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鹰嘴崖议事堂内已坐满了核心骨干。八仙桌上铺着一张平安路全图,青黑色的水泥路段在羊皮纸上蜿蜒伸展,三座平安客栈的位置用朱红点标记,格外醒目。李望川居中而坐,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扫过众人:“今日召集诸位,是为商议平安路的过路费规则。路已修通大半,客栈也已开业,收费之事刻不容缓,既要保障道路维护与客栈运营,又不能过重压榨商队与百姓,需得兼顾公允与实效。”
苏凝霜手持一卷竹简,起身道:“总领所言极是。此前已统计过往来商队类型,主要有马车、牛车、手推车三类,另有少量脚夫与村民往来。依昨日商队走访情况,江南商队、晋商商队等大型商队,对合理过路费并无异议,但担忧收费标准不一,遭人刁难。”
李婉儿补充道:“属下也认为,收费需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大型商队运力强,利润高,可适当提高收费;小型商贩与村民往来,多为生计,应予以减免,方能聚拢人心。”
赵大牛搓了搓手,憨厚道:“总领,村里的乡亲们平日里要去县城赶集、求医,若是收费,怕是会有怨言。能不能让村民们免费通行?”
吴钩沉声道:“村民免费可行,但需凭证出入,防止外人冒名顶替。此外,道路维护需大量人手,收费所得需分出三成,用于支付护路队工钱与路面修缮;三成用于客栈运营与护卫队开支;两成作为粮草储备;剩余两成投入工坊,改良工具与武器,方能形成良性循环。”
李望川点头,将众人意见一一记下,沉吟道:“诸位所言皆有道理。我拟了一套规则,大家共同商议完善。”他起身走到地图前,用木炭在上面标记:“第一,收费标准:马车每辆一两白银,牛车每辆五十文铜钱,手推车免费;第二,豁免人群:李家坪及周边五村村民,凭族长开具的木牌免费通行;脚夫、行医者、求学学子,持相关凭证免费;赈灾物资、军需物资(需官府公文),免费通行;第三,收费站点:设三处收费卡,分别在襄阳县城南门客栈旁、鹰嘴崖西麓客栈旁、李家坪村口客栈旁,每处配备记账员两名、护卫队员五名,统一使用竹制凭证,一式两份,收费后加盖‘平安路’印章;第四,管理细则:收费人员需统一着装,不得索要小费、不得刁难商队,若有违规,轻则杖责,重则逐出护路队;每月初一,公开收支账目,接受商队与村民监督。”
话音刚落,李锐起身道:“总领,马车一两白银是否过高?部分中小型商队可能难以承受,转而选择土路通行。”
李望川道:“此价经过核算。寻常土路运输,一辆马车往返襄阳府与李家坪,需耗时三日,损耗骡马体力,还需防备土匪,隐性成本不低。我平安路平整通畅,一日便可抵达,且有护卫队巡逻,安全无虞,一两白银并不算高。若商队觉得昂贵,可与其他商队拼车,分摊费用。”
苏凝霜补充道:“可在收费卡旁张贴告示,注明收费标准与豁免条款,再派专人向商队解释,避免误解。”
李石头道:“总领,能否给工坊的运输车辆减免部分费用?工坊每日需运输大量石材、水泥,若是按标准收费,长期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工坊车辆可减免五成。”李望川道,“但需登记造册,专人管理,不得用于私人运输,违者加倍收费。”
众人再无异议,过路费规则就此敲定。当日午后,李婉儿便组织人手制作竹制凭证与告示牌,凭证分为红、黄、绿三色,红色用于马车,黄色用于牛车,绿色用于豁免人员,上面刻有编号与“平安路”印章,防止伪造。护路队队员也统一换上了青色短打,腰间挂着腰牌,上面刻有“护路”二字。
次日清晨,三处收费卡正式启用。襄阳县城南门的收费卡设在客栈东侧,用原木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收费亭,亭外张贴着醒目的告示,两名记账员坐在亭内,手持账簿与笔墨,五名护卫队员站在两侧,神情严肃。
第一批通过收费卡的是一支来自县城的粮商车队,共有五辆马车,满载着大米与小麦。粮商看到告示后,眉头微蹙:“一两白银一辆车?这也太贵了吧!”
收费员上前拱手道:“掌柜的,我平安路平整通畅,一日便可抵达李家坪,且有护卫队巡逻,安全无虞。您这五辆马车,若是走土路,需耗时三日,还需雇佣保镖,成本未必比这低。”
粮商沉吟片刻,道:“我与李总领有过一面之缘,能否通融一下,便宜些?”
“掌柜的,实在抱歉。”收费员道,“过路费规则是众人事先商议好的,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小人不敢擅自更改。若是您觉得昂贵,可与其他商队拼车,分摊费用。”
粮商无奈,只得缴纳了五两白银,领取了五张红色凭证,车队缓缓驶入平安路。看着平整光滑的水泥路面,粮商心中的不满渐渐消散:“这路确实比土路好走多了,骡马也省力,一两白银花得值。”
随后,一支江南商队抵达收费卡,共有十辆马车,满载着绸缎与茶叶。商队总管看到告示后,毫不犹豫地缴纳了十两白银,领取了凭证:“一两白银换一日平安抵达,值了!”
