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冉刚回到自己帐篷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又被萧玦叫到主营帐内。
帅帐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萧玦负手立于巨大的边境舆图前,面色冰寒,眸光锐利如鹰,指尖精准地点在地图上的几个关键位置。
“…‘鬼见愁’码头遇袭,‘永’字旗商队俘虏被劫,赫连铮公然挑衅…高崇在京城兴风作浪…”他声音低沉,带着冰冷的杀意,“…这一切,绝非孤立。边境…定有内鬼接应,且…地位不低。”
赵擎及几位心腹将领肃立一旁,神色凝重。
苏冉则缩在角落的矮凳上(“面壁思过中…但被拉来当技术顾问!”),努力降低存在感,心里却疯狂吐槽:“内鬼?肯定有啊!不然赫连铮怎么知道巡边队的路线?高崇的人怎么能在边境横着走?冰山终于要清算了!”
“…根据俘虏口供(“严刑拷打版!”)和近期线索,”萧玦继续道,指尖重重敲在舆图上一处关隘,“…黑石峪守将…张猛!此人…乃高崇妻族远亲,近年升迁蹊跷,与‘兴盛隆’及北戎部落往来甚密…嫌疑最重!”
众将哗然!
“张猛?!他可是…”
“难怪上次剿匪行动会泄露!”
“此獠竟敢通敌?!”
萧玦抬手压下议论,眸光冰寒:“…不止他一人。其麾下副将、粮草官、乃至…军需库吏…恐已皆被渗透!此次码头事件,军械被劫路线…恰好绕过其防区!若无私放,绝无可能!”
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众人:“…高崇欲在京城置本王于死地…本王…便先断其边境爪牙!敲山震虎!亦让朝廷看看…谁才是…国之蛀虫!”
“王爷英明!”众将激愤!
“赵擎!”萧玦冷声下令,“…即刻点兵!以‘巡边换防’为名,兵分三路!一路…直扑黑石峪大营!控制张猛及其党羽!搜查其营帐、私宅!所有文书往来,一律封存!另一路…封锁‘兴盛隆’在边境所有货栈、商路!抓捕其大掌柜及核心人员!最后一路…随本王亲赴…‘鹰嘴涧’!”
“鹰嘴涧?”赵擎一愣,“…王爷,那里地势险要,并非交通要道…”
萧玦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正是因其险要偏僻…才是藏匿赃物、进行私下交易的…最佳地点!根据截获的密信暗语…高崇通过‘兴盛隆’与北戎交易的一批最新军械…将于今夜子时…在鹰嘴涧完成交割!”
众将震惊!
苏冉也瞪大了眼睛:“鹰嘴涧?交割军械?冰山连这都查到了?!牛逼!” “所以…不回京先…是要干票大的?!抄家抓人截胡一条龙?!刺激!”
“此次行动,务必迅雷不及掩耳!人赃并获!”萧玦眸光锐利,“…赵擎!你负责黑石峪与‘兴盛隆’抓捕!务必拿下所有头目!不得走漏一人!”
“末将遵命!”
萧玦目光一转,忽然落在角落努力装鹌鹑的苏冉身上。
苏冉:“!!?” “又看我?!干嘛?!让我去打架?我不行!我柔弱!” 她赶紧低头(“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你,”萧玦声音听不出情绪,“…随本王行动。”
苏冉:“…” “我就知道!” 她苦着脸抬头:“…王爷…我…手无缚鸡之力…恐…恐拖累王爷…” (翻译:我不会打架!别带我!)
“无需你动手。”萧玦淡淡道,“…鹰嘴涧地形复杂,交易双方必然狡诈多疑,布有暗哨及机关…你之‘眼力’…或有用处。”
苏冉:“…” “技术剥削虽迟但到!” 她认命:“…是…” (翻译:工具人实锤!)
