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祖地?外围山林
夜色越来越深,篝火在营地中央熊熊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火星随着晚风飘散,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转瞬即逝的弧线,仿佛夜空中的流星一般。林间的虫鸣声逐渐停歇,只有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偶尔,远处还会传来一两声兽吼,为这宁静的夜增添了一丝神秘和野性。
风摇筝独自一人坐在溪边的大石上,月光如水般洒在她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银霜。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剑柄上的剑穗,那是用她母亲的发丝编织而成的,带着淡淡的清香。
自从被凌霜从山林中抓回来后,风摇筝就一直沉默不语,宛如失去了灵魂一般。她只是机械地跟着队伍前进,心中的愧疚和不安却像潮水般反复冲刷着她的思绪。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凌霜,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细碎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小心翼翼地靠近。风摇筝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她警觉地回头望去,只见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而那阵脚步声正踩在这些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风摇筝的手不自觉地握住了剑柄,她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紧紧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然而,当她看清楚来人时,心中的戒备却瞬间消散了大半。
只见宁宴正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她走来。他的手里举着一串烤得焦黑的鱼,那烤鱼的卖相实在有些惨不忍睹,但宁宴的脸上却带着讨好的笑容,仿佛这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摇筝~饿了吧?”宁宴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柔。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他那纯粹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笑容,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完全看不出白天指挥六女围殴宁无尘时的狡黠和沉稳。
风摇筝怔怔地看着宁宴,一时间有些失神。她的心头莫名地涌起一股暖意,这种感觉让她有些陌生,但却并不讨厌。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半步,想要和宁宴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嘴里却依然嘴硬道:“不饿。”
然而,就在她话音未落的时候,她的肚子却很不给面子地“咕——”叫了一声。这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在嘲笑她的嘴硬。
宁宴的眼睛突然一亮,就好像他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样。他兴奋地将手中的烤鱼塞进风摇筝的手里,急切地说道:“快尝尝!这可是我亲手抓的哦!这条鱼可是从溪里抓出来的最肥美的灵鱼呢,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抓到它的哟!”
风摇筝有些迟疑地低下头,看着手中这串勉强可以称之为“鱼”的东西。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这条鱼的状况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忍直视。鱼鳞并没有被刮干净,它们还顽强地附着在鱼皮上,仿佛在抗议着自己被如此粗暴地对待。鱼鳃也张开着,似乎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想要呼吸到那一丝空气。
更糟糕的是,鱼的一面已经被烤得焦黑如炭,裂开的缝隙里甚至能看到炭渣。而另一面却还泛着淡淡的粉色,明显可以看到血丝,这显然说明鱼并没有被烤熟。
风摇筝心中暗自感叹,这哪里是烤鱼啊,简直就是对这条鱼的一种“公开处刑”。
“你……”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如何措辞,以免自己的话语太过伤人,“是不是和这条鱼有仇啊?”
宁宴闻言,不禁挠了挠头,露出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那两颗小小的虎牙也随之闪现出来,使得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俏皮和可爱。
“啊?”他轻声回应道,“我这不是第一次烤鱼嘛,还没掌握好火候呢。本来还想着能给你露一手,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呢……”说着,他挨着风摇筝缓缓坐了下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和烟火气息,与周围青草的清新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而宜人的香气。
“结果呢,小蛮嫌我烤得难吃,二话不说就直接把鱼扔进火里了;清月接过去看了一眼,连尝都没尝,转身就把鱼给扔了;叶青竹倒是拿着鱼研究了半天,最后却说这鱼死得太冤了,死不瞑目啊;白璃更过分,叼走鱼闻了闻,然后就像嫌弃什么脏东西一样,‘呸’的一声又给吐出来了……”宁宴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头,将每个人对这条鱼的反应一一道来,语气中透露出些许的委屈和无奈。
风摇筝听完他的讲述,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后,她突然觉得这条鱼还真是挺可怜的。
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咬了一口那块烤鱼。
怎么样怎么样? 宁宴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期待,他像个孩子一样,急切地凑近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在等待老师评分的学生。
