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馆出来，今诺告诉父母愿意和张梓煜结婚的决定，今父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今母更是喜极而泣，拉着她的手不停念叨，“这下好了，这下我可放心了。”
订婚日子很快定下，就在十一月中旬的一个黄道吉日。
今诺没多问，只是默默记下日期。
她知道，这场婚姻是给父母的交代，是为了让父亲安心养病，至于幸福与否，她早已不敢奢望。
处理完老家的事，今诺独自开车回A市。
车子行驶在高速上，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像极了她与舒潼匆匆而过的爱情。
她打开音乐，试图用旋律掩盖心底的酸涩，可耳边却总回响着舒潼在云天府最后一晚说的话，“姐姐，你受了委屈，随时回来找我。”
回到A市时已是深夜，今诺没有回舒潼送的江景房，而是回了自己之前租住的小公寓。
那里没有太多关于舒潼的回忆，能让她暂时喘口气。
周一上班，今诺强打精神走进系部楼。
上完课回到办公室，她习惯性地走到窗边，目光往外一瞥，心脏骤然缩紧。
窗外停车位上，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正是舒潼的车。
她的目光死死锁着那辆车，直到车子停留了十几分钟，缓缓驶离，才缓缓收回视线，胸口传来一阵钝痛。
她知道，舒潼或许是来学校开校董会议，或许只是路过，可那辆车的出现，还是轻易搅乱了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境。
接下来的日子，今诺全身心投入工作，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
可偶尔，她还是会从办公室的窗户看到那辆黑色迈巴赫停在楼下，有时停留片刻便走，有时会停很久，像是在等待什么。
她知道，舒潼是放心不下她。
可她不能再靠近，不能再给舒潼希望，更不能让父亲的病情复发。
她只能隔着窗户，远远看着那辆车，看着那个让她爱入骨髓的人，将所有的思念与不舍，都藏在心底最深处。
十一月的订婚日越来越近，今诺开始着手准备订婚需要的东西。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独自去商场挑选了简单的礼服，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忽然想起舒潼曾说，她穿红色最好看，衬得她眉眼温柔，气色红润。
可如今，她要穿着礼服，和另一个人订婚，走向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
她从衣柜深处拿出舒潼送的黑珍珠手链，戴在手腕上，珍珠的温润贴着皮肤，像是舒潼在轻轻安慰她。
“小潼，对不起。”她对着镜子轻声说，眼泪无声地滑落，“等我安顿好父母，等我……等我有勇气了，我一定会去找你。”
春城的冬日透着清冽的寒，舒氏集团旗下的连锁酒店灯火通明，将夜晚的街道映照得暖意融融。
这里是今诺与张医生的订婚宴举办地，酒店门口早已摆满了喜庆的红灯笼，大堂里铺着红地毯，处处洋溢着热闹的氛围，唯独今诺的心，像沉在冰窖里，冷得发僵。
订婚前一晚，她躺在酒店的房间里，辗转反侧。
窗外的烟花偶尔绽放，绚烂的光芒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却照不亮她眼底的迷茫与思念。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滑动，最终还是点开了那个置顶的对话框，自从离开A市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光标闪烁，她犹豫了很久，敲下一行字：【明天我订婚，你会来吗？】
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她的心猛地一跳，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慌淹没。
她怎么能这么自私？舒潼看到这条消息会怎么想？父亲要是知道了，病情会不会复发？
手指慌乱地点击撤回，看着屏幕上“已撤回”的提示，她才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知道，自己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舒潼，哪怕即将和别人订婚，也依旧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而此刻的A市，舒潼刚结束一场深夜会议，疲惫地靠在办公椅上。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一条微信消息，她下意识地点开，映入眼帘的是今诺的名字和那句【明天我订婚，你会来吗？】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消息就被撤回了，只留下“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的提示，像一根细针，反复刺着她的神经。
她知道今诺的挣扎，知道她的身不由己。
可那句试探性的询问，还是让她沉寂已久的心，再次泛起了涟漪。
她没有回复，也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打开App，查询了飞往春城的最早航班。
第二天一早，舒潼便抵达了春城。
她没有联系任何人，径直来到舒氏旗下的那家酒店。
凭着舒氏集团总裁的身份，她顺利找到了酒店经理，说明来意后，借了一套服务员的制服，戴上口罩和鸭舌帽，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
订婚宴设在酒店的宴会厅里，宾客满堂，欢声笑语不断。
今诺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礼服，挽着张医生的胳膊，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眼底却没有丝毫喜悦，像一个精致的木偶，任由别人摆布。
舒潼端着托盘，假装上菜，小心翼翼地走进宴会厅。
她的目光穿过人群，紧紧锁在今诺身上。
看着她穿着礼服的模样，看着她挽着别的男人的胳膊，看着她强颜欢笑的侧脸，舒潼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记得今诺说过，不喜欢太张扬的颜色，喜欢素净的衣服
记得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浅浅的梨涡，温柔得能融化冰雪
记得她曾经挽着自己的胳膊，说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可如今，她却要和别人订婚，要走进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
舒潼端着托盘，在宴会厅里缓缓走动，尽量靠近今诺，却又不敢让她发现。
她看着今诺和张医生一起向宾客敬酒，看着两人接受着大家的祝福
看着张医生温柔地为今诺整理鬓边的碎发，嫉妒与心疼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今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人群。
当她的视线落在舒潼身上时，脚步微微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舒潼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托盘里的酒杯。
幸好，今诺并没有多想，或许是口罩和鸭舌帽遮住了她的容貌，或许是她不敢相信舒潼会出现在这里。
她很快收回目光，继续和身边的人寒暄。
舒潼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阵失落。
她多么希望今诺能认出她，多么希望她能冲过来，告诉她她后悔了，告诉她她不想订婚。
可她知道，这只是奢望。
她默默地看着今诺，看着她完成订婚仪式的每一个环节，看着她戴上张医生送的订婚戒指，看着两人交换信物，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仪式结束后，舒潼放下托盘，悄悄退出了宴会厅。
她没有停留，径直离开了酒店，走进了春城寒冷的夜色里。
口罩下的脸颊，早已被泪水浸湿。
“姐姐，祝你……订婚快乐。”她轻声说，声音哽咽，带着浓浓的不舍与疼惜。
而宴会厅里的今诺，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衣袖里的黑珍珠手链，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
刚才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双眼睛，像极了舒潼。
她四处张望，却再也没有找到那个身影。
或许是她太想念舒潼了，才会产生幻觉吧。
她苦笑一声，收回目光，继续强颜欢笑地应付着宾客。
这场订婚宴，看似圆满，却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心底藏着怎样的遗憾与疼痛。
一个在热闹的人群中强装快乐，一个在寒冷的夜色里独自落泪。
她们隔着一扇门，隔着无法跨越的距离，承受着思念的煎熬，走向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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