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曼哈顿中央展馆的晨光刚漫过宋代蟹酿橙展区，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叹息声。意大利厨师马可蹲在操作台前，手里捏着一个破了口的橙子，橙瓤的汁液顺着指缝滴在白色台布上，形成一小片湿痕。他面前的托盘里，已经摆了三个类似的 “失败品”—— 有的橙皮被划裂，有的去瓤后橙壁太薄，一填蟹肉就漏汁。“明明按资料里‘沿橙脐划圈’做的，怎么还是破？” 马可皱着眉，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嘀咕，指尖反复摩挲着橙皮，像是想找出问题所在。
凌姝刚检查完宫廷古菜区的青铜甑，就听见这边的动静。她快步走过来，一眼就看出了问题：“马可，你用的是西餐切水果的直刀法，橙子皮有韧性，直刀划圈容易把橙壁切薄，得用圆勺‘旋’着取瓤。”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圆头勺 —— 这是之前特意为古菜节准备的 “中华古菜专用工具”，勺头圆润，边缘光滑，“宋代人做蟹酿橙，用的就是类似的木勺，靠手腕发力旋转，不是用手臂硬撬。”
凌姝拿起一个新鲜的米兰橙子，先在橙脐处轻轻划了一个直径两厘米的圈，用指尖捏住橙脐轻轻一掰，完整的橙盖就掉了下来。接着，她将圆勺伸进橙内，勺背贴着橙壁，手腕顺时针缓慢旋转：“看，勺背要贴紧，力度像‘抚摸’一样，不能太用力，让勺沿慢慢把橙瓤和橙壁分开。” 随着旋转，橙瓤逐渐被完整剥离，放进旁边的瓷碗里，而橙壳依旧保持着圆润的形状，没有一丝破损。
“天啊，太神奇了！” 马可睁大眼睛，接过凌姝递来的圆勺，学着她的动作尝试。第一次旋转时，勺背没贴紧，橙瓤断了一半；第二次，凌姝站在他身后，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调整角度：“手腕再放松一点，顺时针转三圈，再逆时针转一圈，把残留的瓤丝断开。” 这次，马可终于取出了完整的橙瓤，他举起橙壳，兴奋地说：“你看！没破！能当‘碗’用了！”
凌姝笑着点头，又指着瓷碗里的橙瓤：“还有个小窍门，宋代人做蟹酿橙，会把橙瓤里的汁挤出来，加少许糖煮成‘橙汁糖浆’，填回橙壳里，既能增香，又能让蟹肉更鲜。另外，橙壳内壁要先用盐水泡五分钟，去涩，不然吃的时候会有苦味。” 她递过一小碗盐水，“你试试，泡过的橙壳，蒸出来会带着淡淡的咸香，和蟹肉的鲜更配。”
马可按凌姝的方法处理橙壳，再将蟹肉与橙汁糖浆混合，填入橙壳，放进蒸锅。蒸好后，他小心翼翼地端出来，橙壳完整无损，蟹肉的鲜混着橙香飘出来。“这才是宋代蟹酿橙该有的样子！” 马可舀起一勺送进嘴里，闭上眼睛回味，“之前只知道中华古菜好吃，今天才明白，好吃的背后全是细节 —— 圆勺的角度、盐水的浸泡，每一步都有道理，太精妙了。”
马可的成功，很快吸引了周围的国际厨师。日本怀石大师佐藤第一个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装着冰酪的瓷碗：“凌女士，我按资料里的‘宋代冰窖温度’控制冰箱，可冰酪还是太硬，不像你说的‘凉而不冰’，哪里错了？” 法国蓝带主厨皮埃尔也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卤料配方：“我按 12 种香料 3:2:1 的配比煮卤汤，可味道太浓，盖过了牛肉的鲜，是不是欧洲的香料和中国的不一样？”
凌姝看着围拢过来的厨师，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 之前计划的 “基础技法小课堂”，正好提前开，把大家的问题集中解决。她让苏晴通知其他传承人，在技法演示台集合，同时让工作人员搬来十几张椅子，临时搭建一个 “小课堂”。
小课堂按 “食材处理 - 火候控制 - 调味适配” 三个模块展开，每个模块都由一位传承人主讲，结合国际厨师的实际问题拆解。
食材处理模块：除了凌姝讲的 “圆勺旋瓤”，福建鲊羹传承人还教大家 “谷物发酵前的浸泡技巧”——“宋代鲊羹用粟米，要泡六小时，每两小时换一次水，不然会有霉味；如果用欧洲的燕麦米，要减少两小时浸泡时间，因为燕麦米吸水性更强。” 他边说边演示，手里的粟米在水里轻轻搅动，“泡到手指能捏碎米粒，就刚好。”
