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看着殿下站得笔直、神色清冷的冷卿月,琥珀色的眼眸中光芒流转,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依旧挂在唇角。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缓缓从王座上站起身,踱步而下,玄色衣袍在幽暗的光线下划过沉静的弧度。
他走到她面前,距离不远不近,既不会让她感到压迫,也足够他清晰地看到她眼中每一丝细微的情绪。
“冷仙子在清阙宫住得可还习惯?”
潋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闲话家常,“芜妄上仙待你,似乎确实与旁人不同。”
冷卿月眸光微闪,不动声色:“魔尊将我带来此地,总不会只是为了关心我在仙界的起居。”
“自然不是。”潋低笑一声,目光掠过她纤细的脖颈和那枚被芜妄生留下的、此刻光泽内敛的防护玉符。
“只是觉得,仙界即将不太平,冷仙子这般灵秀之人,卷入其中,未免可惜。”
他话中有话,冷卿月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仙界不太平?魔尊何出此言?”
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走向殿侧一幅巨大的、描绘着古老征战场景的壁画。
壁画色彩暗沉,线条凌厉,充满了血腥与杀伐之气,正是千年前那场仙魔大战的缩影。
“冷仙子可知这画中故事?”潋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冷卿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对六界历史有所了解,自然知晓那场几乎将魔族根基摧毁的大战。
“略有耳闻。”
“耳闻?”潋转过身,琥珀色的眸子直视她,那里面不再有玩味,只剩下沉淀了千年的冰寒。
“那你可曾听闻,当年仙族是如何背信弃义,在谈判之际暗中布局,致使我魔族主力陷入绝境?
可曾听闻,我父尊战败之后,是如何被那些自诩正义的仙者围攻至死?
可曾听闻,我母亲是如何跪地哀求,才换来我这一条苟延残喘的性命,最终却依旧逃不过心碎自戕的结局?”
他的声音并不激昂,甚至可以说得上平静。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中捞出,带着刺骨的寒意与压抑了太久的恨意。
冷卿月沉默地看着他。她知晓那段历史的大概,却不知其中还有这些细节。
仙魔之争,立场不同,孰是孰非本就难以厘清。
但潋此刻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痛与恨,却是真实无比。
“仙族欠下的血债,总要偿还。”
潋的声音恢复了几分慵懒,却更显危险,“千年蛰伏,并非忘却,只为今朝。”
冷卿月心中一震,一个念头骤然清晰:“你与妖界……已联手?”
潋唇角微勾,算是默认:
“封诀那个老古板,虽然沉默寡言,但对当年仙族趁机打压妖界之事,也一直耿耿于怀。
联手,不过是各取所需。”
“你们想做什么?”冷卿月追问,心中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做什么?”潋走近两步,目光落在她因紧绷而微微抿起的唇上,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意味:
“自然是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仙界安稳太久了,久到他们已经忘了,这六界并非他们的一言堂。”
他顿了顿,看着冷卿月骤然收缩的瞳孔,继续道:
“中元节将至,地府门开,百鬼夜行……届时,六界秩序难免有些小小的……动荡。
这般热闹,冷仙子还是留在魔界观看更为安全,毕竟,”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她周身那无形的禁锢,“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你,芜妄上仙怕是要心疼的。”
他终于道出了部分目的!
他们不仅联手,还计划在中元节地府大门洞开之时发动袭击,利用百鬼夜行制造混乱!
而冥界,显然对此并不知情,依旧保持中立。
他将她带来,表面是不愿她卷入战火。
实则是扣下她,既能让芜妄生有所顾忌。
也能确保她这个可能与芜妄生关系匪浅的变数,不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
冷卿月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和价值。
她不仅是人质,也可能是一步可以用来牵制芜妄生的棋。
“魔尊倒是考虑周全。”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只是,将我困于此地,便不怕仙界提前察觉,有所防备?”
潋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傲然:“若是连这点遮掩都做不好,本尊与封诀这几百年也白谋划了。
仙子安心在此住下便是,魔宫虽比不得仙界清雅,也不会亏待于你。”
他抬手,示意殿外候着的魔侍:“带冷仙子去‘幽兰苑’歇息,好生照料,不得怠慢。”
那魔侍恭敬应下,对冷卿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冷卿月知道此刻多说无益,反抗更是徒劳。
她深深看了潋一眼,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入心底,然后转身,跟着魔侍离开了这座压抑的主殿。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挺直而孤洁,即使身处魔窟亦不减半分风华,潋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利用,有算计,或许……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因为那张与记忆中某些模糊温暖片段略有相似的清冷容颜而产生的,极淡的异样。
他收敛心神,目光再次投向那幅古老的壁画,琥珀色的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父尊,母亲……千年的债,该讨回来了。
而仙界,必将为当年的背弃,付出代价。
冷卿月跟随魔侍走在魔宫曲折的回廊中,心中已然翻江倒海。
仙魔大战将起,六界恐再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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