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载而归的林凡归心似箭，凭借强化后的体能和金蛛的预警，他选择了更直接的路线，速度比来时快了一倍不止。
仅仅一天多的时间，黎明基地所在的城西轮廓就已隐约可见。
越是靠近基地，林凡心中那股因收获而起的喜悦却渐渐被一丝莫名的不安所取代。
太安静了。
并非死寂，而是缺乏那种熟悉的、属于人类活动的声音。没有巡逻队的脚步声，没有工坊的敲打声，甚至连银锋那标志性的、巡视领地时的低沉呜咽也听不到。
“不对劲。”林凡停下脚步，示意金蛛前去侦查。
金蛛化作一道金线，悄无声息地融入前方的废墟阴影中。几分钟后，它传递回一股清晰而急促的警报意念，同时共享了一幅模糊的精神影像——
基地外围的活性植物防线，大片大片地枯萎焦黑，仿佛被烈火灼烧过！围墙上布满了新的弹孔和爆炸痕迹，东侧甚至有一段发生了小规模的坍塌，正被简陋地封堵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和……一种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基地被袭击了！而且就在不久前！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眼中瞬间布满寒霜！他不再隐藏身形，速度全开，如同利箭般射向基地大门！
“什么人？！站住！”围墙上方传来守卫队员紧张嘶哑的喝问，以及拉枪栓的声音。声音很陌生，不是他熟悉的那些老兵。
“是我！林凡！”林凡沉声回应，同时看清了围墙上的情况。守卫的队员脸上带着疲惫和惊魂未定，其中混着几张陌生的年轻面孔，显然是紧急补充上来的。
“指……指挥官？！”上面的队员认出林凡，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丝哭腔，“快！快开门！指挥官回来了！”
沉重的木质大门被迅速拉开一道缝隙，林凡闪身而入。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的拳头瞬间握紧。
基地内部一片狼藉，原本平整的地面布满弹坑和焦痕，几处房屋被烧毁，只剩下残垣断壁。
空气中混杂着血腥、硝烟和草药的味道。伤员随处可见，临时搭建的医疗棚里传来压抑的呻吟。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悲伤，以及一丝尚未散去的恐惧。
“凡哥！”赵铁柱如同看到了主心骨，红着眼睛从一堆建筑材料后冲了过来，他左臂吊着绷带，脸上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回事？谁干的？婉清和曙光呢？知秋呢？”林凡一连串问题砸了过去，声音冰冷得吓人。
“是‘秃鹫’！那群狗娘养的杂碎！”赵铁柱咬牙切齿，眼中喷薄着怒火，“就在你走后的第二天晚上，他们驱赶着大批活尸和那种骨刃怪物，突然发动了袭击！妈的，跟疯了似的，根本不怕死！”
“他们人很多，火力也猛，还有那种能自爆的活尸狗！咱们的围墙差点被炸穿！叶姐带着兄弟们拼死抵抗，银锋都受了重伤，差点……差点没救回来！”赵铁柱声音哽咽，“死了……死了好多兄弟……”
林凡胸口仿佛堵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困难。“婉清和曙光……”
“嫂子和少主没事！”赵铁柱连忙道，“多亏了少主！那天晚上打得最激烈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靠近核心区域的活尸和怪物，动作都变得特别慢，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不然……不然咱们可能就守不住了！”
又是曙光无意识中发动了能力？林凡心中一紧，既有庆幸，又有担忧。频繁动用这种力量，对还是婴儿的他会不会有负担？
“叶知秋在哪？带我去见她。”
在指挥室（原本的仓库办公室，如今更加简陋），林凡见到了叶知秋。
她坐在椅子上，腰背依旧挺直，但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右肩缠绕着厚厚的、渗出血迹的绷带，显然伤得不轻。看到林凡进来，她想起身，却被林凡按住了。
“情况我都知道了。”林凡看着她，声音低沉，“你做得很好。”
叶知秋摇了摇头，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只吐出两个字：“……惭愧。”
“这不是你的错。”林凡拍了拍她没受伤的左肩，感受着她身体因虚弱而产生的细微颤抖，“是我们低估了‘秃鹫’的疯狂和实力。他们的行动，很可能与我路上遇到的那次冲突有关，是我打草惊蛇了。”
他将在7号前哨站获得的关于“秃鹫”活动报告的数据棒递给沈冰：“尽快分析里面的内容，我要知道‘秃鹫’的老巢在哪里，他们的弱点是什么！”
“明白！”沈冰接过数据棒，立刻走向她那台勉强还能运行的终端。
林凡又看向赵铁柱和周老蔫（老工程师脸上多了道灼痕，但精神尚可）：“伤亡和损失最终统计出来了吗？修复工作需要多久？”
“阵亡三十九人，重伤十六人，轻伤……几乎没轻伤了。”赵铁柱声音沉重，“围墙损毁超过六成，工坊被炸毁一半，库存的粮食和弹药消耗很大……最重要的是，‘摇篮’力场的核心在战斗余波中受损，虽然没完全坏，但屏蔽效果大打折扣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林凡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和怒火。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他必须冷静。
“抚恤，重建，防御升级……所有事情，优先处理。”林凡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铁柱，你负责带人修复围墙和工事，标准要更高！周工，力场核心的修复交给你，需要什么材料，我想办法！”
“是！”两人齐声应道。
安排完这些，林凡才快步走向他和苏婉清的居所。
房间里，苏婉清正抱着林曙光轻声哼唱着安抚的歌谣，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看到林凡回来，她眼中瞬间涌上水汽，却又强行忍了回去。
“你回来了。”她轻声道。
“嗯，我回来了。”林凡走上前，轻轻将妻儿拥入怀中。感受着苏婉清身体的微颤和儿子平稳的呼吸，他心中的暴戾才稍稍平息。
他低头看向襁褓中的林曙光。小家伙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眉头微微蹙着，周身那层微光比之前黯淡了一些，显然之前的无意识出手消耗不小。
林凡立刻从系统空间取出那37单位能量晶体，小心翼翼地放在儿子身边。
几乎是瞬间，那些能量晶体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丝丝缕缕的精纯能量如同受到吸引般，缓缓流入林曙光的体内。
小家伙蹙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变得更加绵长平稳，周身的微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甚至变得更加凝实了一些。
有效！
林凡和苏婉清都松了口气。
“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林凡愧疚地看着妻子。
苏婉清摇摇头，靠在他怀里：“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基地……会挺过去的，对吗？”
“对。”林凡斩钉截铁，眼中寒光凛冽，“不仅会挺过去，我还要让‘秃鹫’……血债血偿！”
他轻轻吻了吻儿子的额头，又吻了吻妻子的发丝。
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
“秃鹫”……你们的末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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