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固(伪·恩奇都)将目光从陈银的魔神Z上移开,带着一种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抬手指向了藤丸立香左手腕上那闪烁着微光的银色通讯器:
“不过,关于我的事情……那边的魔术师们,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吧?”
立香闻言,连忙抬起左手,果然发现示巴通讯腕带上的指示灯正稳定地亮着绿色——这意味着与迦勒底的灵子通讯一直保持着连接,刚才他们与这位“恩奇都”的所有对话,想必都一字不落地传回了管制室。
与此同时,迦勒底管制室——
罗曼医生和达·芬奇亲正紧盯着主屏幕上通过灵子转移传回的实时画面和音频。当听到“恩奇都”自报家门并指向他们时,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一丝疑虑,但罗曼还是迅速调整好语气,通过通讯频道接过了话头,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赞叹,在立香等人的耳边响起:
罗曼:“啊……没错!你、你真的是恩奇都吗?哎呀呀,真不愧是传说中的神之兵器,感知如此敏锐!”
立香有些困惑:“神之兵器?”
罗曼立刻尽职地开始科普,语气中充满了对神话人物的敬仰:“是的!如果说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是作为‘天之楔’,由诸神创造出来用以连接天与地、人与神的存在,那么恩奇都,就是为了将偏离神意的吉尔伽美什带回正轨而被诸神投入人间的‘天之锁’!他是连那位傲慢的吉尔伽美什王都无法破坏、最终与之缔结了深厚友情的、拥有无比端正之心与崇高道德的真正英雄啊!”
这番描述让立香和玛修对眼前这位绿发“美人”肃然起敬,眼神中充满了钦佩。
然而,驾驶舱内的陈银听得直翻白眼,内心疯狂吐槽:‘说得一点没错,如果是真正的恩奇都,那确实是位值得尊敬的英雄!但问题是面前这位是那个狗娘养的老阴逼金固啊!在没被感化洗白之前,他干的那些破事——引诱立香去冥界送死、偷袭贤王闪、到处搞破坏——哪一件不是坏得流脓?现在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 可他空有情报,却无法说出口,只能憋在心里干着急。
场中,金固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完美演绎着恩奇都应有的谦和:“被你这么吹捧,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藤丸立香向前一步,真诚地向这位“救命恩人”伸出了右手:“刚才真是谢谢你了,恩奇都先生。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我们可能就危险了。”
金固看着立香伸出的手,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和陌生。他占据着恩奇都的躯体,却并未继承其记忆和情感,对于人类这种表达感谢的肢体语言,显然并不熟悉,甚至有些无措。
玛修见状,以为对方只是不习惯,便温和地解释道:“是要和您握手哦,恩奇都先生。这是人类之间表达友好和感谢的一种方式。”
金固迅速掩饰住那一瞬间的僵硬,模仿着记忆中可能存在的模糊片段,有些笨拙地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与立香握了握,语气带着刻意营造的生疏感:“啊……原来如此。对不起,我还不太习惯与人接触。”
简单的握手之后,金固立刻将话题引向正轨,这也是他现身的主要目的:“那么,事不宜迟,就由我带你们前往乌鲁克城吧。这片大地现在危机四伏,独自行动太危险了。”
玛修点头:“非常感谢,恩奇都先生,请您多指教了。”
于是,一行人再次启程。陈银操控着魔神Z跟在后面,一只机械手搭在操纵杆上,另一只手的指尖则悬在发动“胸部火焰”的按钮上方,精神高度集中。他根本信不过这个冒牌货,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偷袭或陷阱。
一路上,立香为了了解更多关于这个时代的情报,不断向金固提问。
立香:“恩奇都先生,你知道我们迦勒底面临的状况吗?”
金固流畅地回答,仿佛早已熟知一切:“是的,知道一些。扰乱时代的圣杯,以及被授予圣杯之人引发的对历史的篡改。还有那位‘魔术王’所罗门,借此制造出七个特异点,意图彻底破坏人理根基的阴谋。”
立香点头:“没错,为了阻止人理烧却,修复被扭曲的历史,我们已经成功修复了六个特异点,这里是最后一个。”
金固:“这件事我也知晓。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正是受乌鲁克的巫女长西杜丽女士的委托,前来迎接并保护你们这些来自异邦的客人。”
玛修松了口气:“这么说,这个时代的人类文明还没有完全崩塌?”
