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尘埃在黑暗中缓缓流转，月曦抱着曦羽的身体，降落在一颗被淡紫色月光笼罩的星球上。
松软的银灰色草地漫无边际，夜风中裹挟着不知名花草的清香，远处的环形山映着月光，勾勒出清冷的轮廓。
曦羽依旧是那副精致得如同人偶的模样，雪白狐尾温顺地搭在月曦臂弯，狐耳轻轻贴在脸颊，肌肤莹白得近乎透明。
只是那双空洞的天蓝色眼眸里，此刻正不断有泪水滑落，顺着眼角的弧度，穿过长长的睫毛，滴落在银灰色的草地上，晕开一小片湿润的痕迹。
“亲爱的，怎么哭了？”月曦的指尖轻轻抚上曦羽的眼角，想要拭去那些不断涌出的泪水，声音温柔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的意念下意识地操控着曦羽的眼睑，想要让他闭上眼，停止流泪，可那泪水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无论她如何发力，依旧源源不断地从眼尾滑落，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指尖触到的泪水冰凉，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让月曦的心头微微一紧。
她低头，仔细打量着曦羽的脸，天蓝色的眼眸依旧空洞无物，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可那些泪水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执着地流淌着，浸湿了他的鬓发，顺着脖颈滑入衣领，留下一道道水痕。
“是这里的风太大，吹到你的眼睛了吗？”月曦将曦羽抱得更紧，用自己的狐尾轻轻挡住迎面而来的夜风，声音依旧温柔，“这样就好了，风不会再吹到你了。”
可泪水依旧没有停止，反而像是被风惊扰了一般，流得更加汹涌。
曦羽的意识深处依旧是一片麻木的空白，他感受不到悲伤，也感受不到委屈，可身体的本能却像是挣脱了月曦的掌控，用泪水诉说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月曦的眉头微微蹙起，她加大了意念的操控力度，试图让曦羽的泪腺停止分泌，可无论她如何努力，那些泪水依旧如同泉水般涌出，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她的指尖反复擦拭着曦羽的眼角，可刚拭去一批，新的泪水就立刻涌了出来，仿佛永远也擦不完。
“不许哭了，亲爱的。”月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命令，却依旧保持着温柔的语调，“我们现在很幸福，永远在一起，没有什么好哭的。”
她抱着曦羽，转身离开了这片多风的草地，来到一处背风的山洞中。
山洞内壁光滑，泛着淡淡的荧光，温暖而干燥，隔绝了外界的风与寒意。
月曦将曦羽轻轻放在铺着柔软干草的地面上，自己则跪坐在他身边，双手捧着他的脸，细细擦拭着他不断流下的泪水。
“你看，这里没有风了，不会再刺激到你了。”她的指尖轻柔地划过他的眼尾，动作温柔而耐心，“听话，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曦羽的身体在她的操控下，微微点了点头，可泪水依旧没有停止，反而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月曦的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这是她第一次无法完全掌控这具身体，那些不断涌出的泪水，像是一种无声的反抗，刺痛了她的神经。
“你到底怎么了？”月曦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她的意念如同细密的网，包裹着曦羽的身体，试图找到泪水不断涌出的原因，“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你在怪我？”
她的指尖轻轻抚摸着曦羽的脸颊、脖颈、手臂，仔细检查着每一处肌肤，想要找到任何可能让他不适的地方，可这具身体完好无损，光滑细腻，没有任何瑕疵。
曦羽的意识依旧麻木，他无法回应月曦的疑问，也无法控制自己不断流泪的眼睛，只能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身下的干草。
月曦看着那些不断涌出的泪水，眼底的红光微微波动，她的情绪渐渐变得复杂起来，有困惑，有焦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了这具身体，完全吸收了曦羽的灵魂，可现在，这些不受控制的泪水，却像是在提醒她，曦羽的身体里，还残留着某种她无法掌控的东西。
“我知道你还在里面，曦羽。”月曦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温柔，她低下头，额头抵着曦羽的额头，鼻尖蹭着他的鼻尖，“我知道你可能还在怪我，怪我用这样的方式把你留在身边。”
“可我没有办法，我太爱你了，爱到不能失去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泪水也渐渐涌上了她的眼眶，“如果失去你，我会活不下去的，亲爱的。”
她的泪水滴落在曦羽的脸上，与他的泪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谁的泪。
“不要再哭了，好不好？”月曦的声音带着恳求，“如果你不喜欢这样，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相处，只要你不再哭，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她的意念渐渐放松，不再强行压制曦羽的泪腺，只是轻轻抱着他，任由他的泪水不断涌出。
