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普尔市,已成废墟的平台,绝望的空气几乎凝固。
戈尔贡那庞大如山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如同死亡的帷幕,笼罩着迦勒底残存的众人。她那冰冷的、带着无尽蔑视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审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愚蠢……就这点实力,也妄想拯救人理?人类的历史……即将在此终结。”
然而,这足以让任何人心胆俱裂的宣告,却并未能动摇下方那两道相互扶持、屹立不倒的身影。
玛修紧握着已然遥远的理想之城,紫眸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她的声音虽然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我们……”
立香深吸一口气,奥特装甲胸口的湛蓝色计时器稳定地散发着光辉,他接过玛修的话,声音斩钉截铁,穿透了戈尔贡的神威:“就是来阻止这件事发生的!”
两人的信念,如同黑暗中并肩而立的星辰,虽渺小,却闪耀着不可磨灭的光芒。
“呵……”戈尔贡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对蝼蚁挣扎的嘲弄,“既然如此……那就接受……毁灭吧。”
恐怖的魔力再次在她周身汇聚,无数蛇发嘶鸣,巨大的蛇尾缓缓抬起,显然,下一次攻击将是石破天惊!
“立香!”玛修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持盾的手臂微微颤抖。
“玛修!请把力量……借给我!”立香将手按在玛修的盾牌上,试图将体内澎湃的光之能量传递过去,共同支撑这最后的防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碾碎的危急关头——
“哎呀呀~看来轮到本花之魔术师出场了呢!”
一个带着几分轻佻、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只见梅林不知何时已经上前几步,站到了立香和玛修的身前!他脸上依旧挂着那标志性的、仿佛万事不萦于心的笑容,手中的法杖“阿瓦隆”闪烁着梦幻的粉色光辉。
“梅林?”立香和玛修都愣住了。
梅林转过头,对着两人眨了眨他那双猩红的眼眸,语气轻松得仿佛要去参加一场茶会:“好啦好啦,这位‘难缠的美女’就交给在下我来牵制吧~你们几个,趁此机会,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梅林!你说什么傻话!”立香急了,“你怎么可能挡得住她?!”
“放心放心~”梅林摆了摆手,一脸自信满满,“别忘了,我可是不死之身呢!而且,对付这种级别的美女,我最拿手了!”
话音未落,梅林不再多言,他猛地转过身,面向那尊恐怖的魔兽女神!双手紧握法杖,将其前端精准地对准了戈尔贡那巨大的头颅!
“绽放吧!幻象之华(Garden of Avalon)——!”
“嗡——!”
一道绚丽夺目、由无数粉色花瓣与梦幻光流交织而成的巨大能量光炮,如同逆流的彩虹,从梅林的法杖顶端喷薄而出!带着净化与幻惑的力量,直射戈尔贡的面门!
这一击的威力,远超梅林平时表现出的水准!显然,为了给立香等人创造机会,他动用了真正的力量!
然而——
面对这足以重创寻常从者的强大魔术,戈尔贡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她只是随意地眨了眨那对紫色的魔眼!
“嘶——!”
两条缠绕在她身侧、格外粗壮的紫色蛇发,如同拥有独立意识般,猛地昂起头!蛇口张开,炽热的、带着浓郁诅咒气息的暗紫色魔力光束,瞬间喷射而出!精准地迎上了梅林的粉色光炮!
“轰隆隆隆——!!!!”
两股强大的能量在半空中猛烈对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刺眼的光芒!能量乱流如同风暴般向四周席卷,将本就破碎的地面再次犁了一遍!
僵持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嗤——!”
梅林的粉色光炮,在戈尔贡那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被侵蚀、消融!而那道暗紫色的魔力光束,在击溃光炮后,去势不减,如同毒蛇般,擦着梅林法术的轨迹,逆流而上!
“什么?!”梅林瞳孔一缩!
“噗嗤——!”
尽管梅林极力闪避,但那道光束的速度太快了!狠狠地擦过了他的左侧腰腹!瞬间,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见被灼烧的肋骨和内脏!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带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梅林!!!”立香和玛修失声惊呼!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连梅林都……
“不堪一击。”戈尔贡冰冷地评价道,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但下一秒,她那毫无波澜的魔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讶异?
