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拾光巷静得只剩下风的声音,卷着枯叶掠过咖啡馆的玻璃窗,发出细碎的 “沙沙” 声。暖灯被调至最暗,只留吧台上方一盏小灯,昏黄的光刚好笼罩住铜壶和摊开的草药 —— 李姐送的晨露仙草被剪成碎末,三叶薄荷的叶片铺在白纸上,银杏嫩芽的碎屑装在小瓷碟里,每一样都透着被精心对待的郑重。
林夏坐在吧台后,指尖轻轻搅动着铜壶里的古井水。水面泛起细小的涟漪,映着她眼底的疲惫,却也藏着一丝不肯放弃的坚定。装着点点的小盒子摆在旁边,点点的灵韵比傍晚时更弱了,透明的翅膀几乎贴在盒壁上,灵核的绿光像风中残烛,偶尔闪烁一下,却始终没熄灭 —— 它像是在硬撑着,等着某个能扭转局面的契机。
阿橘蜷在吧台下的软垫上,平时早就睡熟了,此刻却睁着琥珀色的眼睛,时不时抬头看向小盒子,又看向林夏。它的尾巴尖轻轻搭在林夏的脚踝上,带着一丝温暖的重量,像是在无声地陪伴,也像是在为她驱散深夜的寒意。
“该煮药了。” 林夏轻声说,把三叶薄荷和晨露仙草碎末先放进铜壶,又小心地撒入银杏嫩芽碎屑。古井水没过草药,在暖灯下发着淡淡的水光。她点燃煤气灶,蓝色的火苗舔舐着壶底,铜壶很快传来细微的 “滋滋” 声,草药的清香慢慢弥漫开来,比白天那次更浓郁,却也更带着一丝 “背水一战” 的沉重。
她想起王爷爷的话,明天技术员会来测管线,施工队只给了 “放慢进度” 的缓冲,要是不能在这两天稳住灵脉,等施工队确认没管线,恐怕会立刻加大挖掘力度,到时候灵脉就真的彻底断了。点点撑不了多久,薄荷盆栽也快彻底枯萎,这场修复,不仅是救灵脉,更是救这条巷的生机。
铜壶里的草药水慢慢升温,表面泛起细小的泡沫。林夏正准备调小火候,突然,装着点点的小盒子里传来一丝微弱的灵韵波动 ——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却也带着一种 “拼尽全力” 的急切。
她赶紧看向盒子:点点的灵韵正慢慢飘出来,透明的翅膀艰难地扇动着,灵核的绿光虽然依旧微弱,却透着一股决绝的亮。它没像平时那样停在林夏面前,而是径直朝着铜壶飞去,翅膀轻轻碰了碰温热的壶壁。
就在翅膀接触壶壁的瞬间,点点的灵韵突然散开,化作一缕极细的光,轻轻裹住铜壶。光里慢慢浮现出一幅幅模糊却清晰的画面 —— 那是一段属于奶奶的回忆。
画面里是二十年前的拾光巷,比现在更热闹,老银杏树也更粗壮。年轻些的奶奶蹲在巷尾,面前也摆着一个铜壶,里面煮着同样的草药水。地下的灵脉断了一道小口,灰白色的土壤比现在浅很多。奶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杏书签 —— 木质的,边缘刻着细小的花纹,正是林夏小时候常看到的那枚,奶奶总说 “这是灵脉滋养过的木,能聚灵韵”。
奶奶把银杏书签轻轻放进铜壶,瞬间,铜壶里的草药水泛出淡金色的光,香气突然变得浓郁,连画面外的林夏都仿佛能闻到。奶奶把煮好的草药水浇在灵脉断口,断口处立刻泛起一圈金光,很快就稳住了,连周围枯萎的杂草都慢慢恢复了绿色。
画面到这里慢慢消散,点点的灵韵重新凝聚成小团,虚弱地飘回林夏面前。它的翅膀更透明了,灵核的绿光也淡了些,却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使命,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说 “就是这样”。
“银杏书签!奶奶的银杏书签!” 林夏突然反应过来,心脏瞬间加速。她记得那枚书签,奶奶去世后,她把它和奶奶的树叶日记放在一起,藏在红木木箱的最底层,因为怕损坏,很少拿出来。原来当年奶奶也遇到过灵脉断裂,靠的就是这枚书签的灵韵,才成功稳住了灵脉!
她立刻起身,快步冲进储物间。红木木箱还摆在原地,里面的旧物还保持着白天翻找时的样子。林夏蹲下身,伸手摸向木箱底部,指尖很快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小盒子 —— 正是装着银杏书签的盒子。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木质的银杏书签静静躺在里面,边缘的花纹虽然有些磨损,却依旧清晰,木头上还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是从未被时光遗忘。这是用老银杏树的枝桠做的,当年灵脉滋养过这棵树,书签自然也带着灵脉的气息,能聚灵韵,补灵脉。
“找到了!” 林夏握着书签,快步回到吧台。铜壶里的草药水刚好煮至泛绿沫,香气透壶,正是奶奶笔记里说的 “最佳状态”。她关掉煤气,小心地拿起书签,对着点点的灵韵轻声说:“点点,谢谢你,我们现在就试试。”
点点的灵韵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回应。林夏把银杏书签轻轻放进铜壶 —— 瞬间,铜壶里的草药水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泛出耀眼的淡金色光,比回忆里奶奶那次更亮。水色从浅绿变成了深翡翠色,还带着淡淡的灵韵香气,不再是单纯的草木香,而是多了一丝温暖的、像阳光晒过银杏叶的味道。
书签在水里轻轻浮动,木质的表面泛着金光,像是在释放积攒了几十年的灵脉气息。林夏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眼眶慢慢发热 —— 这是希望的光,是点点拼尽全力传递的回忆,是奶奶留下的 “救命稻草”。
可就在这时,点点的灵韵突然晃了晃,像是失去了支撑,直直地跌回薄荷盆栽里,灵核的绿光瞬间淡到几乎看不见,连翅膀都贴在了枯叶上,彻底没了动静。
“点点!” 林夏赶紧放下铜壶,小心翼翼地把点点捧起来。它的灵韵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只有一丝极淡的清凉还残留在指尖,像是在证明 “我还在”。林夏把它紧紧抱在怀里,用体温护住那点微弱的灵韵,声音带着哽咽:“再坚持一下,好不好?草药水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我们就能稳住灵脉,你很快就能好起来,陈默和苏晓下周就回来了,你还没跟他们说谢谢呢……”
阿橘也跳上吧台,用头轻轻蹭了蹭林夏的手臂,又蹭了蹭点点的灵韵,喉咙里发出低低的 “咕噜” 声,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为点点加油。
林夏抱着点点,看着铜壶里泛着金光的草药水,心里既激动又担忧 —— 激动的是终于找到了稳住灵脉的关键,担忧的是点点能不能撑到明天。她把点点放回铺了软布的小盒子里,又给薄荷盆栽浇了点古井水,轻声说:“明天,我们一定能成功。”
深夜的咖啡馆里,铜壶里的草药水还泛着淡金色的光,银杏书签在水里静静浮动,像是在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希望。林夏坐在吧台旁,守着盒子和铜壶,阿橘蜷在她脚边,整个空间安静却充满了力量 —— 明天,不仅要等技术员的检测结果,更要进行这场 “背水一战” 的修复尝试,而这杯带着回忆与灵韵的草药水,将是这场战斗最关键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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