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快退到角落!”陈源嗓子都喊哑了,心里慌得厉害,但脑子却异常清醒。他一只手拽起软泥似的栓子,另一只手拉着陈福,三个人跌跌撞撞退到最里面,后背死死抵着那面又冷又臭的土墙。
门板上破开的窟窿那儿,挤着一张扭曲的鬼脸,发出非人的嚎叫,暗绿色的粘液从它撕裂的嘴角往下滴。好几只手都伸进来了,拼命抓挠,门板眼看就要散架。
栓子缩成一团直哆嗦。陈福脸白得像纸,还硬挪了半步想把陈源挡在后面,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砖头。陈源握刀的手心里全是汗,他知道,门一破,什么都完了。
就在这节骨眼上——
“轰隆!”
旁边那面墙,陈福刚才说觉得是空的那面,居然猛地塌下来一大片!
尘土呼一下扬起来,呛得人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连门外撞门的动静都顿了一下。
灰土落下点,才看清塌了的墙后头不是外面,是个黑咕隆咚的窟窿,一股子更难闻的、又腥又馊的冷风从里头灌出来,激得人一哆嗦。
“咔嗒…咔嗒…”
黑窟窿深处传来响声,像是什么铁家伙拖在地上。接着是沉沉的摩擦声——有东西被惊动了,正往外挪!
门外的疫鬼好像也被这新动静弄迷糊了,撞门的劲儿好像松了点,可门已经快撑不住了。
陈源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但他知道不能等死。他猛地想起疫鬼对气味尤其敏感,而身后壁龛的腐臭、还有这咸菜罐里浓烈刺鼻的咸涩味……
赌一把!
“福伯!”他压低声音,急吼吼地说,“捡那些破玩意儿,往门洞那儿扔!弄出点响来!”说完又一把抢过栓子紧紧抱着的咸菜罐子。
他没有将罐子砸向黑暗,而是迅速将其倾倒,让里面浑浊咸涩的汁液和菜叶泼洒在自己、陈福和栓子的衣摆裤脚上,甚至溅了一些在身旁的墙壁和杂物上。
“栓子!火折子!往那黑窟窿里扔!快!”
陈福没多问,立马扑到角落,抓起破笼屉烂陶罐就往门洞砸。碎片哗啦飞溅,门外的疫鬼果然更疯了,嚎叫得更凶。
栓子手抖得厉害,好歹把火折子吹亮了,闭着眼就往那塌出来的黑窟窿里一扔。
小火苗划拉一下就没了影。
洞里静了一刹那。
紧接着——
“嗬——!!!”
一声根本不是人能叫出来的、瘆人的怒吼从黑洞里炸出来!火光猛一闪,隐约照出个巨大吓人的影子,身上好像缠着铁链子,还冒着点火星!
几乎就在同时,“轰隆!”一声,破门终于被彻底撞开,疫鬼像洪水一样涌进来!
而墙后头那被火焰灼痛、被外界巨大动静彻底激怒的家伙,也轰一下撞开剩下的破墙,带着满天尘土,咆哮着冲进了屋!
这小屋顿时成了两个怪物打架的笼子!
陈源早在火折子扔出时就趴地上了,把陈福和栓子死死按在角落,手忙脚乱地把那些烂笼屉往身上划拉。三人身上浓烈的咸菜味与现场的焦臭、腐臭混合,形成了一层微弱却可能救命的气味伪装。
心咚咚咚地敲着胸口。他赌的就是这两个吓人的东西先得掐起来,而这令人掩鼻的咸臭能让他们在这充满更强烈刺激的环境中,变得不那么起眼。
挤进来的疫鬼第一眼看见的肯定是那个破墙出来、浑身冒火、嗷嗷叫的大家伙。而那大家伙被火烧得生疼,正一肚子火没处发,直接把涌过来的疫鬼当成了出气筒!
“吼——!”
那大家伙一声吼,抡起缠着铁链的胳膊一扫,头前几个疫鬼就跟破布口袋似的被抡飞出去,撞在对面的墙上,没了动静。
乱斗瞬间开始!
陈源死死压着底下抖成筛糠的两人,大气不敢出,尽量缩进阴影和咸涩的气味里。
手里的短刀攥得死紧,刀尖冲外。
赌是赌对了,暂时能喘口气,可这地方更吓人了。这咸味能遮盖他们多久?
脚下的地面被那两个家伙打得直颤。吼叫声、碰撞声、骨头碎掉的声音塞满了耳朵。
陈源偷偷从杂物缝里往外看:那大家伙劲大得吓人,一拳就能揍烂一个疫鬼。疫鬼虽然多,扑上去咬抓,却好像伤不了它根本。
这怪物打怪物,总算能喘口气。
可这口气能喘多久?
陈源眼睛飞快地瞄向那个大家伙撞出来的黑窟窿。
那儿能通哪儿?能活命吗?还是另一个死胡同?
他得赶紧拿主意:是趁它们打得热闹,钻那个黑窟窿?还是等它们两败俱伤,再从正门冲出去?
咸菜汁的刺鼻味混着霉味,裹住了三人。
屋里,那铁链怪物和疫鬼已经打疯了。咆哮声、撕扯声、骨头碎裂声混成一团,碎肉和臭血乱飞。
陈福哆嗦着说墙后那洞像是往下走的。
陈源心快跳出嗓子眼。钻洞?里面是啥不知道。正门?全堵死了。
正犹豫,“咔嚓”一声!那怪物把一只疫鬼的脑袋拧飞,撞塌了破门。
门外更多疫鬼挤着要进来,但也撞出个空档。
“不能进洞!冲出去!现在!”陈源瞬间决定。他猛地将一罐咸菜砸向混战中心,吸引注意。
他拉起栓子,握紧短刀,贴着墙根朝门口缺口猛冲。陈福紧跟。
一只疫鬼正探头进来,陈源眼一闭,刀狠狠捅进它眼眶,用力一推,把尸体踹开。
“快!”
三人连滚带爬挤出门,头也不回地沿着阴影狂奔。身后那破屋里的动静越来越吓人,像天塌了。
他们拼命往家跑,肺要炸了。怀里的粮罐死沉,但谁也不敢丢。
那只从壁龛逃走的大老鼠,早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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