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秩序,统摄三界,然洪荒之秘,犹存于幽冥与季候之间。有执掌魂梦沟通、引渡幽思之族,亦有追逐永恒盛夏、抗拒肃杀之邦。在那与现实交织的梦境边缘,与那光阴仿佛凝滞的炎热沃土,便存在着两个在权能与理念上迥然相异的传奇国度——司幽之国与夏州之国。
司幽之国,并非位于九幽地府,而是居于一片与现实世界重叠却又疏离的“幻梦之野”。其国民形貌飘忽,时而清晰如生人,时而淡薄如雾霭,行走坐卧皆带着一丝梦境的涟漪。他们并非鬼魂,而是天生便具有沟通、引导、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编织梦境的能力。
此国之人,乃是“梦”的守护者与引路人。传闻其先祖乃是一位执掌部分梦境权柄的古神后裔,血脉中烙印着幽梦的法则。司幽国民能自由出入众生梦境,为惊惧者带来安宁之梦,为迷惘者给予启示之梦,亦能将逝者未尽的嘱托或思念,以托梦的方式传达给生者。他们居于由梦境碎片与月光凝结而成的、不断变幻的“蜃楼”之中,无需饮食,以梦境中流转的情感与意念为食。司幽国人性情幽静神秘,悲悯而疏离,崇尚“虚静”与“通幽”,崇拜“梦神”与“太阴星”,祭祀时,会集体潜入洪荒众生的梦境之海,梳理纷乱的梦绪,祈求梦境安宁、幽明有序。然,其存在本身便与现实隔着一层,过度沉溺梦境亦可能导致自身存在的虚化,且常被不明就里的生者视为梦魇的源头。
夏州之国,则位于南方一片名为“常羲之野”的广阔地域。其国民肌肤呈健康的古铜色,身形矫健,眼眸中仿佛跳动着永不熄灭的火焰。他们并非神只,却世代追寻并试图永远停留在生命力最旺盛的“盛夏”时节。
此国之人,极度热爱光明、 heat 与生长。他们相信盛夏是天地能量最充盈、万物最勃发的状态,代表着无限的生机与活力。夏州国人精通历法农时,能通过庞大的水利工程、特殊的聚热阵法以及对特定火属性灵物的培育,将国土范围内的气候长久维持在接近盛夏的状态。他们建造的城郭开阔明亮,多引活水环绕,建筑多采用暖色石材与灵木,城内终年草木葱茏,瓜果不断。夏州国人性情热情奔放,乐观进取,崇尚“光热”与“生长”,崇拜“炎帝”与“祝融神”,祭祀时,于正午烈日下举行盛大庆典,以新收获的五谷与灵果献祭,跳着充满力量的舞蹈,祈求烈日永耀、生机永驻。然,极致的追求导致其极度厌恶并排斥秋冬的萧瑟与寒冷,视其为“死亡”与“衰败”的象征,且其维持盛夏的壮举,消耗资源巨大,亦可能扰乱了周边地域的正常季节流转。
正所谓“梦与现实交错,夏与秋冬相争”。这两个分别执掌“虚幻梦境”与“现实盛夏”的国度,因一场波及广泛的“长梦不醒”之疫与“时序紊乱”之灾,而陷入了激烈的冲突。
司幽之国维持其梦境权柄、梳理洪荒梦海的根基,在于一种名为“安魂木”的神树。此木能稳定梦境边界,吸收噩梦杂念,其果实“定魂果”更是治疗神魂损伤、安抚惊悸的圣药。然而,安魂木的生长,需要一种名为“清寂之气”的环境,最忌持续不断、过于炽烈的阳炎与躁动生机烘烤。
而夏州之国维持其永恒盛夏、催生万物的核心,在于一座名为“聚阳神坛”的古老阵法。此阵能汇聚日光热力,调节地脉,需以大量蕴含纯阳生机的“火灵玉”作为能量节点。而火灵玉矿脉在散发纯阳之气的同时,亦会不可避免地持续驱散周围的“清寂之气”,其影响范围,正悄然逼近司幽之国种植安魂木的“静语之森”。
一日,司幽国大梦主“幽韶”发现,静语森林边缘的安魂木开始出现叶片卷曲、灵光黯淡的迹象,定魂果的效力也在减弱。通过梦境回溯与气息追踪,她发现那扰乱的源头,正是来自南方夏州国日益扩张的火灵玉矿脉与那持续散发的、令人梦境躁动的阳炎气息。
几乎同时,夏州国的大司农“炎辰”也察觉到了异常。国内部分区域,尤其是靠近北部边境的居民,开始出现一种奇怪的症状:白日精神萎靡,夜晚却陷入深沉难以唤醒的梦境,仿佛灵魂被拖入了另一个世界,影响了正常的劳作与生活。通过观测,他发现一股阴柔的、令人困倦的气息正从北方的静语森林弥漫过来,干扰了聚阳神坛营造的“完美盛夏”氛围。
双方都认为对方是造成己方困境的罪魁祸首。
司幽国派出了梦境行者“织梦”,穿越现实的界限,前往夏州国交涉。织梦的身影在夏州国灼热的空气中显得有些扭曲不定,她向炎辰陈述安魂木受损之事,要求夏州国停止开采边境火灵玉,或至少限制其气息扩散。
炎辰看着眼前这个气息与自己国度格格不入的、仿佛随时会融入梦境的使者,眉头紧锁:“荒谬!我夏州国开采灵玉,维持盛夏,乃是为了族人的生存与繁荣!尔等那所谓安魂木,不过是喜阴之物,岂能因一己之私,阻碍我国发展?况且,尔等那令人昏睡的气息,已侵扰我国民,此又该当何论?”
