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四的晨光,裹挟着暴雨冲刷过的寒意,如同利刃般穿透将军府密室破碎的窗棂。破碎的窗纸在晨风里簌簌作响,将斑驳光影投射在布满裂痕的青砖地面上。昨夜激烈战斗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墙角石槽中,黑色液体早已凝结成痂,在晨光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那是玄铁淬炼与蛊毒混合的痕迹;墙壁上,人脸符咒被凌厉的剑气劈出蛛网状的裂痕,暗红血渍顺着石缝蜿蜒而下,仿佛是凝固的血泪,无声诉说着战斗的惨烈。
谢景渊半跪在石桌前,玄色衣摆扫过地面的尘土。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那封写给藩王的密信,信纸边缘还带着新鲜的墨痕,显然是赵烈仓促逃离时未来得及销毁。“六月初一打开城门……” 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指腹摩挲着信中 “迎藩王大军入京” 的字迹,墨色深处隐约泛着幽绿的诡异光芒。凭借多年办案的经验,他一眼便认出,这是用尸蛊液混合朱砂写成的特殊字迹,与青州炼蛊房手册上记载的手法如出一辙。
他小心翼翼地将密信与账本叠放在一起,账本扉页上的火漆印在晨光下格外醒目。那赫然是外戚王氏的族徽,繁复的纹路与王辰腰间玉佩的纹路完全吻合。谢景渊瞳孔微缩,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原来赵烈不仅通敌藩王,还与外戚勾结,他们是想里应外合,颠覆大雍。” 话音落下,密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沈清辞倚在密室门口,玄色道袍的下摆还沾着昨夜混战留下的泥点,腰间的玄阴罗盘泛着微弱的金光,指针却始终固执地偏向京城方向,仿佛在警示着即将到来的危机。他望着谢景渊手中的证据,剑眉微蹙:“这些证据虽足,却少了最关键的 —— 阴阳门的联络方式。赵烈与阴阳门合作,不可能没有留下线索。” 说着,他缓步走向石桌,指尖不经意间划过石桌边缘,突然触到一道细小的刻痕。
那是一个用匕首刻成的阴阳鱼图案,线条虽浅却异常清晰,在图案中心,藏着一个极小的 “洛” 字。“这是…… 洛阳的简称?难道阴阳门的总部在洛阳?” 沈清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与疑惑。谢景渊心中一凛,立刻将刻痕与账本中的记录对照:“账本里提到‘洛阳分号供粮’,之前我还以为是普通的商号,现在看来,那根本是阴阳门的据点!” 确认这一重要发现后,他迅速将证据小心收好,塞进贴身的锦袋中,神色严肃道:“我们必须尽快回京,将这些证据呈给皇上,同时派人去洛阳调查阴阳门的据点。”
两人刚踏出密室,潮湿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整齐却刻意压低,带着一种沉闷的厚重感,像是有人在靴底裹了棉布,试图隐藏行迹。谢景渊瞬间反应过来,七星剑出鞘的龙吟声划破寂静,剑身上的金光在晨光下暴涨:“有埋伏!”
话音未落,院墙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土。五百名私兵手持长枪,如同黑色潮水般涌入庭院。为首的人一身银甲,面容狰狞 —— 正是太后的侄子王辰!他的左臂缠着绷带,显然是之前在金銮殿被谢景渊所伤尚未痊愈,此刻眼神中满是怨毒与杀意:“谢景渊,交出证据,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私兵们迅速围成一个铁桶般的圆圈,将谢景渊和沈清辞困在中央,长枪枪尖泛着冷光,上面还沾着黑色的黏液,那是迷魂蛊的毒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沈清辞当机立断,从怀中掏出 “镇军符”,符纸在晨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王辰,你私带兵马,围攻朝廷命官,想造反不成?” 他将符纸高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符纸瞬间燃烧起来,耀眼的金光瞬间笼罩整个庭院。接触到金光的私兵们,动作瞬间僵硬,眼神变得空洞无神 —— 镇军符发挥出强大的威力,暂时压制住了他们的心智,让他们失去了战斗的欲望。“谢大人,快带着证据突围,我来挡住他们!”
谢景渊心中一紧,深知沈清辞的灵力尚未完全恢复,独自面对五百私兵太过危险:“不行,要走一起走!” 他挥剑朝着私兵的包围圈砍去,七星剑的金光与长枪碰撞,迸发出刺耳的金属声,火星四溅。“清辞,你掩护我,我们从东侧突围!”
王辰见状,气得暴跳如雷,怒吼道:“废物!连两个书生都挡不住!” 他从箭筒中抽出一支黑色的箭,箭头上泛着幽绿的光,正是涂了迷魂蛊毒液的致命武器。“谢景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随着一声狞笑,他拉满弓弦,箭矢如流星般朝着谢景渊射去。
沈清辞眼疾手快,立刻甩出桃木剑,试图挡住箭支。但箭矢的速度实在太快,桃木剑只擦到箭尾,改变了些许方向。那支箭依旧朝着谢景渊的肩膀射去!“小心!”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绝望,却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只听得“噗”的一声,那箭矢如同闪电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深深地射入了谢景渊的肩膀之中。伴随着这一箭的命中,一股黑色的毒液如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喷涌而出,迅速在他的伤口处蔓延开来。
那黑色的毒液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在谢景渊的肩膀上扩散着。眨眼之间,青灰色的毒素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了他的半个肩膀,原本健康的肌肤被这诡异的颜色所侵蚀,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谢景渊闷哼一声,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险些站立不稳。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战士,强忍着那蚀骨的痛楚,手中的长剑猛然一挥,带起一道寒光,如旋风般斩向靠近的两名私兵。
那两名私兵显然没有料到谢景渊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勇猛,猝不及防之下,被他这雷霆一击直接斩杀当场。
然而,尽管谢景渊成功地击退了敌人,但那迷魂蛊的毒液却开始在他体内肆虐起来。毒液所带来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痛苦,更有那让人防不胜防的幻象。
幻象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向谢景渊袭来。他的眼前开始浮现出各种奇异的景象,有昔日的战友、有已故的亲人,还有那曾经的敌人……这些幻象或真或假,让人难以分辨,而谢景渊的意识也在这无尽的幻象中逐渐模糊。
他看到沈清辞被王辰的私兵抓住,绑在院子中央的柱子上。王辰狞笑着拿着一个黑色的陶罐,将里面的尸蛊幼虫倒在沈清辞的身上。沈清辞发出痛苦的嘶吼,玄色道袍被蛊虫啃噬得破烂不堪,脸上满是痛苦与绝望。“清辞!” 谢景渊的声音带着疯狂,他想要冲过去救沈清辞,却被私兵们死死围住,手中的七星剑在毒液的侵蚀下,挥舞得越来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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