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赛如火如荼地进行,擂台之上光华乱舞,神通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九渊学院众弟子有胜有负,气氛愈发紧张。韦无火凭借镇渊锏与《玄武镇海经》,又轻松赢下了两场,其沉稳如山、以力压人的战斗风格,引起了不少势力的关注。
就在他结束第三场比斗,回到学院区域稍作调息时,一道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带着几分熟悉的笑意,在他身后响起:
“韦公子,别来无恙?看来醉龙老人的‘调和之术’,你已深得三昧了呢。”
韦无火心中猛地一动,霍然转身。
只见人群外围,一道矫健的身影正俏生生地立在那里。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带着星纹滚边的衣裙,脸上却未覆面纱,露出一张精致灵秀、仿佛汇聚了天地灵气的脸庞。一双大眼睛如同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闪烁着狡黠而聪慧的光芒。
“你是银铃”韦无火有些迟疑。
“韦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女子有些打笑道。
数年不见,她身量稍长,气质却愈发空灵,周身仿佛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星辉,与这喧嚣的万法广场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入其中。
“银铃姑娘?”韦无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旋即恢复平静,拱手道,“当年指点之恩,韦无火未曾忘怀。多谢姑娘。”
银铃莲步轻移,绕过几个好奇张望的别派弟子,来到韦无火近前,歪着头打量了他一番,尤其是目光在他手中的镇渊锏上停留了一瞬,笑吟吟道:“谢什么呀,不过是随口一提。看来公子不仅解决了血脉问题,还得了不小的机缘嘛。这柄锏……很有意思哦,混沌为骨,净化为魂,戊土承载,与你倒是绝配。”
她竟一眼便看出了镇渊锏的几分根脚!
韦无火心中微凛,对天机阁的莫测手段更多了几分认知。他不动声色地道:“姑娘慧眼。不知姑娘此次前来是?”
“来看热闹呀!”银铃说得理所当然,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或明或暗投向韦无火的视线,其中不乏冥骨族等势力的窥探,她嘴角微勾,压低了些声音,“顺便看看你这位‘故人’有没有被人欺负。看来,你混得还不错嘛,就是盯着你的‘眼睛’多了点。”
她话语中带着调侃,却也让韦无火明白,她注意到了自己当前的处境。
“擂台比试,各凭本事罢了。”韦无火淡然道。
“嗯,说得对。”银铃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我记得上次邀请过你来着。这次法会之后,若有机会,不妨真的来我们天机阁坐坐?阁中长辈,对你可是颇为好奇呢。”她眨了眨眼,意有所指。
韦无火心中一动。天机阁神秘莫测,擅长推演天机,窥探命数。他们对自己好奇,恐怕不仅仅是因为混沌龙符或净世魂引,或许还与自己的身世、与父亲韦擎宇、甚至与葬渊之主有关。
“若有机会,定当拜访。”韦无火给出了一个谨慎的答复。
“那就说定啦!”银铃似乎很高兴,随即目光投向远处一座擂台,那里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一方是驱使着飞剑的剑修,另一方则是周身咒文缭绕的巫族修士。“哎呀,那边好像要分胜负了,我得去看看!韦公子,你先忙,我们回头再聊哦!”
说着,她也不等韦无火回应,身形如同融入微风般,几个闪烁便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韦无火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银铃的出现,绝非偶然。天机阁在此次法会上,恐怕也扮演着某种角色。而她再次提及的邀请,更像是一种暗示。
“天机阁……他们到底知道多少?”韦无火心中暗忖。
就在这时,一股阴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般袭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头望去,只见冥骨族那名领头弟子,正隔着人群,用那跳动着魂火的眼眶死死地盯着他,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伸出白骨手掌,在脖颈间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挑衅,毫不掩饰!