…………
子时将至,月黑风高。
鹰嘴涧深处,怪石嶙峋,夜枭啼鸣,气氛阴森得能拍鬼片。
萧玦亲率一队精锐,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行至预定埋伏地点。苏冉跟在他身后,心跳加速(“一半紧张一半兴奋!”),努力调动特工本能,观察四周。
“三点钟方向…岩石后有反光…疑似金属…是暗哨!” 她压低声音,扯了扯萧玦的披风。
萧玦眸光一凛,打了个手势。两名亲卫如同鬼魅般摸去,很快,一声极轻微的闷哼传来(“搞定!”)。
“前方隘口…地面颜色有异…可能有陷坑或绊索…” 苏冉再次提醒。
萧玦深深看了她一眼(“小狐狸…果然有点用处…”),示意队伍绕行。
一路潜行,在苏冉这个“人形雷达”(“自封的!”)的辅助下,队伍成功避开了多处暗哨和简易机关,悄然逼近交易地点——一处隐蔽的河滩。
借着微弱的水光,隐约可见河滩上已有十几道人影晃动!一方穿着天衍服饰(“像‘兴盛隆’的人!”),另一方…则明显是北戎打扮!几辆马车停在中间,上面盖着油布,看似普通货物,但车辙印极深!
“就是他们!” 苏冉屏住呼吸。
萧玦眸光冰寒,缓缓抬起手,准备下令突袭!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河滩对面山林中,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鹰唳!(“赫连铮?!他怎么来了?!”)
交易双方顿时警觉!纷纷拔刀!
“有埋伏!”有人用北戎语大喊!
“撤!”天衍那边带头的人反应极快,立刻下令驾车欲逃!
“动手!”萧玦当机立断,冷声喝道!
“杀!”亲卫们如猛虎下山,从埋伏处冲出,瞬间与对方战作一团!刀剑碰撞声、喊杀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苏冉被萧玦一把拉到身后一块巨石后(“碍事!躲好!”),她紧张地探头观望。
战况激烈!萧玦的亲卫皆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但对方人数不少,且不乏好手,尤其是北戎那边,悍勇异常!一时竟僵持不下!
更要命的是,河滩对面林中,突然射出密集的冷箭!目标直指…萧玦!(“赫连铮!你果然来搅局!”)
“王爷小心!”亲卫惊呼!
萧玦冷哼一声,长剑出鞘,舞得密不透风,将箭矢尽数格开!身形如电,直扑那带头逃跑的“兴盛隆”掌柜!
苏冉看得心惊肉跳!“冰山武力值爆表!帅是帅…但太危险了!”
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北戎武士,正偷偷摸摸地绕到一辆马车后,似乎想点燃什么?!
“火药?!想毁赃灭迹?!” 苏冉心脏猛地一揪!“不行!证据不能没了!”
也顾不上害怕了!特工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她猛地从巨石后窜出(“作死!”),如同猎豹般(“恢复六成的体能勉强够用!”)扑向那个北戎武士!
“找死!”那北戎武士发现她,狞笑着挥刀砍来!
苏冉一个狼狈的侧滚翻(“姿势不雅!但有效!”)躲过刀锋,顺手抓起地上一把沙子(“穷人的武器!”)扬向对方眼睛!
“啊!”北戎武士惨叫一声,视线受阻!
趁此机会!苏冉猛地一脚踹向他手腕!(“防身术!记得吗?!”)
“当啷!”弯刀落地!
她毫不停顿,合身撞向对方!(“体重不够!冲击力凑!”)两人一起滚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等萧玦注意到这边动静时,正好看到苏冉如同发怒的小野猫(“张牙舞爪!”)般,和那个比她高大壮硕多的北戎武士扭打在一起!动作…毫无章法(“王八拳!”)!却…异常凶狠!甚至…用牙齿去咬对方的手臂!(“啊呜!咬死你!”)
萧玦瞳孔骤缩!心头猛地一紧!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怒火瞬间席卷了他!
“放肆!”他厉喝一声,一剑逼退眼前敌人,身形如电般掠向苏冉那边!
那北戎武士已被苏冉的“泼妇打法”搞得手忙脚乱,正要下死手,忽觉身后一道冰寒刺骨的杀气袭来!他骇然回头——
只见一道剑光如同九天雷霆,直劈而下!
“噗嗤!”血光迸现!
