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离去后,听雪阁陷入了死寂。
苏晚晚在地上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月光偏移,冰冷的青砖寒意透骨,她才撑着几乎冻僵的身体,踉跄站起。她没有点灯,摸索着走到妆台前。
铜镜在黑暗中只能映出一个模糊的、苍白的轮廓。她伸手,颤抖地打开妆匣最底层,那支金丝红宝蝶恋花簪静静地躺在丝绒上,在微弱的月光下,红宝流转着幽暗的光,像一只窥伺的眼睛。
“凶器”。
那夜纸条上的两个字再次浮现在脑海。
萧铭的话,萧绝的承认,像两块巨石投入她本就混乱的心湖,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滔天巨浪。苏翰林之女……贵妃约定的未婚妻……这身份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萧绝需要它是“真”的。
而她,需要在这重重身份与阴谋的裹挟下,找到一线生机。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支发簪。如果它真是“凶器”,绝不仅仅是象征意义。萧绝那样的人,不会送一件无用的东西。
她将它拿起,入手依旧沉甸甸的,冰冷刺骨。指尖细细摩挲过每一处金丝的缠绕,每一片花瓣的弧度,最终停留在花心那颗最大的红宝上。
宝石镶嵌得极其牢固,严丝合缝。她尝试着用指甲去抠,纹丝不动。她又仔细检查簪杆,光滑无比,没有任何接口或暗格。
难道判断错了?
苏晚晚蹙紧眉头,不甘心地将其凑到眼前,借着窗外透入的越来越微弱的月光,几乎是一寸寸地审视。
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蝶翼与花枝连接处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与金丝花纹融为一体的凸起上。那凸起极小,触感与其他光滑处略有不同,带着极细微的磨砂感。
她心脏猛地一跳,屏住呼吸,用指尖抵住那一点凸起,尝试着向左旋转。
不动。
她又尝试向右。
只听一声极其轻微、几不可闻的“咔”声,仿佛什么小小的机括被触发。
紧接着,那原本浑然一体的簪杆顶端,靠近花朵的位置,竟悄然滑开了一个比小指还细的圆形小孔!
苏晚晚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小心翼翼地将簪子倾倒,对着月光,眯眼向那小孔内看去。
里面是空的!
不,不是完全空。她隐约看到里面似乎卷着什么东西。
她取下发间那根素银簪子,用尖细的一端,小心翼翼地去探那小孔内部。触碰到一个柔软的、纸质的物体。她屏住呼吸,极轻极慢地,用簪尖将其一点点往外拨弄。
终于,一个被卷得极细极紧的纸卷,从簪杆的空腔中滑出,落在她的掌心。
纸卷很小,不过半指长,用料却异常柔韧。
苏晚晚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她走到窗边,就着最后一点朦胧的月色,颤抖着,一点点将纸卷展开。
上面的字迹极小,却清晰工整,用的是一种特殊的、不易晕开的墨料。只有短短两行:
“林氏女非孤例,旧案卷藏于刑部乙字库,丙列七架。名单在彼处。”
林氏女非孤例!
旧案卷!
名单!
每一个词都像一道闪电,劈开苏晚晚脑海中的迷雾!
林楚楚不是第一个?还有类似的“旧案”?案卷藏在刑部?名单就在那些案卷里?什么名单?是萧绝在密道里提到的那份必须拿到的“名单”吗?
这发簪,这所谓的“凶器”,里面藏着的,竟然是如此惊人的秘密!它指向了萧绝更多的罪行?还是……指向了能制约他的东西?
这纸条是谁放进去的?是制作发簪的工匠?是之前拥有它的人?还是……萧绝自己?他会不会是在试探她?看她是否会发现这个秘密?
无数个念头疯狂涌现,让她头晕目眩。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打更的梆子声,已是四更天。
苏晚晚一个激灵,瞬间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她迅速将纸条凑到烛台边——虽然未点灯,但烛台上还有残留的灯油。她用火折子点燃纸条一角,看着它迅速蜷缩、焦黑,化为灰烬,再用指尖一点点捻碎,撒出窗外,消散在夜风中。
然后,她将发簪那个隐秘的小孔重新关上,机括归位,将它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做完这一切,她浑身虚脱,冷汗早已浸透内衫。
她握着这支再次变得“完整”的发簪,走到窗边。东方已现出鱼肚白,黎明将至。
听雪阁的囚笼,二皇子府的阴谋,翰林千金的身份,未婚妻的画皮……现在,又多了一条通往刑部、通往某个未知名单的隐秘路径。
萧绝将她当作棋子,当作搅乱局势的刀。
他却不知道,这把刀,已经悄然窥见了执棋者棋盘之下的,另一张图。
苏晚晚将发簪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金属硌得生疼。
这簪中的秘密,是催命符,还是……她唯一的生路?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能再只是被动地等待,恐惧地承受。
刑部乙字库,丙列七架。
她必须想办法,去那里看看。
天光,渐渐亮起。照亮了她眼底燃烧的、孤注一掷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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