曦羽的泪水依旧没有停止，仿佛要将这具身体中所有积压的痛苦与绝望，都通过泪水宣泄出来。
那些泪水带着他残存的意识碎片，带着他对自由的渴望，带着他对过往的思念，带着他对月曦的恐惧与无奈，不断地流淌着，无声地诉说着他的痛苦。
月曦抱着他，坐在温暖的山洞中，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擦拭着他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动作温柔而执着。
她的狐尾紧紧缠绕着曦羽的身体，带来一丝温暖，仿佛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具冰冷的身体，去安抚那些不受控制的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洞外的月光渐渐变得柔和，曦羽的泪水依旧没有停止，只是流得慢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汹涌。
月曦的指尖已经被泪水浸湿，她的脸上也挂着泪痕，可她依旧抱着曦羽，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我知道你很难过，亲爱的。”她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月光，“没关系，你想哭就哭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哭够为止。”
“但我不会放开你，永远不会。”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一丝疯狂，“我们是一体的，永远都不会分开，哪怕你一直哭下去，我也会一直抱着你，陪着你。”
曦羽的意识深处，依旧是一片麻木的空白，可那些不断涌出的泪水，却像是一种本能的反抗，一种无声的呐喊。
他无法开口，无法挣扎，无法逃离，只能通过泪水，表达着自己对这无尽囚禁的痛苦与绝望。
月曦带着曦羽的身体，在这个山洞中停留了很久，久到洞外的月光升起又落下，久到洞中的荧光渐渐黯淡。
她一直抱着他，静静地擦拭着他的泪水，偶尔会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分享自己的感受，回忆他们的“过往”，哪怕那些回忆大多是痛苦的、疯狂的。
“你还记得药师吗？那个对你很好的母亲。”月曦的声音带着一丝羡慕，“她给了你温暖，给了你陪伴，可她终究不能给你永恒，只有我能。”
“还有浮离，她也很爱你，可她也留不住你，只有我，才能永远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曦羽的泪水依旧缓缓流淌，滴落在干草上，晕开一片又一片湿润的痕迹。
他的意识虽然麻木，可那些关于药师和浮离的记忆碎片，却像是被泪水唤醒了一般，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带来一丝微弱的温暖，却也让他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月曦感受到了他情绪的细微波动，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她轻轻抚摸着曦羽的头发，声音温柔得近乎蛊惑：“你想念她们了，对不对？没关系，我可以带着你去找她们，让你再看看她们。”
“但你只能看着，不能跟她们走，因为你是我的，永远都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一丝疯狂，“我要让她们看看，我们现在有多幸福，看看你永远属于我的样子。”
曦羽的泪水猛地一涌，仿佛在抗议她的残忍，可他依旧无法开口，无法反抗，只能任由泪水不断流淌。
月曦看着他汹涌的泪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而满足的笑容：“你看，你还是在乎我的，你不想离开我，对不对？不然你不会这么难过。”
她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幻想中，将曦羽的泪水当成了对她的在乎，当成了对她的爱意。
而曦羽的泪水，依旧在无声地流淌着，流淌着他的痛苦，他的绝望，他的不甘。
这具被操控的身体，用最本能的方式，反抗着月曦的掌控，诉说着无尽的悲伤。
月曦抱着曦羽的身体，离开了这个山洞，继续在宇宙中游历。
无论她带着他去多么美丽的地方，无论她如何温柔地对待他，无论她如何用意念操控他的身体，那些泪水依旧会不断地从他的眼角滑落，如同永恒的悲伤，无法停止。
她会抱着他坐在星云的边缘，看星辰的诞生与陨落，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臂上，冰凉而刺骨；她会带着他潜入深海，看五彩斑斓的鱼儿游过，泪水融入海水，无声无息；她会把他放在雪山之巅，让雪花落在他的脸上，泪水与雪花交融，化作冰晶。
那些泪水，成为了这具人偶身体上唯一的“活气”，却也是最让月曦着迷，又最让她不安的存在。
她既喜欢这种被曦羽“在乎”的感觉，又痛恨这种无法完全掌控他的无力感。
可她终究不会放开他，她会一直抱着他，带着他，走过一个又一个星球，看过一场又一场星辰的起落，任由他的泪水不断流淌，直到宇宙的尽头，直到时间的终结。
而曦羽的意识，依旧被困在这具麻木的躯壳里，通过不断流淌的泪水，诉说着他永无止境的痛苦与绝望，成为宇宙中一段最悲伤、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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