金固的语气带着一丝对人类韧性的赞许(或许是表演):“神代的人类,可不会这么轻易就屈服。不过,有一点让我很吃惊……听说人类最后的御主要来,我还担心会不会是像吉尔伽美什王那样……嗯,个性非常强烈的人物。” 他的目光落在立香身上,带着一种审视。
立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吗?”
金固露出了一个看似真诚的微笑:“不,恰恰相反,我很开心。来的是像你们这样……温和而坚定的人。”
此时,一行人来到了一条清澈的河边稍作休整。立香和玛修用手捧起河水洗脸,洗去刚才战斗沾染的尘土。芙芙也欢快地在河边饮水。金固则独自站在稍远的地方,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眼神深邃。陈银知道,他望着的绝非乌鲁克的方向,而是波斯湾——提亚马特本体沉睡之地。
立香洗完脸,问道:“恩奇都先生,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乌鲁克?”
金固收回目光,回答道:“虽然我也想带着你们直接南下,走最短的路线。但那样必然会闯入其他势力的范围。”
玛修警觉地问:“那里很危险吗?”
金固的语气沉重起来:“是的,非常危险。现在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已经濒临灭亡的边缘了。”
立香立刻想到了刚降临时所见的废墟景象:“刚才我们路过的那些废墟,果然是……”
金固点头确认:“一个接一个的都市被毁灭。幸存下来的人们,只能背井离乡,前往最后的希望之地——乌鲁克城避难。”
玛修追问:“造成这一切的,果然是持有圣杯的人吗?”
金固摇了摇头,抛出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答案:“不,圣杯并没有落入任何人之手。人类此刻真正的敌人,是‘神’。”
玛修惊呼:“居、居然是神吗?”
金固缓缓道出这个时代的核心危机:“‘三女神同盟’。因为她们的现身和行动,美索不达米亚的土地已经有超过六成被她们夺走、蹂躏。”
立香重复道:“女神的……同盟?”
玛修感到难以置信:“既、既然是女神,难道不应该是人类的庇护者吗?”
金固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讽刺的弧度:“神,从来就不是人类的同伴啊。这三柱女神缔结同盟的唯一目的,就是——抹杀全部人类。”
陈银在驾驶舱里听着金固这番半真半假、极具煽动性的话语,不禁感叹这家伙话术的高明和对时机把握的精准。他回想起自己当初玩游戏时,也是被这番说辞唬得一愣一愣,对三女神同盟充满敌意,结果后来才发现,除了魔兽女神戈尔贡是真心要毁灭人类(背后也有悲愿),羽蛇神大姐姐和艾蕾本质上都是为了对抗真正的末日——提亚马特而采取极端手段,甚至最终都选择了牺牲。当时可是把他感动得稀里哗啦。
不知内情的立香握紧了拳头,脸上充满了愤怒与决心:“那不就跟想要烧却人理的魔术王一样了吗?”
金固继续引导着他们的情绪:“三柱女神都在以各自的手段蹂躏着这片土地。其中一位,就是‘魔兽女神’。你们之前遇到的那些魔兽,全都是她创造出来的。她的魔兽大军淹没了北方。为了对抗这些无穷无尽的魔兽,幸存的人类倾尽全力,建造出了一样东西……怎么样,要顺路去看看吗?它就在前方不远。”
立香毫不犹豫地回答:“请务必让我们见识一下!”
金固微微一笑:“我知道了,既然如此,就跟我来吧。”
又是一段长途跋涉,最终,金固带领他们登上了一处高耸的山峰。
金固站在崖边,指向下方:“这里,应该就能看清楚了。”
立香、玛修和陈银(通过魔神Z的远望设备)向山下望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
只见在两座山脉之间的巨大山谷隘口处,一道巍峨到难以想象的巨型城墙,如同神话中的巨龙般横亘在大地之上!城墙高耸入云,墙体厚重无比,上面布满了烽火台、防御工事和无数忙碌如蚂蚁般的人类士兵身影。城墙之外,是黑压压、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的魔兽大军,不断地冲击着城墙,而城墙上则不断落下箭矢、滚石和炽热的火油,将靠近的魔兽成片消灭!战况极其激烈,喊杀声和兽吼声即使隔得很远也能隐约听见!
金固的声音在山风中响起,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没错,这就是人类在绝望中创造的奇迹,守护他们最后家园与希望的堡垒——绝对魔兽战线,巴比伦尼亚(babylonia)!”
宏伟、悲壮、惨烈的景象,如同一幅巨大的画卷,展现在了来自未来的访客面前。第七特异点的核心战场,就这样揭开了它震撼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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