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联军的营盘在雪原上摊得七零八落,像被狂风扫过的弃子——有的帐篷歪歪斜斜地支着,帆布裂着大口子,漏进的风雪把里面的毡毯冻成了硬壳;有的士兵三三两两蹲在雪地里,手里攥着啃剩的冻肉,嘴里骂骂咧咧的,连巡逻的队列都散成了稀稀拉拉的线。风裹着雪粒刮过,混着士兵的抱怨、马的嘶鸣,还有偶尔传来的争吵声,把“联军”的体面撕得干干净净。
兀术的军令用快马传了三遍,可传到左贤王帐下时,早没了半分威严。三百名亲卫是左贤王的心头肉——个个是能开三石弓、能在马背上劈杀的好手,如今却被派去百里外的“冰原哨所”。那地方是草原上的绝地,常年刮着能掀翻帐篷的白毛风,去年冬天有整队士兵冻饿而死,尸体被狼群拖走时,连骨头都没剩下。左贤王拄着兽骨拐杖,在帐内踱来踱去,拐杖头把冻硬的地面戳得“咚咚”响,脸色铁青得像帐外的冰:“兀术这竖子!借军务打压我,是想断我臂膀!真当我老了,好欺负不成?”
他派去抗议的使者,连中军帐的门都没摸着——兀术的亲卫拦在帐外,只冷冰冰丢了句:“大战当前,王族当以草原为重。若左贤王再推诿,便是通敌!”这话像块冰锥,扎进了所有传统王族将领的心里。从那天起,联军的指挥彻底乱了套:
阿木尔的部队接到“支援东线”的命令时,士兵们牵着马慢慢吞吞地走,有的还停下来捡冻硬的牛粪当燃料,军官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他们磨磨蹭蹭赶到东线,北境军的小股袭扰早结束了,只留下几具冻僵的尸体;东部王族的将领守着粮道,给兀术嫡系拨粮时,专挑袋子破了的、麦粒发黑发霉的,美其名曰“先紧着前线用”,气得兀术的士兵摔了粮袋,却不敢发作——怕被扣上“违抗王族”的帽子;更荒唐的是右翼阵地,两支分属不同王族的小队,竟为了一顶能挡风的暖帐篷拔刀相向,一个士兵被推倒在雪地里,手按在冰上冻得通红,另一个举着刀喊“这帐篷是我们先占的”,最后还是各自的将领赶来拉走,却没人敢追究是谁先动的手。
谢无妄站在北境军的哨塔上,手里的望远镜映着远处联军的混乱。他指尖轻轻敲着哨塔的木栏杆,镜片里的景象——散成一团的巡逻队、争吵的士兵、歪歪扭扭的帐篷——让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弧。“时机到了。”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林风,声音沉稳却带着决断,“带你的轻骑,打他们的左翼结合部——阿木尔的人跟兀术的嫡系本就不对付,防守最松。记住,只抢粮草,不恋战,打了就走。”
林风领命而去。他麾下的士兵刚休整完,个个精神抖擞,玄色劲装裹着精干的身子,骑着快马像一道道黑色闪电,掠过雪原直扑联军左翼。北境军的弯刀劈在联军士兵的皮甲上,“咔嚓”一声就划开了口子,惨叫声在风雪里此起彼伏。没半个时辰,他们就缴获了十几车粮草,还有二十多匹受惊的战马,联军士兵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溃逃,连兵器都扔了一地。
“追!别让他们跑远了!”林风勒着马缰,高声下令。可追着追着,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溃兵里混着几个黑袍人,是西域祭司,身边还跟着十几个护卫。寻常溃兵跑得丢盔弃甲,有的连鞋子都跑掉了,脚冻得通红,可这些祭司和护卫却不一样:黑袍裹得严严实实,下摆扫过雪地时连一丝慌乱都没有,步伐整齐得像在走军阵。更怪的是,他们路过一处被北境军烧过的营帐时,竟停下来,用黑布裹起几块还带着火星的焦木片,动作熟练得不像临时起意。祭司的脸藏在黑袍的阴影里,可林风分明看到,其中一个人的眼睛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不是恐惧,是近乎期待的冷静。
“不对劲。”林风猛地勒住马,抬手示意士兵停止追击。寒风刮在他脸上,带着雪粒的刺痛,可他心里的寒意更甚——这些祭司要焦木片做什么?难道和之前谢无妄提过的“深渊邪气”有关?他转头对身边的斥候低声叮嘱:“你带两个人,悄悄跟上去,看他们往哪走,做什么。别靠太近,这些人不对劲,小心有陷阱。”
斥候领命,很快隐入了风雪里。林风看着祭司们消失的方向,心里像压了块冰——联军内乱本是好事,可这些祭司的诡异举动,总让他觉得不对劲,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悄悄收紧。雪落在他的甲片上,瞬间冻成了薄冰,他抬手拂去,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忽然想起谢无妄之前的话:“西域祭司和深渊有关,凡事多留个心眼。”
他调转马头,对着身后的士兵喊道:“把粮草和俘虏押回去!速度快!”马蹄声再次响起,朝着北境军大营的方向疾驰,可林风的目光却时不时飘向祭司消失的远方——那片风雪笼罩的草原深处,似乎藏着比联军内乱更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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