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高城外,潘凤大营内。
“文远将军,闻到了吗?”陈宫闭着眼睛用力的嗅了嗅。
张辽见状,也学着陈宫的模样,闭着眼睛,用力的吸了几口气。
空气中一丝腐烂的气息,飘入了张辽的鼻腔。
“这腐臭竟然飘散三十里,不敢想想奉高城的军民如何生活。”张辽感慨到。
“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就按照沮授先生所言,静观其变,到时候奉高城内必生大乱。”陈宫平淡的说到。
“公台之言,我万万不敢苟同!”
陈宫话音刚落,许攸挑帘来到了陈宫帐中。
“哦?子远?你可是稀客啊。”陈宫站起身来说到。
张辽见许攸来了,虽然派系不同,但是终归都在潘凤帐下共事,所以也挤出一丝笑容,冲许攸拱了拱手。
“子远刚才所言何意?”陈宫问到。
“在下刚才在正想进门,便听到公台所言,我主既然要攻占泰山郡,那么这奉高城内的百姓,便是我主的子民,若是任由城外尸体腐烂,必生瘟疫,那时我军虽能拿下奉高,但是城内百姓全因瘟疫或死或逃,我军得到一座空城又有何用?”
听了许攸的话,陈宫一拍大腿,大喊一声:“哎呀!若不是子远提醒,险些铸成大错!若真是发生瘟疫,那奉高的百姓……哎呀!”
“是啊!所以我想向主公进言,要不速战,一战拿下奉高,要不撤军,让奉高恢复平静。”许攸说到。
“城外挂满尸体,若是大军兵临城下,必会心生畏惧,只怕是难以攻下,撤军更是不妥,大军一动损耗的钱粮不计其数,岂能轻易撤军。”陈宫连连摇头。
“可是一旦奉高发生瘟疫,说不定会席卷整个泰山郡,那时候,就连我们的士兵恐怕也会染上瘟疫。”许攸焦急的说到。
“不如……我们去问问公与?”陈宫试探的问到。
“在下也有此意!”许攸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看向张辽,张辽自然知道他们是何意,立刻拱手说到:“我再去派人打探一下奉高的消息,就不随二位先生同去了。”
说罢三人一同走出大帐,陈宫、许攸二人直奔沮授营帐走去。
“军师,帐外陈宫、许攸两位先生求见。”沮授帐外的军士禀告到。
此时的沮授正在营帐内看潘凤曾经写下的十六字兵法“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有请!”一听是陈宫、许攸,急忙起身迎接。
“公与先生,打搅了。”二人向沮授拱手说到。
“哈哈,二位先生客气了,找我何事?”沮授好奇的问到。
陈宫、许攸没有回答,而是对视了一眼,许攸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公与先生,主公现在依你之策,静待奉高出现大乱,可是我思索再三,还是觉得此计不妥,若是奉高城外的尸体生出瘟疫,那么不光奉高百姓受难,说不定会殃及到我们,甚至整个泰山郡!”
“是啊,公与先生,刚才子远找我,向我说明了利害,我也认为不能坐视奉高百姓遭此大难。”陈宫跟着附和到。
沮授点了点头,但是也脸露难色:“二位所言,我岂能不知,恕我直言,若不如此,奉高难以拿下!若是豫州袁氏出兵袭我陈留,我军腹背受敌,就被动了,我现在倒是真的希望奉高发生瘟疫,那我便能轻易取胜拿下奉高,占据泰山郡。”
其实程昱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没有办法,若不用这些尸体守城,他们断然守不住奉高,程昱只是在赌,不会发生瘟疫,到时候袁氏一出兵,潘凤大军一撤,他会立即将城头的尸体全部烧掉。
而沮授则是在赌短期之内奉高会因为这些尸体而发生瘟疫,那样只需静待十几日,奉高就会唾手可得,至于危及百姓,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毕竟这悬尸的计策是程昱想的,沮授的只是将计就计,良心上也算过得去。
“公与!岂能不顾百姓死活啊?”许攸震惊的喊到。
“成霸业者,岂能拘泥于小节?那曹操攻打徐州之时屠三城百姓,这才让他顺利拿下徐州,若是曹操当时妇人之仁,顾忌百姓的安危,他现在已经成为丧家之犬,无立锥之地了!”沮授反驳到。
沮授一言反驳的许攸无话可说,生逢乱世,百姓的命贱如草芥,跟霸业比起来,一城百姓百姓的生死存亡算不得什么。
而陈宫却颤抖着说道:“公与先生,昔日我救曹操于中牟县,我二人逃亡至曹操的伯父,吕伯奢家中,那吕伯奢出门打酒,而他的家人,在院中磨刀欲杀猪款待,但是我二人却误以为他们磨刀是为了杀我们,结果将吕伯奢一家杀死。
后面,我们又遇了吕伯奢,曹操把吕伯奢也给杀了,我质问他,已经错杀其家人,为何还要杀他,那曹操却说,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就是因为这句话,我对曹操失望透顶,后面才投靠吕布,我知道,欲成霸业不能拘泥于小节,但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希望我们的主公能一统天下成为一代明君,而不是成为一个为了成就霸业不择手段的暴君。”
听了陈宫的话,沮授思索了片刻,他知道,今日若是自己一意孤行,这两人断然不会罢休。
“也罢,我们一起去向主公说明利害,请主公决断吧!”沮授站起身说道。
许攸、陈宫两人点了点头,三人一起走出沮授的营帐,向中军大帐走去。
而此时中军大帐中,潘凤正在跟高顺交谈,潘凤打算等待拿下泰山郡,让高顺镇守,以防曹操。
高顺老成稳重,行事进退有度,是最佳人选。
见三位谋士前来,高顺便站起身,想要退出大帐。
“高将军不必回避。”潘凤知道这三人肯定是为了奉高的事来的,之后高顺要镇守泰山郡,所以便将他留下一起听听。
高顺见状,便向三位谋士拱了拱手,然后安静的站到一旁,不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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