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农妇看着她惨白的脸和怀里那个气息奄奄的男人,又看了看他们身上的伤,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门:“快……快进来吧。”
梅子溪千恩万谢,背着阿鬼进了院子。农妇的丈夫,一个沉默寡言的汉子也被惊动出来,两人合力将阿鬼抬进了屋里唯一的土炕上。
“他这伤……太重了。”汉子检查了一下阿鬼的伤势,眉头紧锁,“咱这穷乡僻壤,没啥好郎中,只有村头王老拐懂点土方子,但也治不了这个……”
“那……那怎么办?”梅子溪的心又沉了下去。
农妇看着梅子溪绝望的眼神,叹了口气:“往东三十里,有个镇子,那里有卫生所。可是……你们这样,咋去啊?而且……”她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而且这两天不太平。”汉子接口道,声音低沉,“听说城里出了大事,有大官倒了台,到处都在抓人,路上设了卡子,盘查得紧得很。”
梅子溪心中一凛。余守仁的反应果然迅速,已经开始全面封锁和清算了!他们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通过盘查!
难道好不容易逃出来,却要困死在这荒村吗?
看着炕上呼吸越来越微弱的阿鬼,梅子溪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让俺瞧瞧。”
只见一个拄着拐杖、衣衫褴褛、满脸褶子的瞎眼老头,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他眼睛虽然闭着,但脸却准确无误地“望”着炕上的阿鬼。
“王老拐,你来了。”农妇似乎松了口气,“你快给看看,这人还有救没?”
那被称为王老拐的瞎眼老头,摸索着走到炕边,伸出干枯如同鸡爪的手,在阿鬼的手腕、脖颈处仔细摸了摸,又凑近嗅了嗅他身上的血腥味。
梅子溪紧张地看着他。
良久,王老拐收回手,摇了摇头:“外伤太重,失血过多,内腑也有损伤……寻常药石,难喽……”
梅子溪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不过,”王老拐话锋一转,那双瞎眼似乎“看”向了梅子溪,“丫头,你身上……有一样东西,或许能吊住他一口元气。”
梅子溪一愣:“什么东西?”
“一根……木头棍子。”王老拐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乌木,雕着龙头的。”
梅子溪心中巨震!他怎么知道龙头棍?!她下意识地按向腰间,那根冰冷的棍子确实别在那里。
“你……你是谁?”她声音带着警惕。
王老拐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配合着他紧闭的双眼,显得格外诡异:“俺就是个瞎眼的老拐子。但那棍子……俺认得。那是很久以前,一个姓苏的大善人,路过此地,剿灭了一伙害人的水匪后,留给俺爷爷镇宅辟邪的。他说,这棍子沾过正气,能压邪祟,护佑一方。”
姓苏?苏老?外公?!
梅子溪的心脏狂跳起来!难道这看似偶然的落脚之处,竟然也与外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棍子……怎么用?”她急切地问。
“取一碗无根水(雨水),将棍首龙口浸入其中,默念持棍者心中最坚定的念头,浸泡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将那水,喂他喝下。”王老拐缓缓说道,“能否吊住命,看他的造化,也看……你的心诚不诚。”
这方法听起来近乎巫术,荒诞不经。但看着奄奄一息的阿鬼,梅子溪没有任何犹豫。她立刻向农妇讨了碗接来的雨水,按照王老拐的说法,将龙头棍龙首浸入水中,闭上眼,心中只有一个无比坚定的念头——救活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炷香后,那碗清水似乎并无任何变化。
梅子溪小心翼翼地将水碗端到炕边,一点点喂入阿鬼干裂的唇中。
奇迹发生了。
那碗水喂下去不到片刻,阿鬼原本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竟然变得稍微有力了一些!虽然依旧昏迷,但脸上那层死灰色,似乎褪去了一丝!
真的有用!
梅子溪又惊又喜,看向王老拐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探究。
王老拐却只是摆了摆手,拄着拐杖,摸索着向门外走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吊住一口气,不代表就能活。真正的难关,在后面。这村子……也未必能一直清净下去。”
看着王老拐消失在晨雾中的佝偻背影,梅子溪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低头看着阿鬼稍微好转的脸色,又摸了摸腰间的龙头棍。
这棍子,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而王老拐所说的“真正的难关”和村子“未必清净”,又指的是什么?
难道,追兵的脚步,已经临近这片看似与世隔绝的荒村了吗?
王老拐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晨雾弥漫的村口,留下的话语却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梅子溪心湖,漾开层层不安的涟漪。
“真正的难关,在后面。这村子……也未必能一直清净下去。”
她低头看着土炕上呼吸虽依旧微弱、但总算平稳了一些的阿鬼,又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乌木龙头棍。这棍子竟真能吊命?王老拐那番关于外公苏老和“正气”的说辞,是确有其事,还是故弄玄虚?这看似偶然的落脚点,难道真是冥冥中的指引?
农家夫妇见她脸色变幻,那汉子闷声道:“姑娘,王老拐是俺们这十里八乡有名的怪人,眼神不好,但有时候说话……挺准。你们就在这歇着,俺去弄点吃的,再想法子打听打听镇上的风声。”
梅子溪感激地点点头,此刻她也确实无处可去。
接下来的两天,是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焦灼的状态下度过的。阿鬼没有再恶化,但也没有醒来,如同沉睡。梅子溪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用王老拐教的方法,每日以龙头棍浸泡无根水喂他,维系着那微弱的生机。她自己也靠着农家粗糙的食物和短暂的休息,勉强恢复着体力。
农家汉子出去打听了几次,带回的消息一次比一次严峻。城里确实出了翻天覆地的大事,余会长(余守仁)倒台的消息已经传开,但随之而来的是全城的戒严和搜捕,据说是在抓他的同党,还有……几个“穷凶极恶、携带重要罪证在逃”的要犯。通往镇子和外面的主要路口都设了卡,盘查极其严格,甚至有穿着不同制服、不像普通警察的人出现。
梅子溪知道,那“要犯”指的就是她和阿鬼。余守仁虽然倒了,但他经营二十年的势力盘根错节,绝不会甘心引颈就戮,这是在做最后的疯狂反扑和灭口!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一旦搜捕的网撒到这片偏僻的村落……
第三天黄昏,夕阳将荒村染上一片凄凉的橘红。梅子溪正给阿鬼擦拭脸颊,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和嘈杂的人声!
她的心猛地一沉,冲到窗边,透过破旧的窗纸缝隙向外望去——只见村口尘土飞扬,几辆挂着外地牌照、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越野车,蛮横地闯进了村子!车上跳下来七八个穿着黑色夹克、眼神彪悍的男人,正挨家挨户地拍门,大声询问着什么,手里似乎还拿着照片比对!
是“清扫者”!他们竟然真的摸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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