火候控制模块：张师傅主讲 “卤汤火候”，他面前摆着两口锅，一口用大火，一口用小火：“卤牛肉要用‘文武火交替’，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煮两小时，火太大会让卤汤变浑，味道发苦；皮埃尔先生的问题，就是火太大，香料的味道煮太浓了。” 他舀起一勺小火煮的卤汤，清澈透亮，“你看，这样的卤汤，才能突出牛肉的鲜。”
调味适配模块：陈明主讲 “海外食材调味调整”，他手里拿着马来西亚肉骨茶的药材包：“当归在欧洲不好买，可用本地的欧当归替代，但欧当归味道更浓，要减少用量，3:2 的配比要改成 2:3；另外，马来西亚人喜欢加香茅，欧洲人可能不适应，可换成少许柠檬叶，味道更清新。” 他边说边用电子秤演示，“调味没有固定答案，核心是‘守住主味，调整辅味’。”
佐藤按张师傅的方法调整冰酪温度，将冰箱温度从 0c调到 5c，再用 “隔冰降温” 的方法（把冰酪碗放进装着碎冰的盆里），两小时后，冰酪果然变得 “凉而不冰”，口感绵密。他兴奋地对凌姝说：“原来火候不只是‘大火小火’，还有‘降温技巧’，中华古菜的智慧，太值得学了！”
皮埃尔则按陈明的建议，减少了卤料里桂皮的用量，再用小火慢煮，卤牛肉的味道果然变得平衡。“之前总觉得中华古菜的配方是‘固定的’，今天才知道，是‘灵活的’，” 皮埃尔笑着说，“以后我要在我的餐厅里推出‘法式卤牛肉’，标注‘源自中华凌家卤料技法’，让更多法国人知道中华古菜的好。”
小课堂结束时，已经是中午。国际厨师们纷纷拿着笔记，回到自己的展区继续调试菜品，展馆里弥漫着橙香、卤香、茶香，热闹而有序。凌姝走到宋代蟹酿橙展区，看到马可正在教其他意大利厨师用圆勺旋瓤，动作已经熟练了很多；不远处，佐藤正在给冰酪做 “日式摆盘”，用枫叶装饰，旁边放着一张小卡片，写着 “宋代冰酪?日式改良”。
“凌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代表刚才发来消息，明天开幕会提前半小时，想先参观地域非遗区，特别是李阿婆的古茶饭展台。” 苏晴走过来，手里拿着日程表，“还有，10 国餐饮协会的代表已经到了纽约，想明天上午和您签订‘古菜交流合作协议’，具体条款我们已经拟好了，您看看。”
凌姝接过协议，目光落在 “定期互访教学”“数字博物馆资源共享”“古菜原料生态种植合作” 等条款上，心里满是期待。她抬头望向展馆入口，工作人员正在挂 “全球中华古菜节” 的巨型横幅，红色的横幅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明天，就能让全世界看到中华古菜的样子了。” 凌姝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协议上的签名栏。她想起马可刚才的感叹，想起佐藤认真记笔记的样子，想起李阿婆整理茶芽的身影 —— 这些细节，都是中华古菜 “走向世界” 的底气。
但她心里还有一丝忐忑：明天的开幕，会不会还有没预料到的问题？比如观众太多，体验区排队太久；比如国际厨师在演示时，突然忘记技法细节。她转身对苏晴说：“让传承人明天提前一小时到，每个展区安排两位传承人值班，随时准备帮忙；另外，多准备一些食材备用，万一不够用。”
苏晴点头应下，转身去安排。凌姝走到李阿婆的古茶饭展台，拿起阿婆带来的茶杵，指尖感受到木质的温润。她仿佛已经看到，明天开幕时，李阿婆教国际观众捣茶芽的场景，看到联合国代表品尝古茶饭时的惊讶，看到 10 国代表签下协议时的微笑。
展馆外，纽约的夕阳渐渐落下，给展馆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凌姝知道，明天的全球古菜节，将是中华古菜传承路上的重要里程碑 —— 那些今天在小课堂里解决的细节问题，那些厨师们学会的技法，那些即将签订的合作协议，都将成为 “膳心向全球” 的有力证明。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关注，又会为中华古菜带来怎样的新机遇？她的心里，既期待又坚定，等着明天的朝阳升起，迎接这场跨越国界的古菜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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