“嗯?”
只见倒在地上的梅林,腰腹处那恐怖的伤口,并没有流血,反而涌出了大量绚烂的、如同梦境般的粉色花瓣!这些花瓣盘旋飞舞,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生命力波动!在立香和玛修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连被烧毁的衣物,都恢复如初!
眨眼之间,梅林就像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轻松地站了起来!脸上甚至连一丝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伤……伤口居然……”玛修瞪大了眼睛。
“你……你真的是不死之身?!”立香也震惊了。
梅林转过身,对着两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甚至还调皮地眨了眨眼:“毕竟嘛~我有一半是梦魇(Incubus) 呀~没错,就像梦一般的存在,虚幻而难以捉摸,自然也就难以被‘杀死’咯~”
听到梅林的解释,戈尔贡那冰冷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了然,她似乎看穿了梅林的部分本质:“原来如此……因为本质的虚无而拥有的‘不死’吗?真是……可悲而又可笑。”
她顿了顿,巨大的蛇尾轻轻拍打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继续说道:“好吧……这双眼睛,我也许久……没有真正使用了。”
话音刚落,戈尔贡那双原本如同紫水晶般的魔眼,骤然发生了变化!瞳孔急剧收缩,化作了冰冷的、如同爬行动物般的竖直狭缝!眼白的部分,迅速被不祥的暗红色所浸染!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直接、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法则级力量,开始在那双眼中疯狂汇聚!
“半魔的雕像……作为装饰,放在我的神殿里……一定不错。”戈尔贡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期待。
梅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惊慌!
“难……难道是……石化的魔眼(cybele)!?”梅林的声音都变了调!他显然深知这双眼睛的可怕!
下一秒,在立香和玛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梅林做出了一个让两人目瞪口呆的举动——他一个箭步躲到了立香和玛修的身后!把两人当成了人肉盾牌!
“等……梅林!你干什么?!”立香懵了。
梅林从玛修的盾牌后面探出半个脑袋,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带着几分尴尬和急切,语速飞快地解释道:“不好意思!我要撤回前言!藤丸!不管怎样!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
“诶?!为什么啊?!”玛修也完全无法理解。
梅林看着两人困惑又带着点谴责的目光,知道不解释不行了,但他又不能说出真相(本体在阿瓦隆塔压制盖提亚),只能勉强找了个听起来很扯的理由:“虽然我没法详细解释理由……但是!我的意识……一旦停止……那就大事不妙了!会引发……非常非常可怕的后果!所以……拜托了!真的!千万不能让我被石化啊!”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模糊,但梅林那罕见的、近乎哀求的语气和眼神,让立香和玛修意识到,他没有开玩笑!保护梅林,似乎真的关系到某种极其重要的事情!
(一旁昏迷的陈银,如果醒着,肯定会内心吐槽:废话,你丫本体没了意识,谁在阿瓦隆塔当人柱力压制盖提亚啊!世界可不就完蛋了!)
也就在这时,戈尔贡眼中的力量积蓄完毕!那双赤红竖瞳中,暗红色的、蕴含着绝对“终结”法则的光芒,已经浓郁到了极致!
“凝视……归于……永恒的死寂吧……”戈尔贡发出了最后的宣告。
“不好!她要发动了!”梅林吓得差点跳起来,死死抓住玛修的肩甲。
“玛修!!!”立香嘶声大吼!同时将体内所有的光之能量,不顾一切地注入玛修体内!
“Lord camelot——!!!”玛修将盾牌重重顿地,将立香传来的光之魔力与自身的魔力融合,毫无保留地注入宝具!璀璨的城塞虚影前所未有的凝实!甚至隐隐散发出了一丝神圣的光辉!
“轰——!!!!!”
两道粗壮无比、如同实质的暗红色石化光束,如同来自冥界的审判,从戈尔贡的双眼中,狠狠地喷射而出!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凝固、石化!带着湮灭一切生机的恐怖气息,正面轰击在了玛修的城塞虚影之上!
“咚——!!!!!”
