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男子眉头一皱，立刻追问：“确认吗？”
“热成像显示有两人快速移动，形迹可疑！”
冷峻男子看了一眼那堆零件，又看了一眼门口，显然在权衡。梅子溪和老陈皮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队留守继续搜查！二队跟我来！”冷峻男子最终做出了决断，带着大部分人迅速冲出了小屋，脚步声快速远去。
屋内还剩下两名特勤，依旧持枪警戒，但注意力显然被外面的情况分散了一些。
老陈皮暗暗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大意。
然而，梅子溪却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东侧巷口？她刚才就是从那边过来的，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这报告来得太巧了……像是有人故意在引开他们？
是谁？
没时间细想，危机并未解除。剩下的两名特勤开始更加仔细地搜查小屋，其中一人，正朝着梅子溪藏身的零件堆走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梅子溪甚至能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声。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握紧了龙头棍，准备做最后一搏！
就在那名特勤的手即将触碰到最外层零件的瞬间——
“哐当！！！”
小屋那扇本就歪斜的窗户，连同窗框，被从外面猛地撞得粉碎！玻璃渣四溅中，一道迅捷如豹的身影裹挟着外面的风雨，直扑而入！
是阿鬼！
他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左边肩膀和右腿的绷带已被鲜血彻底浸透，但他手中的匕首却稳如磐石，带着一道冰冷的寒光，精准地划向那名靠近零件堆的特勤持枪的手腕！
“啊！”特勤惨叫一声，手枪脱手。
另一名特勤反应极快，立刻调转枪口！
但阿鬼的动作更快！他仿佛完全感觉不到伤痛，就地一滚，避开枪线，手中匕首脱手飞出，如同毒蛇般钉入了第二名特勤的大腿！
“呃！”第二名特勤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走！”阿鬼看也不看结果，对着零件堆后低吼一声，同时抓起地上掉落的一把手枪，对着门口方向警戒。
梅子溪立刻从藏身处冲出。
老陈皮又惊又喜：“阿鬼！你……”
“没时间解释！外面的人很快会回来！从后窗走！”阿鬼语气急促，眼神扫过梅子溪，确认她无恙后，微微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显然形势不容乐观。
梅子溪和阿鬼合力将那个被匕首所伤、失去行动能力的特勤拖到角落，用他自己的手铐铐在暖气管上。另一名被划伤手腕的特勤则被老陈皮用破布堵住了嘴，捆了个结实。
三人不敢停留，迅速从被阿鬼撞破的后窗翻了出去。后面是一条更窄、堆满垃圾的死胡同。
“这边！”阿鬼对这里的地形似乎比老陈皮还熟，带着两人在迷宫般的巷弄里快速穿行。他的伤势显然极重，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鲜血不断从绷带渗出，滴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你的伤……”梅子溪扶住他一只胳膊，心疼又焦急。
“死不了。”阿鬼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必须先离开这里……余守仁……和‘特勤’的人搅在一起了……情况比想的更糟……”
“特勤？那些不是警察？”梅子溪心惊。
“是经侦总队下属的特殊行动队，有执法权，但……看来已经被余守仁渗透了。”阿鬼声音低沉，“刚才引开他们的，是我安排的障眼法，撑不了多久。”
他停下脚步，靠在一个潮湿的墙角，剧烈地喘息着，脸色灰败，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他看向梅子溪和老陈皮，眼神决绝：“听着……我不能再跟你们一起走了……目标太大……”
“不行！”梅子溪立刻反对。
“必须行！”阿鬼打断她，目光锐利地看向老陈皮，“老陈，靠你了……带她去‘安全屋’，启动‘星火’……把真相……捅出去！”
他从怀里艰难地掏出一个沾着血的、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塞给老陈皮：“这是……信号屏蔽器的触发端……能干扰小范围追踪……但只能用一次……时间很短……”
老陈皮接过金属片，重重点头，眼圈发红：“放心吧，鬼车！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一定把苏老的外孙女和‘星火’送出去！”
阿鬼最后看向梅子溪，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嘱托，有关切，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深藏的温柔。
“活下去……揭穿他们……”他声音越来越弱。
远处，已经传来了追兵逼近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阿鬼猛地推开梅子溪和老陈皮，用尽最后的力气，向着巷子的另一个方向，踉跄着冲去，同时举起手枪，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吸引了所有追兵的注意！
“在那边！追！”
脚步声和呼喊声迅速朝着阿鬼的方向涌去。
梅子溪看着那个浑身浴血、义无反顾将追兵引开的背影，泪水夺眶而出。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老陈皮用力拉了她一把，声音沙哑而急切：“走！别让阿鬼白死！”
梅子溪最后看了一眼阿鬼消失的巷口，猛地转身，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如同手中的乌木龙头棍一般，冰冷而坚硬。
她跟着老陈皮，钻进了一条更加隐蔽、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入口。
黑暗和污秽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而在他们身后遥远的巷战方向，传来了更加密集的、如同爆豆般的枪声……
下水道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和霉味，粘稠的污水没过脚踝，每一步都异常艰难。黑暗如同实质，只有老陈皮手中那个老旧、光线昏黄的防水手电，在无尽的管道中切割出一小片摇曳的光晕。
梅子溪紧紧跟着前面那个佝偻却异常坚定的背影，冰冷的污水刺激着她腿上的伤口，带来一阵阵刺痛，但比这更痛的是心脏。阿鬼最后决绝的身影，如同烙印，灼烧着她的视网膜。枪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一声声，敲打着她紧绷的神经。
他……还活着吗？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她不敢深想，只能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脚下，集中在紧贴胸口藏着的、那足以颠覆一切的木盒和笔记上。
老陈皮沉默地在前面带路，他对这地下迷宫的热悉程度令人咋舌，仿佛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他时不时停下来，侧耳倾听身后的动静，确认没有追兵跟来，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每一道沟壑都写满了警惕和沉重。
“老陈……伯伯，”梅子溪的声音在空旷的管道里带着回音，有些干涩，“阿鬼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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