那北戎武士连惨叫都未发出,便轰然倒地!
萧玦收剑,看都未看尸体一眼,一把将还在地上扑腾的苏冉拽了起来!力道之大,几乎捏碎她的手腕!
“你找死吗?!”他声音冰冷彻骨,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极淡的…后怕?(“错觉!”),“…谁让你出来的?!”
苏冉被他吼得耳朵嗡嗡响,手腕疼得龇牙咧嘴(“冰山手劲太大了!”),却指着那马车急道:“…火…火药!他想点火药!毁证据!”
萧玦眸光一凛,扫了一眼马车,果然看到车厢缝隙里露出的…引线!他脸色更寒!
“…呆着别动!”他将苏冉狠狠往身后一推(“粗暴!”),反手一剑精准地挑断引线!动作行云流水!
就在这时,更多北戎武士和“兴盛隆”的打手围了上来!箭矢也从对面林中不断射来!
萧玦将苏冉护在身后,长剑如龙,招招致命!所过之处,血花飞溅!无人能近其身!
苏冉躲在他高大的背影后,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和凌厉的剑光,感受着他周身散发的、仿佛能撕裂一切的杀气…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虽然…很吓人…但…有点帅是怎么回事…” “呸!清醒点!他是冰山!是控制狂!”
战斗很快接近尾声。亲卫们战力强悍,很快控制了局面。大部分敌人被斩杀,少数被生擒。那几辆马车也被完整缴获!
对面林中的冷箭也停了,赫连铮的人…似乎悄然退走了?(“疯狼来干嘛?就为了放几支冷箭?有病!”)
“清理战场!搜查车辆!清点伤亡!”萧玦冷声下令,收剑入鞘。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到苏冉身上。
苏冉正蹲在地上,好奇地想掀开一辆马车的油布看看(“啥军械这么宝贝?”),忽然感觉后领一紧!
“哎哟!”她整个人被萧玦拎了起来!(“像拎小猫!”)
“…本王的话…你当耳旁风?”萧玦面色冰寒,眸中怒火未消,“…谁准你擅自行动?!谁准你与敌搏斗?!你不要命了?!”
苏冉被他拎得脚尖点地,吓得缩脖子(“秋后算账来了!”):“…我…我那是情急之下…为了保住证据…” (翻译:我是为了工作!)
“证据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萧玦厉声打断她,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焦躁?
苏冉一愣:“啥?冰山这是在…关心我?” 她眨眨眼,小声嘀咕:“…命…命重要…但…证据也重要嘛…” (翻译:我都想要!)
“…” 萧玦被她这小声顶嘴噎了一下,怒火更盛!但看着她那灰头土脸(“刚才打架滚的!”)、发髻散乱、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咬人咬的!”)、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小模样…那火气…莫名地…发不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陌生情绪,将她放下地,声音依旧冰冷:“…回去再跟你算账!”
说完,不再理她,转身去查看缴获的车辆。
苏冉冲他后背吐了吐舌头(“略略略!纸老虎!”),心里却莫名地…有点甜?(“呸!错觉!”)
亲卫掀开马车上的油布——里面赫然是…一批做工精良、闪着幽冷寒光的…全新弩机!以及…数箱特制的、刻着北戎秃鹫部落标记的…破甲箭镞!数量惊人!
“果然是新式军械!”赵擎验看后,脸色凝重,“…若让此批军械流入北戎…边境危矣!”
萧玦面色冰寒,拿起一支箭镞,指尖摩挲着上面的标记,眸光深邃难辨:“…高崇…你真是…自寻死路!”
“王爷!抓获的俘虏中…有‘兴盛隆’的二掌柜!他愿招供!”一名亲卫来报。
“带过来!”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被拖上来,吓得屁滚尿流,磕头如捣蒜:“…王爷饶命!小的招!全招!是…是太师府…是高太师…让我们干的!这…这是今年第三批了!前两批…已经…已经运过去了!交易地点…在…在…”
他报出几个地名和接头方式。
萧玦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神越来越冷。
苏冉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第三批了?!高崇老贼!卖国求荣!罪该万死!”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疾驰而来,翻身下马:“报!王爷!赵将军那边传来消息!已成功控制黑石峪守将张猛及其党羽十三人!搜出…搜出与北戎往来密信数十封!以及…贪墨军饷、倒卖军粮的账册若干!‘兴盛隆’货栈也已查封!抓获主要人员七人!”
