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烧了壶水,煮了两个红薯,出来就看见摇篮空了。”王桂香指着灶房的方向,“灶房的烟还没散呢,孩子就没了,门窗都是好好的,没被撬过。”
沈辞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摇篮里的被褥,都是粗布做的,上面有几块奶渍。他又走到门口,摸了摸门框,土坯墙的门框很粗糙,没有被撬动的痕迹。“你家大黄狗呢?”
“那天早上就不见了!”王桂香突然提高了声音,“我以为它跑出去玩了,结果到晚上都没回来,第二天在后山的沟里找到了,脖子被什么东西咬断了,死得惨。”
谢云举着相机,对着门框和摇篮拍了照,突然注意到堂屋的墙角有个小洞,洞口很规整,像是用什么东西挖的。“大姐,这个洞是干什么的?”
“那是以前放老鼠药的,早就不用了。”王桂香说,“洞口就这么大,耗子都费劲,不可能钻进去人。”
第二个失踪婴儿丫蛋的家在村中间,条件比王家好点,墙上挂着两张奖状,是丫蛋爹李建军得的劳动模范奖状。李建军坐在门槛上,手里攥着个小布偶,布偶的眼睛都掉了一只,是丫蛋平时玩的。
“那天中午下小雨,我在房顶上补瓦,听见丫蛋哭了两声,我喊了句‘娃咋了’,他娘说没事,哄两下就好。结果没过三分钟,他娘就尖叫起来,我爬下来一看,孩子没了,门是开着的,门槛上有泥印。”李建军的声音沙哑,“我追出去的时候,雨把泥印冲得差不多了,就看见村口老槐树下有个黑影,跑起来特别快,我追了几步没追上。”
“黑影穿什么衣服?有没有看清脸?”沈辞问。
“没看清,就知道是黑衣服,矮矮的,不像个男人。”李建军摇了摇头,“我当时光顾着追,没注意别的,等我跑回村喊人,再去找就啥都没有了。”
第三个失踪婴儿陈家小子的家在村西头,离后山最近。陈家媳妇抱着一个旧襁褓,哭得浑身发抖,她男人陈老实站在旁边,脸涨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天我抱着娃在门口晒太阳,跟隔壁的二婶子说闲话,说娃最近夜里总哭。二婶子刚走,我就觉得怀里一轻,娃没了,就剩这个襁褓,地上有几滴血,我以为是娃的,去医院查了,不是,不知道是谁的。”陈家媳妇的声音断断续续,“张婆婆说,我家娃是‘不干净’,被山娘娘收走了,让我别找了,再找要招灾。”
沈辞接过襁褓看了看,布料很新,是孩子满月时做的,上面没有撕咬的痕迹,也没有血迹。他蹲下身,看了看门口的地面,地上有几块石头,石头缝里有暗红色的印记,已经干了。“这血迹你们有没有保留?”
“派出所的人来取过样了,说不是娃的,也不是我们家的。”陈老实终于开口,“他们说可能是野狗的血,可我家附近没有野狗。”
从陈家出来,天色已经擦黑,老周领着沈辞和谢云去了村小学的教室,晚上他们就住在这里。教室里摆着两张木板床,床上铺着稻草,墙角堆着几捆课本。
“沈警官,你说这事儿邪门不邪门?”老周给他们倒了两碗热水,“三个娃丢的地方不一样,时间也不一样,但都没留下啥线索。村里的老人现在都去张婆婆家烧香,昨天还有人提议,要扎个稻草人,穿上娃的衣服,丢进后山的山涧里,说是给山娘娘‘送替身’,就能把娃换回来。”
“张婆婆是什么人?”谢云问。
“她是村里的神婆,以前是地主家的丫鬟,解放后就在村里待着,平时帮人看看病,算算命,挺多人信她的。”老周说,“第一个娃丢了之后,她就说是什么山娘娘发怒了,因为村里去年修水渠,挖了后山的土,触怒了山神,要拿三个娃当替身。”
沈辞喝了口热水,眉头紧锁:“明天去见见这个张婆婆,另外,把村里见过黑影的人都集中起来,我要一个个问。还有,后山的那条路,我们也得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沈辞和谢云刚起床,就听见外面传来喧闹声。走到门口一看,一群村民举着稻草人,正往村口走,稻草人穿着婴儿的衣服,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眼睛,看着格外诡异。
“住手!”沈辞大喊一声,冲了过去,“你们这是干什么?拿个稻草人就能把孩子找回来?简直胡闹!”
一个白发老头站出来,指着沈辞的鼻子骂:“你个外乡人懂啥!山娘娘发怒了,再不送替身,还要丢娃!张婆婆说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张婆婆说的就是对的?”谢云举起相机,对着稻草人拍照,“要是她真能通神,怎么不直接把孩子找回来?反而让你们拿稻草人糊弄事?”
“你敢不信张婆婆?”老头气得发抖,“去年我家牛丢了,就是张婆婆算出来在山涧里找到的!”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布褂子的老太太从人群里走出来,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拄着根拐杖,拐杖头是个木雕的龙头。“都吵什么?让警官笑话。”
老周凑过来,低声对沈辞说:“这就是张婆婆。”
张婆婆走到沈辞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很锐利:“沈警官是吧?我知道你是来查案子的,但有些事,不是你们警察能管的。后山的山神,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我只信证据,不信什么山神。”沈辞说,“三个孩子平白无故失踪,肯定是人做的,你说触怒了山神,有什么证据?”
张婆婆笑了笑,拐杖在地上顿了顿:“证据?第一个娃丢的前一天,后山的石头缝里流出血水,第二个娃丢的前一天,村里的狗都叫得像哭,第三个娃丢的前一天,我夜里梦见山神跟我说,要三个替身。这些算不算证据?”
“石头缝里流出血水,可能是铁矿的水,氧化了就发红;狗叫得反常,可能是闻到了陌生人的气味;至于梦,更是无稽之谈。”沈辞说,“我问你,第一个娃丢的那天早上,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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