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未亮,沐婉清便将韦毅从浅眠中唤醒。山间的清晨带着刺骨的寒意,溪流表面凝结着薄冰。两人就着冷水吃了些干硬的肉脯,便再次踏上征程。
按照沐婉清的计划,他们向东南方向深入。越往里走,林木越发高大茂密,光线也变得晦暗。地面上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生长着尖锐倒刺的墨绿色藤蔓,这便是“铁荆棘”,质地坚韧,寻常刀剑难断,是制作低级皮甲和绳索的材料,但也极易刮伤行人。
沐婉清抽出长剑,小心地在前方开路,削断挡路的荆棘。“跟紧我的脚步,别被划伤了,铁荆棘的刺有毒,虽然不致命,但会让人伤口麻痒难忍,影响行动。”
韦毅紧随其后,精神高度集中。他注意到,沐婉清的步伐看似随意,却总能精准地避开荆棘最密集的区域,选择最省力的路径,显然经验丰富。他将这种步法暗暗记在心中。
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铁荆棘格外茂盛的区域,荆棘丛中隐约可见一些被啃食过的动物骨骼。
“到了,就是这里。”沐婉清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影猫喜欢在这种环境复杂的地方潜伏狩猎。它们速度极快,爪牙锋利,尤其擅长偷袭。你的任务是,在尽量不被它抓伤的情况下,撑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会在旁边盯着,但除非你有生命危险,否则不会出手。”
韦毅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对他反应和身法的极致考验。他默默运转魂力,将感知提升到极限,同时缓缓抽出沐婉清借给他的一把普通精钢短剑。
他走入荆棘丛中的一小片空地,凝神戒备。四周寂静,只有风吹过荆棘叶片的沙沙声。
突然,左侧的荆棘丛微微一晃!
韦毅几乎本能地向右侧滑步,手中短剑下意识地向左格挡!
“嗤啦!”
一道灰影如闪电般从他原先站立的位置掠过,爪风凌厉,在他格挡的短剑上留下几点火星!一击不中,灰影毫不停留,瞬间没入另一片荆棘,消失不见。
好快的速度!韦毅心头一凛,背后惊出冷汗。若非他感知敏锐,刚才那一下偷袭就可能让他挂彩。那是一只体型如家猫般大小、通体灰黑、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幽绿光芒的妖兽——影猫。
影猫一击不中,并未远离,而是在荆棘丛中高速移动,借助复杂地形的掩护,不断变换位置,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干扰韦毅的判断。
韦毅屏息凝神,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晃动的荆棘。那种奇异的时空感知再次浮现,虽然依旧微弱,但让他对声音来源和气流变化的捕捉更加清晰。
“右后方!”他心中警兆突生,身体猛地前扑,一个狼狈的翻滚。
“唰!”影猫的利爪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划过,将他的衣衫撕开一道口子。
韦毅还未站稳,左侧恶风又至!影猫的攻击如同疾风骤雨,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
韦毅将短剑舞得密不透风,配合着脚下不断移动,艰难地抵挡着。他的身法还很稚嫩,多是凭借本能和超常的反应闪避,好几次都是险象环生,手臂和大腿外侧被荆棘划出数道血痕,火辣辣地疼,那是铁荆棘的毒素开始生效,带来阵阵麻痒。
但他咬牙坚持着,精神高度集中,在生死边缘的压迫下,他对时空古龙那丝特性的运用越发熟练,虽然无法主动控制,但出现的频率似乎增加了一瞬。往往在影猫利爪即将临体的刹那,他能提前一丝做出反应。
一炷香的时间,仿佛无比漫长。
当沐婉清的声音响起“时间到!”时,韦毅几乎脱力,单膝跪地,用短剑支撑着身体,大口喘息,浑身衣衫已被汗水和血迹浸透。
那只影猫见久攻不下,似乎也意识到眼前这个猎物不好惹,幽绿的眸子警惕地看了韦毅一眼,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叫,转身窜入荆棘深处,消失不见。
沐婉清走上前,看着韦毅狼狈却眼神熠熠生辉的样子,点了点头:“不错,虽然躲得难看,但毕竟撑下来了。影猫的速度,就算一般的魂徒六重应付起来也颇为头疼。你的反应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她递给韦毅一颗解毒丹:“吃了,化解铁荆棘的毒。休息一下,我们换个地方,你今天表现不错,可以尝试主动狩猎一阶中期妖兽了。”
韦毅服下丹药,盘膝调息。虽然疲惫,但他能感觉到,经过刚才高强度的闪避和对抗,他的魂力更加凝练,对身体的掌控也提升了不少,那层通往魂徒三重的壁垒,已经薄如蝉翼。
休息片刻后,两人离开铁荆棘林,寻找新的猎物。接下来的几天,韦毅在沐婉清的指导和护卫下,开始主动挑战各种一阶中期妖兽。从力量型的“厚土熊”到敏捷型的“风狸”,他的战斗经验飞速积累,沐婉清也传授了他一套基础的身法《灵狐步》和一套攻击剑诀《破风剑》。
韦毅的学习能力让沐婉清暗暗吃惊,无论是步法还是剑诀,他都能在极短时间内掌握要领,并在实战中迅速运用、改进。尤其是他那种时而能预判攻击的诡异能力,更是让沐婉清啧啧称奇。
十天后,一片林间空地上。
韦毅正与一头实力堪比魂徒六重巅峰的“赤炎虎”激烈搏杀。赤炎虎咆哮连连,口喷灼热火球,利爪挥出道道赤芒,威势惊人。
韦毅脚踏《灵狐步》,身形飘忽,手中短剑施展《破风剑》,剑光点点,精准地格挡或避开赤炎虎的攻击,并不时抓住机会反击,在虎身上留下道道血痕。他的修为,在经过连续不断的战斗和时空古龙辅助的修炼下,已于三日前成功突破到了魂徒三重!
此刻,他虽处下风,却进退有据,已然有了几分真正武者的风范。
沐婉清抱剑立于一旁观看,眼中赞赏之色愈浓。她知道,韦毅的成长速度远超常人,或许,三个月后的玄云宗考核,他真的能创造奇迹。
就在韦毅与赤炎虎激战正酣,即将找到机会给予致命一击时,沐婉清忽然脸色微变,目光锐利地扫向侧方的密林,冷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滚出来!”
韦毅心中一凛,虚晃一剑,逼退赤炎虎,迅速后撤,与沐婉清背对背站立,警惕地望向沐婉清呵斥的方向。
密林中,传来几声窸窣声响,随即,五六个穿着统一褐色劲装、神色不善的汉子走了出来,为首一人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眼神阴鸷,气息赫然达到了魂徒九重!他目光扫过韦毅和沐婉清,最后落在刚刚被惊退、匍匐在地低吼的赤炎虎身上,咧嘴露出一口黄牙:
“啧啧,运气不错,碰到一头赤炎虎。小子,这头畜生和你们身上的东西,我们‘血狼帮’要了。识相的,自己滚蛋,免得爷爷们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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