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正阳郡所发生之事是莫丞相的意思?”
李墨尘反问。
这其实也是我没想通的地方。如果是丞相的意思,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将李墨尘带进京呢?
大动干戈,反而引来更多人的注意不是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来抓什么朝廷钦犯呢。
这里面的疑点太多了。
“正是。”
颜公公点头回答。
“可是莫丞相为什么要兴师动众的来抓李墨尘呢?”
苏步媱问出了我心中所想。
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呢?颜公公很快就给出了一个说法。
李墨尘在梦安城被人绑架、中毒遇刺的消息没多久就被呈给了丞相府,莫丞相得知之后,立即让兵部常监颜公公带上丞相府的相令前往带回李墨尘。在初开始,莫丞相也是令颜公公明察暗访,一旦发现李墨尘的踪迹,可用相令命地方官员配合悄无声息的将李墨尘带回京城,以免打草惊蛇。但是后来,颜公公在寻到李墨尘在祁东府这一消息之后,莫丞相从京城又传来消息,此时却转而变成了——大张旗鼓,锁拿进京,勿伤其人的九字相令。
颜公公虽然不懂,但他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了莫丞相的命令。
只不过遇上了我。
“这其中的转变缘由近两日才得知,莫相是想用约尚身上的已经不是秘密的密诏,引出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之人,他认为,除非这些人没有任何动作,但只要有动作,就必然会留下痕迹,到时候,顺藤摸瓜,便可以将危害大梁之人,连根拔起,届时,朝局也必将焕然一新。”
何黎接着颜公公的话,将其中的原因娓娓道来。
李墨尘沉默了,苏步媱也沉默了。
我和阿弦姑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吗?
对于大局而言,确实是有不可辩驳的道理。
不对吗?
却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可是,难道他一个李墨尘,就不是一条鲜活的命吗?不是这大梁的百姓之一吗……
这样大张旗鼓的行动,无异于是在告诉某些人,他李墨尘就在这里,马上要去那里,会经过什么地方,目标显眼,快来杀吧!
“约尚,你也不要怪莫相,出此下策,已是上策,你不知道,这京城有多凶险。”
何黎许是看出了李墨尘的情绪,坐近了一些,拉住了他的手。
“何叔,今天这事,可是我离开梁国之事又有了变数?”
良久,李墨尘抬头问何黎。
我听到这里,突然明白了今天这一出大戏的用意,我看向李墨尘,只觉得他的表情晦暗莫名。
“莫相的意思,要先立你为太子。”
我不清楚何黎这话具体有多大的分量,但我知道能做一国太子,必然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
做太子比做郡王要好的多,必然有更多的钱啊。
我觉得李墨尘一定会答应下来。
“何叔,这话的意思是,我如今在梁国就安全了吗?”
李墨尘说的很平静,没有我预想中的喜悦。
何黎没有立即回答李墨尘的话,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
“约尚,我认为……”
“何尚书,我问你,我现在可是安全了?”
李墨尘的声音很大,带着颤抖,我看见他的手握成拳,也不住的颤抖。
“不安全,甚至比以往更危险。”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何尚书,亏得我那么相信你,真的等了你三天,我以为你是我父亲的挚友,没想到临了摆了一道,今日你派了这么多甲兵,高手恐怕不是为了试探沈大侠吧……但凡我说了不字,迎接我的是不是就是软禁,最后赐毒酒一杯,送我见父!”
“约尚,这是莫相的意思……”
“你别跟我提什么莫相!”
李墨尘打断了何黎的话,我还从未见过李墨尘发怒的样子,此时一怒,倒多了些男子气。
何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竟也不反驳李墨尘,便坐回凳子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其实,我在江湖上也曾听人说梁国的丞相是一代贤相,他能上报郡王,下安黎民,可谓是知人善任,两袖清风,深得皇帝和文武百官的信任。
这大梁坊间传言:得莫劲松者,即安天下。
这句话已是对丞相莫军最大的赞誉。
一介刑部尚书句句不离“莫相”,倒是真能印证这一点。
“嘻,我来说两句吧。何大人,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要和他置气,要慢慢的把这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明白,他自然就明白呐。李墨尘,你稍安勿躁,这种事任发生在谁的身上,他早就支挺不住,你能坚持到现在,实在是不易……”
“颜公公,你不要说这无用的话,我现在不吃这套。”
“嘿嘿,那我就长话短说,你也先不要动气。”
颜公公笑着,三两言语,我能看到李墨尘的脸上明显气消了很多。我和阿弦姑娘对视一眼,我朝着她微微点头,阿弦姑娘嘴唇微抿,无声的回应。
“李墨尘,莫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每日要处理很多事情,就拿近几日的祁西府边事来说,莫相已有两日水米未进,那日我见到莫相,人都瘦了一圈……”
“颜公公,你要是再说这无用的话,你和何大人还是走吧。”
“这个怎么能说是无用呢?今日之事正是和这祁西府的边事有关。”
“这有什么关系?”
李墨尘皱起了眉头。
“四日前,有快马从祁西府武安关来报,北周军三十万犯我大梁边境,武安关兵力仅有三万,虽守天险,但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而又正值先皇驾崩,国本不固,此时若是朝堂乱起来,大梁其他各地乱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莫相才想到用这个法子,先将朝局稳定下来,至于你的安危,沈平生沈大侠可继续保护你,而且,莫相也会派可靠的将士保护你们。”
颜公公的这番话让我忽然想到了前几日从云中轻出来时遇到的,那一骑绝尘的疾行车。
竟然是祁西府起了战事?
“北周不是与大梁签了兄弟盟约,相约十年间不起战事吗,这才不到五年,怎么这般毫无信义!”
“世子如此关心大梁,实乃大梁之福。”
李墨尘的注意力一下子被祁西府边事吸引,这时颜公公又是一记不着痕迹的马屁拍了上去。
“这颜公公很不简单。”
阿弦姑娘低声说。
“这算什么不简单。”
我表示不屑。
在我的剑技下面,不还是得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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