“好!”萧玦眼中寒光一闪,“…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他看向苏冉,眸光复杂:“…此次…你…功过相抵。”
苏冉:“…” “小气!功劳呢?赏银呢?!” 她撇嘴:“…谢王爷…” (翻译:抠门鬼!)
萧玦不再多言,翻身上马,下令:“…押解人犯赃物!即刻返回大营!将此地…彻底清理干净!”
“是!”
队伍押着俘虏和缴获的军械,迅速撤离鹰嘴涧。
回营路上,苏冉骑在矮脚马上(“歧视!”),偷偷瞄着前方萧玦挺拔冷硬的背影,心里琢磨:“冰山今天…好像没那么冷了?虽然还是很凶…但…居然没真的罚我?还说我‘功过相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想起刚才他厉声质问“命重要还是证据重要”时的样子…那眼神里的怒火…似乎…不仅仅是愤怒?
“难道…冰山真的…有点在乎我?”
她脸颊微微发烫。
前方,萧玦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侧头,冷冽的眸光扫了过来。
苏冉吓得赶紧低头(“偷看被抓包!”),心脏砰砰乱跳。
萧玦看着她那副“做贼心虚”的小模样,眸色深了深,唇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小狐狸…”)但很快又恢复冰冷。
他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此女…身手敏捷,反应迅疾,胆大心细…看似毫无章法…却…悍不畏死?…” “…面对强敌,竟敢以身相搏…只为保住证据?…” “…她…到底是谁?寻常庶女…绝无可能如此…”
疑虑更深…但…那份莫名的在意和…不受控制的关注…却也…更深了。
“…麻烦…” 他蹙眉,压下心头异样。
…………
回到黑云隘大营,已是天色微明。
萧玦立刻投入紧张的后续工作:审讯俘虏,整理证物,书写奏报,部署兵力…忙得脚不沾地。
苏冉则被“恩准”回自己小帐篷“休息”(“面壁思过升级版:禁足+待审!”)。
她瘫在铺板上,累得眼皮打架(“体力透支!六成功力不够用啊!”),却睡不着。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今晚的经历:激烈的搏杀、冰山的怒火、还有…那莫名的心跳加速…
“边境收官战…算是…赢了吧?冰山拿到铁证了…高崇要倒霉了…” “可是…京城那边…高崇势力庞大…皇帝又猜忌冰山…这些证据…真的能扳倒他吗?” “还有赫连铮…那疯狼到底想干嘛?…” “我的小店…我的钱…还能回来吗?…”
思绪纷乱如麻。
不知过了多久,帐篷帘子被轻轻掀开。
萧玦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和…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苏冉立刻弹坐起来(“条件反射!”),紧张地看着他:“…王爷…”
萧玦走到她面前,沉默地看了她片刻,忽然伸出手——
苏冉吓得一缩!(“又要拎我?!”)
那只手却顿在半空,然后…缓缓落下,递过来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
“…药。”他声音依旧冰冷,却似乎…没那么冻人了?“…治跌打损伤。”
苏冉愣住,她接过瓷瓶,触手温润:“…谢…谢王爷…” (翻译: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
“…今日…”萧玦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你…表现尚可。”
苏冉:“…” “尚可?!姐拼了老命哎!就一句尚可?!” 她暗自撇嘴,面上却乖巧:“…王爷过奖…” (翻译:小气!夸一句会死啊!)
“…但…”萧玦话锋一转,眸光锐利起来,“…擅自行动…搏命之举…绝不可再有!否则…” 他眼神一冷,“…军法处置!”
苏冉:“…” “就知道!” 她赶紧点头:“…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 (翻译:下次还敢!)
萧玦似乎看穿了她的口是心非,冷哼一声,却也没再追究。
她握紧手中的药瓶,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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