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困意浓得像是化不开的糖浆,曦羽原本蜷缩在狐尾里,意识早早就沉进了混沌的梦乡,断腕断踝的隐痛被倦意压得只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突如其来的颠簸晃得他浑身发颤,紧接着,后脑勺就撞上了一片软中带硬的温热,那力道不轻不重,偏偏撞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唔……”
他闷哼一声,睫毛颤了颤,混沌的意识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一圈圈清醒的涟漪。
不对劲。
鼻尖萦绕的不是熟悉的、爱莉希雅身上的玫瑰甜香,也不是大月下裙摆间的冷冽檀木味,而是一种清冽又带着几分疏离的冷香,像是雪后初晴的松林,又像是暗夜里悄然绽放的花。
更不对劲的是,后脑勺那片柔软的触感还在,而且随着对方的呼吸轻轻起伏,时不时就会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往他的太阳穴上“哐”地撞一下。那触感细腻温热,还带着惊人的弹性,曦羽迷迷糊糊地蹭了蹭,只觉得像是撞在了一团蓬松的棉花上,偏偏这棉花还带着让人无从借力的韧劲。
“嘶——”
又一次不轻不重的肘击落下,曦羽彻底被撞醒了。他猛地睁开眼,视线里却只有一片朦胧的暖黄,鼻尖几乎要贴到对方的衣襟,清冽的冷香瞬间涌入鼻腔,呛得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搞什么……”
他咕哝着,试图抬起头,却发现自己被抱得死死的。一双有力的手臂圈着他的腰,力道大得惊人,像是铁箍一样,将他整个人都圈在了对方的怀里。他的后背贴着一片温热的柔软,后脑勺更是被牢牢固定在某个极具起伏感的位置,稍一抬头,就是结结实实的一记“肘击”。
曦羽彻底懵了。
他挣扎着扭了扭身子,结果后脑勺又撞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诶,你大爷的!”
他终于忍不住低骂出声,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房间吗?”
话音落下,抱着他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清冽悦耳,像是山涧的泉水叮咚作响,却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醒了?”
一个女声响起,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天生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随着她的话音,圈着他腰的手臂松了松,却又在他试图挣脱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收紧了几分。
曦羽趁机抬起头,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里根本不是他之前待的那个窗帘紧闭的房间。
头顶是雕花的穹顶,缀着细碎的水晶,暖黄的灯光从水晶的缝隙里漏下来,洒在铺着天鹅绒地毯的地板上,映出一片流光溢彩。四周的墙壁上挂着油画,画框是精致的描金样式,角落里摆着高大的花瓶,里面插着几枝黑色的花,花瓣层层叠叠,像是暗夜里绽放的火焰。
空气中弥漫着的,正是那种清冽的冷香。
而抱着他的人,正低头看着他。
一袭纯白的长裙曳地,裙摆垂坠感十足,走动间像是流淌的月光。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丝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腰肢。宽边的白帽戴在头上,帽檐微微倾斜,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颌线,还有一双微微上扬的唇。帽檐上点缀着的黑色花朵,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一丝诡异又优雅的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双耳上长出弯曲的的羊角造型配饰,线条尖锐流畅,泛着细腻的光泽,与她一身纯白的裙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既圣洁,又透着几分危险的魅惑。
黑蓝渐变的长发随意地散落着,几缕发丝垂下来,拂过曦羽的脸颊,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
曦羽的视线往下移,这才看清,自己的后脑勺,正不偏不倚地撞在对方的胸口。
那惊人的弧度,那柔软中带着韧劲的触感,难怪他一抬头就是一记肘击。
曦羽的脸瞬间红透了,像是煮熟的虾子。他猛地往后缩,却被对方的手臂牢牢圈住,动弹不得。
“放开我!”他又羞又恼,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气急败坏,“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女人看着他炸毛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曦羽的脸颊,那指尖微凉,带着一丝细腻的触感,让曦羽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别这么凶呀,小家伙。”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从那两个疯丫头的手里抢出来的。”
疯丫头?
曦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爱莉希雅和大月下。
他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你想干什么?”
女人轻笑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抬起头,帽檐下的视线扫过房间里的油画,眼神里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她的尾巴轻轻摆动着,那是一条细长柔韧的尾巴,尾端带着心形箭头的设计,在暖黄的灯光下,像是一道灵动的影子。
“你应该听说过我。”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骄傲,“冥火大公的长女,大丽花。”
大丽花?
曦羽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名字,他不是没有听过。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冥火大公的名字本身就代表着权力和危险,而他的长女大丽花,更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据说她心思深沉,善于谋划,行事狠辣果决,既会和黑天鹅做情报交易,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卖对方的行踪。她像是一朵开在暗夜里的黑色大丽花,美丽,却致命。
曦羽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帽檐下那双深邃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比起爱莉希雅的温柔偏执,比起大月下的疯狂狠戾,眼前的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危险。
“你……”曦羽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大丽花低头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曦羽头顶的狐耳,指尖的触感柔软细腻,让曦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干什么?”她轻声重复着,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当然是……”
她的话音顿了顿,凑近曦羽的耳边,吐气如兰,清冽的冷香瞬间将他包裹。
“当然是,把你变成我的所有物呀。”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道惊雷,在曦羽的脑海里炸开。
曦羽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却又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她的胸口上。
“哐!”
一声闷响,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大丽花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动作带着几分难得的温柔。
“小家伙,别急。”她的声音像是带着蛊惑的魔力,“跟着我,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自由?”曦羽脱口而出,眼底闪过一丝渴望。
大丽花看着他眼底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笃定。
“只要你乖乖听话,”她缓缓开口,“我可以给你,比自由更有趣的东西。”
曦羽看着她深邃的眼睛,看着她腰间的羊角配饰,看着她尾端带着心形箭头的尾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知道,自己又落入了一个新的囚笼。
而且这一次,这个囚笼的主人,比之前的任何一个,都要危险。
后脑勺又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伴随着对方轻轻的呼吸。曦羽认命地耷拉下脑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老天爷,能不能放过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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