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蜷缩的身影慢慢站了起来，正是赵亮。他头发凌乱，脸上沾满了污垢，眼神呆滞，看到警察，立刻想往后面跑。“别跑！” 小李冲上去，一把将他按在地上。
赵亮拼命挣扎，嘴里大喊着：“我没杀人！我没杀我妈！是她自己要给我的！是她逼我的！”
沈辞走上前，看着他：“赵亮，你妈躺在家里，浑身是伤，你说你没杀她？你身上的血迹怎么解释？”
赵亮的身体僵住了，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是……是我杀的……” 他瘫坐在地上，眼泪流了下来，“我昨天从舞厅回来，跟我妈要钱，她说她没钱了，我就跟她吵了起来。她骂我没出息，说再也不给我钱了，我一时糊涂，就……就用水果刀捅了她……”
“水果刀呢？” 沈辞问。
“我扔在小区后面的河里了。” 赵亮说，“我杀了她之后，就去翻她的房间，想找点钱，结果只找到了几十块钱。我害怕被警察抓，就去找虎哥，让他帮我躲起来。”
警员们将赵亮戴上手铐，押上警车。沈辞站在仓库门口，看着远处的夜空，心里一阵沉重。谢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抓到凶手了，也算给刘梅一个交代。”
“可这交代，太沉重了。” 沈辞叹了口气，“一个母亲的溺爱，毁了自己，也毁了儿子。如果她早点狠下心，送赵亮去戒毒所，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了。”
警车载着赵亮，朝着市局的方向驶去。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闪过，照亮了赵亮那张年轻却布满罪恶的脸。他把头靠在车窗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但他手上的手铐，却冰冷而沉重，提醒着他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
回到市局，赵亮被关进了审讯室。沈辞和谢云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开始审讯。审讯室里的灯光惨白，照在赵亮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憔悴。
“赵亮，说说吧，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样的。” 沈辞坐在他对面，拿出笔记本。
赵亮抬起头，眼神空洞：“我爸死得早，我妈从小就宠我，我要什么她就给我什么。初中的时候，我认识了一群混混，跟着他们学会了抽烟、喝酒，后来又接触到了毒品。一开始我只是好奇，吸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戒不掉了。”
“你妈知道你吸毒吗？” 谢云问。
“知道。” 赵亮点了点头，“她一开始哭着劝我，让我去戒毒所，我不肯，她就打我，可她从来都下不去重手。后来她见我戒不掉，就开始给我钱，说只要我别出去惹事就行。她退休工资不高，为了给我买毒品，她省吃俭用，还去外面打零工，有时候甚至去捡废品卖钱。”
“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沈辞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有过。” 赵亮的眼泪流了下来，“有一次我看到她的手，因为捡废品被划破了好多口子，我当时就发誓要戒毒。可毒瘾上来的时候，我什么都忘了，满脑子都是要吸毒。我跟我妈保证过很多次，说这是最后一次，可每次都食言。”
“案发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沈辞追问。
“那天下午，我毒瘾犯了，跟我妈要钱，她给了我两百块，说这是最后一点钱了，让我省着点用。我拿着钱去了夜来香舞厅，买了点毒品吸了，没过多久就又没钱了。” 赵亮的身体开始发抖，“我晚上十点多回到家，跟我妈说再给我五百块，我要去买毒品。她当时正在缝衣服，听了我的话，把手里的针线一扔，就开始骂我。”
“她怎么骂你的？”
“她说我没良心，说她这辈子的心血都花在我身上了，说我是个白眼狼，还说再也不会给我一分钱，要把我送到戒毒所去。” 赵亮的情绪激动起来，“我当时毒瘾正上来，脑子一热，就跟她吵了起来。她上来拉我，想把我往门外推，我就急了，从厨房拿起水果刀，朝着她胸口捅了过去。”
“捅了第一刀之后，她是什么反应？” 谢云问。
“她愣住了，看着我，眼睛里全是不敢相信的样子，然后就倒在了地上，血从她胸口流出来，染红了她的睡衣。” 赵亮捂着脸，失声痛哭，“我当时吓坏了，想跑，可又想起没钱，就去翻她的房间，结果只找到了几十块钱。我害怕被邻居发现，就从后门跑了，去找虎哥帮忙。”
审讯进行了很久，赵亮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沈辞和谢云走出审讯室，都沉默不语。走廊里的灯光昏暗，映着两人沉重的身影。
“你说，这到底是谁的错？” 谢云率先开口，“是赵亮自己不争气，还是刘梅的溺爱害了他？”
“都是。” 沈辞靠在墙上，“赵亮自己没有自制力，染上毒品，毁了自己的人生。但刘梅的溺爱，也是把他推向深渊的推手。她以为是爱，实际上是害。如果她早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送赵亮去戒毒所，而不是一味地纵容，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了。”
第二天一早，沈辞带着警员，根据赵亮的交代，在小区后面的河里找到了那把水果刀。刀上的血迹经过化验，确实是刘梅的。案件终于真相大白，赵亮因故意杀人罪，被正式逮捕。
刘梅的葬礼上，没有多少人来。王大妈和几个老街坊帮着料理后事，哭得很伤心。“刘梅这一辈子，太苦了。” 王大妈抹着眼泪，“年轻的时候守寡，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结果却被儿子杀了，这是什么命啊……”
沈辞和谢云也参加了葬礼，站在角落里，看着刘梅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刘梅，笑容很慈祥，眼神里充满了母爱。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倾注了一生心血的儿子，会亲手结束她的生命。
“这个案子，我想写一篇报道，警示一下那些溺爱孩子的家长，还有那些接触毒品的年轻人。” 谢云说，“毒品的危害太大了，溺爱的危害也不小。”
“好。” 沈辞点了点头，“希望这篇报道能让更多人警醒，不要再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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