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破碎星环的死亡空域,穿云舟在寂静的星海中航行。秦无尘盘坐舟内,巩固着化神中期的修为,气息沉凝如山,对混沌之力的掌控愈发精妙。他摊开玄星子遗留的星图,目光落在距离“破碎星环”不算太远的一个闪烁光点上,旁边标注着“繁星集”三字,注解为:“中立坊市,三教九流汇聚,消息灵通,易物之所,龙蛇混杂,需谨慎。”
“繁星集……正好需要补充些物资,也打探下星海近况。”秦无尘心念一动,穿云舟调转方向,化作流光遁去。
数月后,前方虚空出现了一片奇景。并非星辰大陆,而是由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陨石、星骸、甚至是被炼化的废弃星舟,以一种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隐含玄奥阵法轨迹的方式,拼接、组合而成的一片巨大无比的“漂浮大陆”。大陆外围笼罩着一层七彩流转的能量护罩,无数流光如同萤火虫般在护罩外进进出出,那是往来修士的飞行法器。
这里,便是繁星集!一座建立在星空废墟中的自由之城!
靠近坊市,一股喧嚣混杂、生机勃勃的气息扑面而来。与破碎星环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秦无尘按照护罩传来的引导讯息,缴纳了十块下品星晶的“入城费”,驾驭穿云舟穿过一道门户,进入了繁星集内部。
眼前豁然开朗。街道并非铺设在地面,而是由悬浮的光桥、固定的陨石平台和连接各处的传送阵构成。两侧“店铺”更是千奇百怪:有直接开凿在巨大陨石内部的洞府,有华丽如同宫殿的飞行楼船停泊在平台旁,有简陋的帐篷支在浮空板上,甚至还有体型庞大的星兽安静地趴伏着,背上驮着货架。
往来修士的形态,更是让秦无尘大开眼界。
有身高丈二、皮肤呈岩石般灰褐色、气息厚重如山岳的“山岳族”巨人,扛着巨大的矿镐走过;有背生透明蝶翼、容貌精致、周身环绕点点星光的“灵汐族”少女,在摊位前挑选着漂亮的晶石;有完全由火焰或寒冰凝聚而成、没有固定形态的“元素生命”在飘荡;有半人半蛇、鳞片闪烁着幽光的“娜迦”在与人讨价还价;当然,也有数量不少、但服饰各异的人族修士,以及一些妖气冲天的妖族。
各种语言、声调、甚至精神波动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奇特的星海交响乐。空气中弥漫着丹药的清香、材料的腥气、灵草的芬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煞气,显示着此地并非绝对安全。
秦无尘收敛气息,将修为维持在元婴后期左右,既不至于引人轻视,也不会太过惹眼。他漫步在光桥之上,混沌神识如水银泻地,悄然收集着信息。
他首先需要将手中用不上的材料出手,换取星晶。玄星子储物袋中那些上古材料虽好,但有些属性偏门,或与他功法不合,不如换成通用货币。此外,他也需要采购一些星海常用的丹药、符箓,以及更详细的星海见闻录。
他来到一片相对集中的交易区域,这里摊位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
“来看一看!上好的‘星纹钢’,炼制飞行法器的极品材料!”
“刚猎杀的‘虚空影豹’皮毛、利爪,炼制隐匿法宝的最佳选择!”
“祖传丹方炼制‘凝神丹’,滋养神魂,效果卓着!”
秦无尘在一个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一位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老者,是纯正的人族修士,金丹后期修为。摊位上摆着各种矿石、兽材和一些低阶丹药。
“道友,收材料吗?”秦无尘声音平淡,取出几块得自破碎星环、蕴含精金之气的矿石和几片坚韧的兽皮。这些材料在星海算是硬通货。
老者眼睛一亮,接过材料仔细查验,啧啧称奇:“好东西!这‘碎星铁’纯度极高,这‘影豹皮’也是上等货色!道友看来是刚从险地回来?”他一边说,一边报了个价格。
秦无尘对行情已有大致了解,知道老者价格还算公道,便点了点头。交易完成,他手中多了数百块下品星晶。
“道友面生,是初来繁星集吧?”老者一边清点星晶,一边搭话,“可需要星海图志?最新版的,标注了最近百年新发现的险地和资源点,只要五十下品星晶。”
“来一份。”秦无尘正好需要。他付了星晶,接过一枚玉简,神识一扫,内容确实比玄星子星图关于附近区域的信息更新了一些,但整体价值远不如玄星子那份。不过,关于繁星集周边势力、禁忌和一些近期传闻的记录,倒是很详细。
通过交易和闲聊,秦无尘对繁星集的了解加深了不少。此地由一位神秘的“星耀尊者”创立并维持秩序,禁止在集市内争斗,但出了集市范围,生死自负。集市内势力错综复杂,有人族商会、妖族部落、灵族秘境开设的店铺,也有各种佣兵组织和独行强者。
随后,秦无尘又逛了几个大型店铺,用几株得自玄星子洞府、但对混沌之道助益不大的灵草,换取了大量中品星晶和一些常用的高阶疗伤、回气丹药。他还特意购买了一些关于星海种族、奇物辨识、以及星空险地注意事项的典籍。
正当他准备离开交易区,去寻找一处静室消化所得时,前方一阵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一个摊位前,围了不少人。摊主是一位身材瘦小、皮肤呈淡蓝色、耳朵尖尖的“海灵族”少年,看起来只有筑基期修为,正满脸焦急地护着摊位上几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对面则是三个气息彪悍、穿着统一皮甲、显然是某个佣兵团成员的壮汉,为首的有着元婴初期修为。
