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星的风依旧带着紫罗兰的清甜,可不知从何时起,曦羽总觉得这风里多了一丝无形的束缚,像一张细密的网,悄悄缠绕在他周身,让他渐渐有些呼吸不过来。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是从芽衣不再允许他独自靠近溪流深处开始。
那天他看到溪水里有成群的荧光鱼游过,斑斓的光影在水底流转,像散落的星辰,一时好奇便想多往前走几步,近距离看看。可还没走出几步,手腕就被芽衣紧紧攥住了。
她的力道比平时重了许多,浅紫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还有点被冒犯的怒意:“不许去那么远的地方,危险。”
“可是那里看起来很安全呀,只是看看鱼而已。”曦羽疑惑地说道,试图挣开她的手。
可芽衣却攥得更紧了,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声音也冷了几分:“我说危险就是危险。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和平日里的温柔判若两人。曦羽愣了愣,天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委屈,九条狐尾也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他能感受到芽衣掌心的温度,却也感受到了那份温度下的偏执与强硬。
从那以后,芽衣对他的限制越来越多。
他想摘远处山坡上开得正盛的野花,芽衣会说“太远了,我去帮你摘”,然后不容分说地把他留在原地,自己去采摘,回来时只递给他一小束,却再也不让他靠近那片山坡。
他想看星舰上存储的、关于其他星球的纪录片,芽衣会找各种理由推脱,要么说“星舰能源不足,要节省用电”,要么说“那些星球没什么好看的,不如陪我看看书”,久而久之,他再也提不起看纪录片的兴致。
甚至连他偶尔和路过的小动物对视,芽衣都会不动声色地挡在他身前,用冰冷的眼神将小动物驱赶走,然后转过身,又立刻换上温柔的神色,抚摸着他的狐耳说:“亲爱的,那些小动物不干净,离它们远一点。”
芽衣的占有欲,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渐渐缠绕住曦羽的生活,让他喘不过气。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芽衣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炽热,那份爱意里的偏执越来越明显。
吃饭时,她会一勺一勺地喂他,哪怕他自己能动手,也坚持要喂,眼神紧紧锁着他的嘴唇,仿佛在确认每一口食物都被他吃下,没有浪费。
睡觉时,她的拥抱越来越紧,几乎要将他勒得喘不过气,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呼吸灼热地洒在他的脖颈上,嘴里反复呢喃着:“亲爱的,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有时他只是稍微晚一点回应她的呼唤,芽衣就会变得格外紧张,四处找他,找到他时,浅紫色的眸子里满是慌乱,像丢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然后立刻冲上前紧紧抱住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要吓我,下次不许让我找不到你。”
曦羽渐渐觉得压抑。
他喜欢芽衣的温柔,贪恋她的陪伴,可这份过于沉重的占有欲,却让他感到窒息。他像一只被关在金色牢笼里的小鸟,虽然衣食无忧,却失去了自由飞翔的权利。
那天午后,阳光正好,曦羽坐在木屋的窗边,看着窗外漫山遍野的紫罗兰,突然想起了药师和浮离,想起了丰饶神殿的自由与温暖。他下意识地说道:“要是能去看看其他地方就好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芽衣动作猛地一顿。
他能感受到周身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芽衣身上的紫罗兰香似乎也变得凛冽起来。他回过头,看到芽衣站在原地,浅紫色的眸子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阴霾和偏执,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你想去哪里?”芽衣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
曦羽被她的眼神吓到了,狐耳微微垂下,九条狐尾也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天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慌乱:“我……我就是随便说说,没有想去哪里。”
“随便说说?”芽衣一步步向他走来,脚步缓慢却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你是想离开我吗?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不是的!我没有!”曦羽连忙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只是……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我不想离开芽衣。”
芽衣走到他面前,弯腰捏住他的下巴,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力。她的脸离他很近,浅紫色的眸子里翻涌着疯狂的爱意与偏执,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亲爱的,不要骗我。你是不是觉得待在这里很无聊?是不是觉得我对你的好还不够?”
“不是的,芽衣对我很好。”曦羽的眼眶红了,心里满是委屈和恐惧,“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我没有想离开你。”
他能感受到芽衣指尖的颤抖,能看到她眼底深处的恐惧。他知道,芽衣太害怕失去他了,所以才会如此敏感,如此偏执。
芽衣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看到他眼里的泪水,紧绷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她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轻轻将他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碎。
“不要离开我,曦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像受伤的小兽,“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对你最好,只有我不会伤害你。待在我身边,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曦羽被她抱得喘不过气,脸颊贴着她的肩头,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衫。他轻轻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好,我不离开你,永远不离开。”
可心里却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妥协。妥协于芽衣的偏执,妥协于这份沉重的爱意。他像被藤蔓缠绕的大树,渐渐失去了生长的自由,只能在这份窒息的温柔里,勉强呼吸。
从那天起,曦羽再也不敢提任何关于“外面”的话题,甚至不敢多看窗外一眼。他变得更加乖巧,更加顺从,努力扮演着芽衣希望的样子,每天陪着她散步、吃饭、看书、睡觉,像一个精致的玩偶,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渴望。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压抑。
芽衣的占有欲并没有因为他的顺从而减弱,反而越来越强。她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哪怕他只是去木屋外的小院子里透气,她也会站在一旁紧紧盯着他,不允许他有任何超出她视线范围的动作。
她会检查他吃的每一口食物,确保没有任何问题;会亲自为他洗漱、穿衣,不允许他自己动手;会在他睡觉的时候,一直握着他的手,生怕他在梦里逃跑。
曦羽常常在夜里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芽衣,她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的梦,手臂依旧紧紧地抱着他。他看着她苍白的脸颊,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黑,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芽衣爱他,爱得疯狂,爱得偏执。可这份爱,太过沉重,太过窒息,让他渐渐失去了自我。
他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罩里的蝴蝶,能看到外面的阳光,却无法触碰,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艰难地扇动翅膀,感受着越来越稀薄的空气。
有时他会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雪白的短发、天蓝色的眸子和九条柔软的狐尾,突然觉得陌生。这还是那个在地球时,喜欢打游戏、喜欢自由的曦羽吗?
现在的他,温顺、乖巧、顺从,甚至带着一丝讨好,像一只被驯化的宠物,失去了所有的棱角和锋芒。
他常常在心里问自己: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这样窒息的温柔,他还能坚持多久?
可每次看到芽衣温柔的眼神,看到她为他做的那些细碎小事,看到她害怕失去他的模样,他又狠不下心来反抗。
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痛苦之中。
一方面,他贪恋芽衣的温柔,感激她的陪伴,害怕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另一方面,他又厌恶这份窒息的束缚,渴望自由,渴望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种矛盾像一把钝刀,日夜切割着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却又无能为力。
紫苑星的紫罗兰依旧开得绚烂,空气里的清甜依旧浓郁,可在曦羽看来,这一切都带着一丝绝望的色彩。他站在木屋的窗边,看着漫山遍野的紫罗兰,九条狐尾无力地垂在身侧,天蓝色的眸子里满是迷茫与痛苦。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等到重获自由的那一天。他只能在这份窒息的温柔里,勉强呼吸,像一艘失去航向的船,在偏执的海洋里,漫无目的地漂流,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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