他对收费员道:“麻烦转告李总领,日后我们江南商队的货物,都会走平安路,还望护路队多多关照。”
“总管放心,我们定会保障商队的安全。”收费员笑着回应。
上午的通行还算顺利,大多数商队都能接受过路费标准,但也有少数小型商贩表示不满。一名推着独轮车的货郎,看到手推车免费的告示后,松了口气:“还好手推车免费,不然我这小本生意,可承受不起。”
一名村民手持族长开具的木牌,顺利通过收费卡,笑着对护卫队员道:“这路修得好,还免费让我们走,李总领真是为我们百姓着想啊!”
然而,中午时分,一支来自州府的盐商车队抵达收费卡,共有八辆马车,车队总管看到告示后,脸色一沉:“一两白银一辆车?你们这是敲诈!”
收费员上前解释道:“总管,这是我们商议好的收费标准,并非敲诈。平安路的修建与维护都需要大量资金,还请您理解。”
“理解?”盐商总管冷笑一声,“我走官道都不需要这么多钱,你们一条乡野小路,竟敢收费如此之高?我看你们是胆大包天,想造反!”
护卫队队长上前一步,语气严肃:“总管说话请注意分寸。我们修建平安路,是为了通商利民,收费也是为了维持道路与客栈的运营。您若是不愿缴纳过路费,可选择走土路,我们绝不强求。”
“走土路?”盐商总管怒道,“我这货物珍贵,走土路损耗太大!你们今日必须给我降价,否则我就砸了你们的收费卡!”
说着,他身后的几名护卫便要上前动手。护卫队队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大喝一声:“住手!谁敢放肆!”
五名护卫队员立刻拔出刀枪,挡在收费亭前。盐商的护卫见状,也纷纷拔出武器,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紧张。
正在这时,李望川与吴钩巡查至此。看到眼前的景象,李望川眉头微蹙:“怎么回事?”
收费员连忙上前汇报了情况。李望川走到盐商总管面前,拱手道:“总管,在下李望川。过路费规则是众人事先商议好的,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并非针对您一人。您若是觉得昂贵,可与其他商队拼车,分摊费用。若是您不愿缴纳,我们也不强求,但请您不要在此闹事。”
盐商总管上下打量着李望川,眼中满是不屑:“你就是李望川?一个乡野村夫,也敢设立收费卡,收取过路费?我告诉你,我背后可是州府的大人物,你若是识相,就赶紧给我降价,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望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总管,我敬你是商队总管,给你几分薄面。但你若是敢在此撒野,就休怪我不客气!平安路是我李家坪百姓辛辛苦苦修建的,收费天经地义。你若是再敢闹事,我就将你扣押,交由县府处置!”
盐商总管没想到李望川如此强硬,心中有些忌惮,但嘴上仍不服软:“你敢扣押我?我背后的大人物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李望川冷笑一声,对吴钩道,“吴将军,将他们拿下!”
吴钩一声令下,护卫队员们立刻冲上前,将盐商的护卫制服。盐商总管见状,脸色惨白,瘫倒在地:“别动手!我缴纳过路费,我缴纳!”
李望川示意护卫队员住手。盐商总管颤抖着拿出八两白银,缴纳了过路费,领取了凭证,带着车队匆匆离去。
看着车队远去的背影,吴钩道:“总领,这盐商背后定有靠山,我们这么做,怕是会引来麻烦。”
“怕什么?”李望川道,“我们收费合理合法,他若是敢来报复,我们便让他有来无回。”
下午,又有几支商队顺利通过收费卡,过路费规则得到了大多数商队的认可。截至傍晚,三处收费卡共收取过路费一百二十八两白银,铜钱三千五百文,收支账目清晰明了。
李望川召集众人,在襄阳县城南门的平安客栈内召开了每日例会。记账员汇报了当日的收费情况,众人听后,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过路费规则的推行还算顺利。”李望川道,“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明日起,让小五的情报组密切关注州府与襄阳府的动向,防止有人暗中使坏。同时,加强收费卡的安保,确保收费人员的安全。”
“属下明白。”小五道。
“另外,”李望川补充道,“每月初一的账目公开,一定要严格执行。让村民与商队代表共同监督,确保收费所得用在实处,不辜负大家的信任。”
众人纷纷点头。
夜色渐浓,平安客栈内的客人们渐渐入睡,收费卡的护卫队员们仍在坚守岗位。月光洒在平整的水泥路面上,如同一条银色的丝带,连接着襄阳县城与李家坪。
李望川站在客栈门前,望着延伸向远方的平安路,心中充满了感慨。他知道,过路费规则的制定,只是平安路运营的第一步,未来还会遇到更多的挑战。李嵩在襄阳府内虎视眈眈,州府的官员也对平安路心存觊觎,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悄然逼近。
但他并不畏惧。只要坚守“护民为本”的初心,团结众人,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平安路,这条凝聚着李家坪百姓心血与希望的道路,定会成为一条真正的平安路、富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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