风摇筝面无表情地咀嚼着,然而,她的味蕾却在瞬间被一股强烈的味道所冲击。那鱼肉又干又柴,口感极差,不仅带着浓重的腥味,还有一股苦涩的味道。更糟糕的是,盐似乎被撒得很不均匀,一口咬下去,咸味简直让人发齁。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风摇筝在心中暗暗叫苦。
然而,就在她想要吐出那口烤鱼的时候,一个念头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这个念头让她的动作猛地一滞,原本想要吐出的烤鱼也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这串烤鱼虽然难吃至极,但却是那个曾经被她监视、被她下毒、甚至差点死在她手上的男人,在所有人都对她心存戒备的时候,傻乎乎地捧着跑过来讨好她的。
这份笨拙的温柔,就像一根羽毛,轻轻地搔刮着她的心尖,让她的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难吃。”她的声音虽然很低,但还是微微发颤,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真实感受。然而,她的身体却像是背叛了她的话语一般,又不由自主地咬下了第二口。
宁宴听到她的评价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嘿嘿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我明天改进!保证让你吃到香喷喷的烤鱼!”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和热情,仿佛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溪水在他们身旁潺潺流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在为他们演奏一场自然的音乐会。月光如水,轻轻地洒在大地上,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纱,如梦如幻。两人的影子在月光的映照下,被拉得很长,宛如一幅美丽的水墨画。
他们并肩而坐,谁都没有再说话,但奇怪的是,空气中并没有丝毫的尴尬气氛。相反,一种静谧的温馨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安心。
风摇筝悄悄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只见他正仰头望着天空,数着星星。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他的鼻梁挺直,嘴唇微抿,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使得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深邃。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眸子,此刻映照着璀璨的星河,竟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仿佛能够容纳世间所有的光芒。
“为什么……”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其中夹杂着些许疑惑和不解,“对我这么好?我以前那样对你……”
宁宴缓缓转过头,他的眼眸清澈如水,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微微颤动着。他嘴角轻扬,露出一个干净而纯粹的笑容,宛如雨后初晴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质。
“因为我傻啊。”他的声音温和而轻柔,仿佛春天里最轻柔的微风,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风摇筝闻言,不禁一愣,她完全没有想到宁宴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她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开玩笑的啦~”宁宴似乎察觉到了风摇筝的惊讶,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衣袖中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麦芽糖。那颗麦芽糖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宛如一颗珍贵的宝石。
“给,去去腥味。”宁宴将麦芽糖递到风摇筝面前,轻声说道,“这是我偷偷藏起来的,可甜了呢。”
风摇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颗麦芽糖。当她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宁宴的掌心时,一股温热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还带着一些粗糙的薄茧,那是长期劳作留下的痕迹。
就在那一瞬间,风摇筝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宁宴一眼,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其实……”宁宴的目光越过篝火,落在远处的黑暗中,仿佛那里藏着他所有的秘密,“我知道你那天为什么跑。”
风摇筝的身体猛地一僵,她原本正盯着手中的糖,听到这句话后,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收紧,糖纸被捏得沙沙作响。
“不是怕连累我们。”宁宴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阵微风,却又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是觉得自己不配,对吧?觉得自己做了太多错事,不值得被原谅,不值得被温柔对待。”
这几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风摇筝的心上。她的手紧紧握着那串烤鱼,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内心的颤抖。
眼眶渐渐湿润,风摇筝努力想要控制住眼泪,但它们还是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是啊……她在心里默默回应着,宁宴说得对,她就是这么想的。
她,本是宁无尘安插在宁宴身边的一枚棋子,一个被算计和利用的工具。她的双手沾满了阴谋与算计,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细作。不仅如此,她还被情蛊所控制,失去了自我,成为了一个身不由己的傀儡。
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获得那份温柔呢?又有什么理由能够加入那个充满信任和默契的“软饭联盟”呢?