无法形容的巨响!不再是能量的爆炸,而是法则的碰撞!玛修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盾牌上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压力!城塞虚影剧烈地扭曲、震荡!表面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如同岩石般的灰白色斑块!这是石化法则在侵蚀宝具的具现!
“呃啊啊啊——!”玛修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持盾的双臂传来了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鲜血从盔甲的缝隙中渗出!她几乎要跪倒在地!立香拼命支撑着她,奥特装甲的能量也在急速消耗!
差距……太大了!这是神灵的权能对凡人宝具的绝对碾压!玛修的防御,眼看就要被彻底瓦解、连同她本人一起被石化!
就在这防线即将崩溃的最后时刻——
“嗯?”梅林突然敏锐地感知到了什么,抬头望向远方的天空,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那是……!”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期待——
“嗨呀——!!!”
一声清越而充满决绝战意的娇吒,如同破开乌云的天籁,从天际传来!
下一瞬间,一道快如闪电的娇小身影,如同俯冲的猎鹰,从高空疾驰而下!她手中握着一柄散发着寒光的太刀,人刀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银色匹练,以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斩向了戈尔贡那正在喷射石化光束的双眼!
“什么?!”戈尔贡显然没料到会有人从这种角度发起突袭!石化光束的释放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噗嗤——!”
刀光闪过!虽然没能伤到戈尔贡的眼睛,但那凌厉无匹的斩击和蕴含的决死剑气,强行打断了石化魔眼的持续输出!
暗红色的光束骤然中断!
压力瞬间一轻!玛修和立香趁机喘息,差点虚脱倒地!
那道身影轻盈地一个空翻,稳稳地落在了立香等人身前的地面上,背对着他们,手中太刀斜指地面,英姿飒爽!
正是Rider——牛若丸!
“吉尔伽美什王麾下臣子!Rider职阶,牛若丸!前来支援!”牛若丸头也不回,声音清脆而坚定,“藤丸阁下!这里就交给在下!请你千万不要回头!一路跑回北壁!”
“牛若丸小姐!”立香和玛修又惊又喜!
“休想……逃走!”戈尔贡被突然打断,勃然大怒!无数蛇发如同狂舞的毒龙,瞬间朝着牛若丸和立香等人席卷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然而,牛若丸的速度更快!
“太慢了!”牛若丸娇吒一声,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只见一道银色的刀光在蛇发丛中急速闪烁、穿梭!
“唰!唰!唰!唰——!”
刀光过处,那些坚韧无比的蛇发,如同被热刀切过的黄油般,被齐根斩断!紫色的血液和断掉的蛇头四处飞溅!
牛若丸甚至借助被斩断的蛇发作为踏脚点,身形再次拔高!如同燕子抄水般,在残破的建筑废墟间灵活地跳跃、穿梭!将戈尔贡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在自己身上!
“感受到源氏名刀——薄绿的锋利了吗?!”牛若丸的声音带着自信的战意。
“好了!你们快走!”她一边与无数蛇发周旋,一边头也不回地催促道。
“但是……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立香看着在漫天蛇发中险象环生的牛若丸,心中充满了不忍和担忧。
“没事!”牛若丸斩断一根偷袭的蛇发,语气斩钉截铁,“以我的速度,很快就能摆脱她追上你们!还是说……你想在这里白白送命吗?!你现在死在这里,接下来还怎么战斗?!更别提银阁下急需救治!快走!这里有我来挡下!”
立香死死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明白牛若丸说的是对的,留在这里,只会全军覆没!但是……这种抛弃同伴独自逃生的感觉……太痛苦了!
他看着牛若丸那娇小却无比坚定的背影,最终,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道:“我们……说好了!你一定要回来!”
牛若丸的身影在蛇发的围攻中如同穿花蝴蝶,她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是!作为朋友,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回来!”
“走!”梅林当机立断,一把背起昏迷的陈银,安娜也强撑着站起。
立香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牛若丸战斗的背影,猛地转身,和玛修一起,护着梅林、安娜和陈银,朝着北壁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开始了悲壮而决绝的撤离。
身后,是惊天动地的战斗轰鸣,以及牛若丸那逐渐远去的、清越的战吼声。
前方,是未知的艰险与漫长的归途。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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