“小东西,识相点!这几块‘沉星铁’我们‘血狼团’看上了,十块下品星晶,够意思了!”为首壮汉狞笑着,伸手就去抓那几块黑色石头。那根本不是沉星铁,而是一种更珍贵的“虚空墨金”,是炼制高阶空间法宝的辅料,价值远超十块下品星晶。
“不……不行!这是阿爸留给我的!至少要三百下品星晶!”海灵族少年倔强地护住石头,眼中含着泪光,显然知道其价值,却势单力薄。
“三百?找死!”壮汉脸色一沉,元婴期的威压释放出来,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后退,敢怒不敢言。血狼团在繁星集名声狼藉,专干欺行霸市的勾当。
那海灵族少年被威压震慑,小脸煞白,浑身颤抖,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秦无尘本不欲多事,但看到那少年眼中的倔强与无助,联想到自己初入星海时的渺小与艰难,心中微微一动。他并非滥好人,但举手之劳,结个善缘,或许未来有用。
就在那壮汉的手即将碰到石头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壮汉一愣,只觉得手腕如同被铁钳夹住,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传来,竟让他无法再前进分毫!他惊怒交加地转头,看到一个面容普通、气息在元婴后期的青衫修士。
“阁下何人?敢管我们血狼团的闲事?!”壮汉色厉内荏地喝道,试图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纹丝不动。
秦无尘看也没看他,目光落在海灵族少年身上,声音平静:“小友,你这几块石头,三百下品星晶,我要了。”说着,另一只手一挥,三百枚晶莹剔透的下品星晶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摊位上。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竟然有人敢当面扫血狼团的面子,还直接出价买了?
那海灵族少年也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无尘和那堆星晶。
“你!”血狼团壮汉气得脸色铁青,但手腕上传来的恐怖力量让他明白,眼前之人绝非普通元婴后期,实力深不可测!他咬牙道:“好!好!阁下留下名号!这笔账,我们血狼团记下了!”
秦无尘这才淡淡瞥了他一眼,松开手:“滚。”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壮汉踉跄后退几步,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竟不敢再多言,狠狠瞪了秦无尘一眼,带着手下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
秦无尘将三百星晶推到少年面前,拿起那几块虚空墨金,入手微沉,有淡淡的空间波动,确实是真品。他并不太需要此物,但此举意在解围。
“多……多谢前辈!”海灵族少年回过神来,激动得语无伦次,连忙将星晶收起,对着秦无尘深深鞠躬。
“无妨,公平交易而已。”秦无尘摆摆手,转身欲走。
“前辈请留步!”少年急忙喊道,从怀中取出一枚淡蓝色的、带着海水气息的贝壳,双手奉上,“晚辈蓝溪,来自‘碧波海境’。前辈恩情,无以为报,这枚‘海音螺’送给前辈。若前辈日后途经碧波海境附近,吹响此螺,或许能得到我族的一些帮助。”
秦无尘看了看那枚贝壳,神识扫过,并无陷阱,只是一件带有定位和传讯功能的小玩意,制作颇为精巧。他点了点头,收下贝壳:“有心了。” 这算是结下了一份善缘。
离开交易区,秦无尘又逛了逛专门出售功法典籍的区域,见识了不少奇特的传承,但大多品阶不高,或有残缺,并未发现能与他混沌诀相媲美的存在。他也留意了关于“混沌”、“归墟”等相关信息的悬赏或典籍,但一无所获,这类信息显然极为罕见。
最后,他花费不少星晶,在一家信誉颇佳的“万宝楼”分号,购买了一批高阶符箓和一套可随身携带的阵旗,以备不时之需。
感觉收获颇丰后,秦无尘在繁星集边缘区域,租下了一间带有简易防护阵法的静室,准备闭关几日,消化此行所得,特别是阅读新买的星海见闻录,了解更多星海格局。
静室内,他盘点着收获:消耗了部分用不上的材料,换取了大量星晶和常用物资,得到了一枚可能有用处的海音螺,更重要的是,对星海的风土人情、势力分布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星海浩瀚,种族林立,机遇与危险并存。此地不宜久留,还需尽快提升实力,前往星图标注的那些区域探寻机缘。”秦无尘心中规划着。繁星集只是旅途中的一个驿站,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是混沌大道的尽头。
这次坊市之行,虽有小波澜,但总体顺利,拓宽了眼界,也初步融入了这片陌生的星海。短暂的休整后,他将再次启程,驶向更深、更远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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