然而,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宁宴突然伸出手,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动作是如此的自然,如此的温柔,仿佛他们之间早已熟悉无比。
风摇筝有些惊愕地抬起头,眼中的水汽还未干透,她的目光与宁宴交汇,看到了他眼中的金光流转,以及那温暖而坚定的笑容。
“傻丫头。”宁宴轻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宠溺,“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
风摇筝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实在想不明白,像宁宴这样的人,为何会对她如此特别。
“因为啊……”宁宴的声音缓缓响起,他的目光落在风摇筝身上,仿佛能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她内心深处的善良和美好,“我特别擅长发现别人的好。”
“你第一次给我下毒时,故意把剂量减半,让我只是昏睡了一天;第二次布阵困我,特意在东南角留了生门,那是最隐蔽的逃生路线;第三次偷袭,剑尖明明可以刺穿我的心脏,却偏了三寸,只划伤了我的胳膊……”宁宴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地数着,他的声音平静而又温和,仿佛这些事情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风摇筝静静地听着,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宁宴竟然对她的每一次行动都了如指掌,甚至连她内心的挣扎和不忍都一清二楚。
宁宴看着风摇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这笑容却让风摇筝感到一阵刺痛,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砸在烤鱼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这么心软的刺客,我还是第一次见。”宁宴的语气依然轻松,就像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然而,他的话却像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了风摇筝的心里。
风摇筝慌忙低下头,她不想让宁宴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她拼命地咬着嘴唇,试图止住泪水,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宁宴轻笑一声:“哭什么?这鱼再难吃也不至于让你哭成这样吧……”
闭嘴! 风摇筝把手里的鱼骨头砸向他,脸颊涨得通红,难吃死了!比毒药还难吃!
宁宴灵活地躲开,突然指着她身后,语气惊喜:哇!流星!快许愿!
风摇筝下意识回头 —— 唇上突然一热,柔软而短暂的触感转瞬即逝。
宁宴飞快地亲了她一下,像偷到糖的孩子,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明天一定给你烤更好吃的!等着我!
风摇筝呆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麦芽糖
一声掉在地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唇上残留的温度,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远处篝火旁,六双眼睛幽幽地盯着这一幕,空气中弥漫着低气压。
宁小蛮咬牙切齿,手里的长鞭被她攥得咯吱作响:这混蛋又撩妹!上次对我也是这招,用完就跑!
白璃的狐耳耷拉下来,九条尾巴无精打采地垂着:呜呜呜,人家也想被夫君亲...... 为什么总是先给别人?
苏清月默默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剑光凛冽,仿佛下一秒就要出鞘。
叶青竹推了推眼镜,从药囊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标签上写着 禁欲丹 三个字:新研制的丹药,效果持久,该派上用场了。
凌霜直接拔出长剑,剑身泛着寒光,杀气腾腾:我去砍了他,以绝后患。
林玉瑶笑吟吟地拦住众人,指尖把玩着一枚留影石,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别急嘛~你们说...... 把这画面卖给玄天宗的女弟子,能值多少灵石?
众人:...... 还是你狠。
风摇筝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 软饭联盟 的公敌,她摸着发烫的脸颊,看着宁宴狼狈逃窜的背影,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那颗掉在地上的麦芽糖,被她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吹掉上面的灰尘,珍重地放进了贴身的香囊里,仿佛藏起了一个甜蜜的秘密。
翌日清晨
队伍整装待发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摇筝整理好衣袍,主动站到了宁宴身边,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保持距离。
宁宴受宠若惊,眼睛瞪得圆圆的,今天不躲我了?是不是被我的魅力征服了?
风摇筝冷冷瞥他一眼,语气带着一丝威胁:再废话就把你踹下飞舟,让你自己跑着去祖地。
宁宴立刻识趣地闭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他悄悄伸出手,勾住了她的小指。
风摇筝的身体僵了一下,指尖微微蜷缩,却没有甩开。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一路蔓延到心底,让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远处,宁小蛮气得直跺脚,差点把脚下的石头踩碎:又得手一个!这混蛋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白璃数着手指头,小脸上满是困惑:现在是...... 六比一?还是七比零?夫君到底更喜欢谁呀?
叶青竹淡定地配着药,把几种颜色诡异的粉末混合在一起:今晚的汤里加点料,让他知道什么叫
雨露均沾
的代价。
凌霜抱剑而立,冷哼一声,周身寒气弥漫,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林玉瑶则笑吟吟地凑到风摇筝身边,语气亲昵: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她顿了顿,特意加重了语气,也就是
软饭联盟
风摇筝:......??? 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宁宴赶紧抬头望天,吹了声口哨:今天天气真好,适合赶路!我们快出发吧! 他可不想让风摇筝知道这个联盟的真实含义,不然以她的性格,肯定又要躲着他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凌云舟缓缓升空,载着一群各怀心思的人,朝着宁家祖地的方向飞去。溪边长椅上,仿佛还残留着昨夜的温度和烤鱼的焦香,见证着一段新的情谊,在晨光中悄然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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