织梦试图解释司幽之国梳理梦境、安抚亡灵的重要性,以及清寂之气对维持梦境平衡的关键。但在崇尚绝对光热与活力的炎辰听来,这些无异于畏光惧阳的懦弱之词。
“梦境?亡魂?那些虚无缥缈之物,岂能与现实的丰收、部族的强盛相提并论?”炎辰语气强硬,“尔等若觉不适,自可迁往更幽暗之地!我夏州国,绝不会为尔等之‘清寂’,放弃一丝一毫的光明!”
谈判破裂。织梦无功而返,司幽国上下震怒,认为夏州国蛮横无理,亵渎幽梦。
夏州国则加紧了边境的防御,并试图以更强大的阳炎阵法,驱散那来自北方的“眠意”。
司幽国决定反击。他们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引导强大的“迷梦之息”越过边境,笼罩向夏州国的城镇。这并非攻击性的噩梦,而是更加深沉、更加难以抗拒的“沉眠之梦”,试图让夏州国人陷入长睡,以此逼迫他们妥协。
夏州国边境数个城镇的居民,在劳作中、在交谈里,纷纷毫无预兆地陷入沉睡,唤之难醒。田野间的劳作停滞,市集变得冷清,整个边境区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炎辰大怒,亲率“逐日卫队”,携带能激发气血、抵御眠意的“烈阳符”与“惊神鼓”,冲向边境,欲以雷霆之势摧毁静语森林,断绝那“眠意”的源头!
一方以无形梦魇为武器,一方以炽热阳炎为锋刃。一场介于虚实之间、关乎生存理念的战争,一触即发。
就在司幽国编织的沉眠之梦与夏州国点燃的驱梦阳炎即将在边境上空猛烈碰撞之际,九天之上,那执掌四时轮转、万物枯荣的青帝麾下,一位身着四时花卉法袍、手持节令尺的仙官“时序郎”显化身形。
“司幽掌梦,维系幽冥之序;夏州逐暑,彰显生发之机。然,孤梦不长,孤暑不生。尔等各执一端,已扰天地节律!”时序郎声如春风化雨,却又带着四时更替的无情律动,那即将冲突的梦与炎之力,竟被一股无形的时序之力缓缓分开、中和。
仙官目光扫过静谧得过分的森林与躁动不安的边境,叹道:“夏州可知,生灵有寐,方能有寤?无有深沉休眠滋养神魂,纵有永恒白昼,亦不过是疲惫的狂欢,终将耗尽本源?司幽可知,梦境虽妙,终需现实为基?无有旺盛生机支撑现实,梦境亦将如无根浮萍,渐趋枯寂?”
时序郎手持节令尺,于虚空划动,显现出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自然循环图景:“阳极生阴,暑极盼凉。夏州国维持盛夏,固然有益,然亦需知‘收敛’之道,于边境设‘秋缓冲区’,引种部分耐热亦需凉意的作物,使地气有张有弛。司幽国守护清寂,其志可嘉,然亦可于林缘布‘春萌之阵’,引导部分温和生机入林,反哺安魂木,使其于清寂中蕴含一丝活力,根基更为稳固。”
“火灵玉矿脉,夏州可采,然需以‘敛阳术’约束其气,勿使肆意扩散。迷梦之息,司幽可用,然需以‘定梦诀’收束其范围,勿扰他境安宁。二者并非死敌,实为阴阳之两面,时序之一环。当各守其道,亦敬他道,于这天地间,寻一平衡共处之法。”
在时序郎阐述的四时大道与调和方案面前,幽韶与炎辰都陷入了深思。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道路并非唯一,过度的偏执,反而可能毁了立身之本。
最终,在时序郎的调解下,双方罢兵。夏州国在边境设立了季节过渡区,并改进了采矿技术。司幽国则调整了梦境引导的范围,并尝试以生机反哺安魂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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