇音听出了那轻松背后的沉重。
“时雨三席......”
“没事。”小林时雨摆摆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窗外是四番队内庭的草药园,几个队员正在打理那些散发着微光的灵子植物。“头发白了而已,又没秃。比起那些在战斗中失去性命的队员,我已经很幸运了。”
他转过身,看向虎彻勇音:“而且,这次受伤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我的卍解,‘万象编年史’,我并没有完全掌控它。”小林时雨的声音很平静,“我只是能‘使用’它,但并不‘理解’它。就像小孩子拿到了一把枪,知道扣扳机能射出子弹,但不知道子弹的原理,更不知道后坐力会伤到自己。”
虎彻勇音听懂了:“所以您这次受的伤,其实是强行使用不理解的力量的反噬?”
“对。”小林时雨点头,“‘历史断章’那种程度的时间回溯,本不该让我付出这么大代价。但我当时太急了,只想着救莉莎,根本没去思考‘怎么用更小的代价达到同样的效果’。”
他走到病床边,拿起放在枕边的「千古刹那」。刀身依旧流淌着内敛的金色微光,但此刻在他手中,却感觉比以往更加沉重。
“我必须彻底掌握它。”小林时雨轻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刀说话,“不只是为了恢复伤势,也不只是为了下次救人时不再这么狼狈。”
虎彻勇音张了张嘴,想说“您还需要休息”,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她知道,小林时雨说的是事实。
“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会被打扰的地方进行深度刀禅,与「千古刹那」的核心进行彻底共鸣。这次不是浅尝辄止的‘观河’,而是真正的‘潜入河底’。”
虎彻勇音犹豫了一下:“这件事需要告诉卯之花队长吗?”
“当然。”小林时雨点头,“不过不是现在。等我伤势再稳定一些,灵压恢复到能承受深度共鸣的程度再说。而且......”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现在这样子去见队长,她大概率会微笑着把我按回病床上,然后说‘时雨君,养伤期间请勿做危险的事情哦’,虽然语气很温柔,但我觉得她真的做得出来。”
虎彻勇音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点头:“队长的确会那样做。”
“所以先保密。”小林时雨说,“等我准备好了,再向队长申请。在这之前......”
他看向窗外,瀞灵廷的天空一如既往地湛蓝,白云缓缓飘过,看起来宁静祥和。但他知道,这片宁静之下,是即将沸腾的火山口。
“我得先把自己的‘武器’打磨到最锋利才行。”
接下来的几天,小林时雨老老实实地待在病房里养伤。每天按时喝那碗绿油油的苦药,配合虎彻勇音的回道治疗,灵魂创伤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恢复着。
期间四番队的队员们轮流来看望他。伊江村八十千和带来了最新一期的《瀞灵廷医疗月刊》,上面居然有一篇关于“时溯疗法在重症虚毒处理中的应用”的论文,作者署名是小林时雨和虎彻勇音。
“这是什么时候写的?”小林时雨翻着论文,一脸茫然。
“您昏迷期间,虎彻副队长整理了您的治疗记录,加上我的一些数据补充,联合发表的。”伊江村解释道,“现在已经成了四番队的标准教学案例了。”
小林时雨:“......”
好家伙,我躺病床上昏迷不醒,你们拿我的病例发论文?这算不算侵犯患者隐私?虽然好像也没什么隐私可言......
除了四番队的同僚,其他番队也有人来探望。狛村左阵来了一次,送了一盒据说对毛发恢复有好处的“狼族秘制草药膏”,虽然小林时雨很怀疑那玩意儿对白发有没有用,但还是收下了。
东仙要没有亲自来,但托人送来了一本《论正义的执行与代价》,扉页上还写着“愿阁下早日康复,继续践行医者正义”。小林时雨翻了几页,发现里面全是那种“为了更大的正义可以牺牲小部分人”的激进观点,看得他头皮发麻,赶紧合上了。
最让他意外的是,更木剑八也来了。
那天下午,小林时雨正在病房里做简单的灵压循环练习,忽然感觉到一股狂暴的灵压从远处直冲而来,紧接着病房门就被“哐”一声踹开了。
“哟!听说你为了救人把自己搞残了?!”更木剑八扛着刀站在门口,肩上坐着正在吃金平糖的八千流。
小林时雨看着那扇明显已经变形了的门,‘四番队的维修经费又要超标了,而且为什么每个人来看我都要破坏一扇门?这是瀞灵廷什么新的探望礼仪吗?’
“更木队长,八千流副队长。”他放下手中的灵压练习仪,“我的伤已经好多了,多谢关心。”
“关心?谁关心你了!”更木剑八走进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尤其在他那头白发上停留了几秒,“老子是听说你为了救八番队那个眼镜妹,用了没掌握的卍解,差点把自己玩死,特意来看看热闹的!”
八千流从剑八肩上跳下来,凑到小林时雨面前,大眼睛眨巴眨巴:“小林小林,你的头发真的全白了耶!好酷!像雪一样!”
小林时雨:“谢谢夸奖...”
“不过,”八千流歪着头,“小剑说,你现在肯定很不甘心,对吧?”
小林时雨愣了一下。
更木剑八咧嘴笑了,那笑容一如既往地狰狞而纯粹:“因为不够强。因为实力不够,所以在想救人的时候,只能用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办法。老子最懂这种感觉了。”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小林时雨:“所以,快点好起来。然后变得更强。强到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不用付出这么大代价也能解决。”
说完他转身拍了拍小林时雨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小林时雨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等你伤好了,老子再来找你砍一场!这次可别又半路晕过去!”
然后他就带着八千流,像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留下那扇可怜的门在风中吱呀作响。
小林时雨坐在椅子上,揉着发痛的肩膀,看着门口的方向,沉默了很久。
更木剑八说得对。
他不甘心。
不是因为头发白了,也不是因为受了伤。而是因为那种“无力感”。明明想救人,却因为实力不足,只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达成目的。这感觉太憋屈了。
“所以......”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皮肤下流淌着淡金色的时间灵子。虽然还很微弱,但正在一天天恢复。
“必须彻底掌握卍解。”
“必须变得更强。”
“强到足以在接下来的风暴中,保护我想保护的一切。”
窗外,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头白发在余晖中泛着淡淡的金色,像是时光本身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病房的角落里,「千古刹那」静静躺在刀架上,刀身内金色的流沙缓缓旋转,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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