韦无火眼神一寒,并未有任何退缩之举,只是平静地回望过去,手中镇渊锏微微一顿,一股无形的厚重气势反冲而去,将那阴冷杀意抵消散。
那冥骨族弟子见状,冷哼一声,收回了目光,但那股敌意却并未消散。
“无火,怎么了?”张福宽注意到这边的气氛不对,走了过来。
“无事,跳梁小丑罢了。”韦无火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抽签玉符。下一场的对手,即将揭晓。
他感觉到,随着比赛的深入,遇到的对手会越来越强,而隐藏在擂台之下的暗流,也愈发汹涌。银铃的出现,冥骨族的敌意,还有其他诸多隐藏在暗处的视线,都预示着这清浊台,远不止是切磋较技那么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抛开。无论暗流如何,唯有自身实力,才是应对一切的根本。他握紧镇渊锏,准备迎接下一场的战斗。
抽签玉符上光华一闪,浮现出新的信息。
下一战,他的对手是——来自“玄阴教”的弟子,擅长操控阴煞与寒冰之力。
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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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阴教”三个字映入眼帘,韦无火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锋。
一段充斥着血腥的记忆涌上心头。青螺镇之前的经历,泪骨屿中那玄阴教主,为夺取力量不择手段的狰狞嘴脸……这个宗门,与他有着化解不开的生死仇怨。原以为随着教主陨落,玄阴教已然树倒猢狲散,没想到竟还有余孽存在,并且敢出现在这万族法会之上!
“玄阴教?”一旁的张福宽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也知晓这宗门过往,低声道,“无火,小心些。这帮家伙功法诡异,擅使阴煞寒毒,防不胜防。而且大会规则……”
“生死不论。”韦无火冷冷地接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寒,“我晓得。”
他提着镇渊锏,一步步走向“玄字九号”擂台。步伐沉稳,但周身那股原本沉静如山的气息,却多了一丝凛冽的杀意。
擂台对面,一名身着玄黑色宽大教袍、面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的年轻修士早已等候在此。他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阴寒之气,脚下的擂台地面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手中握着一柄白骨森森、顶端镶嵌着一颗幽蓝色宝石的法杖。
“玄阴教,寒鸠。”那修士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块冰片摩擦,他看着韦无火,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着怨毒与贪婪的光芒,“韦无火……教主之仇,我玄阴教上下,刻骨铭心!今日擂台,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他竟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与来历!
韦无火目光如古井无波,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玄阴教作恶多端,咎由自取。你想报仇,尽管来试。”
“试?嘿嘿……”寒鸠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我会让你在极致痛苦中死去,用你的血与魂,祭奠教主在天之灵!”
“比赛开始!”
裁判声音落下的瞬间,寒鸠手中白骨法杖猛地一顿地!
“玄阴蚀骨域,开!”
嗡——!
以他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灰黑色寒气浪潮猛地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擂台!温度骤降,空气中凝结出无数细碎的冰棱,更有无数扭曲、痛苦的怨魂虚影在寒气中若隐若现,发出无声的哀嚎。这领域不仅极度严寒,更能侵蚀肉身,冻结气血,腐蚀神魂!
观战席上,不少修士脸色微变。这玄阴教的功法确实阴毒霸道,寻常地仙陷入此领域,恐怕不需片刻便会气血凝固,神魂受创。
“无火……”鲛梦在台下,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眼中流露出担忧。这寒鸠的实力,显然比之前那几个对手强出一大截,而且手段歹毒。
面对这席卷而来的阴煞寒域,韦无火却是不退反进。他甚至连《玄武镇海经》都未曾全力运转,只是将手中的镇渊锏向前轻轻一递。
“破。”
没有绚烂的光华,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镇渊锏那暗沉的锏身,如同投入沸油的冰块,所过之处,那浓郁的灰黑色寒气竟如同遇到克星般,纷纷退散、消融!锏身之上流转的混沌星核微光,仿佛蕴含着涤荡一切污秽、定鼎一切混乱的至高法则,那些哀嚎的怨魂虚影触碰到这微光,如同雪遇骄阳,瞬间化作缕缕青烟湮灭!
寒鸠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不可能!我的玄阴煞气乃采自九幽地脉,万载寒髓淬炼,怎会被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韦无火动了。
一步踏出,缩地成寸!厚重的土黄色光芒在他脚下一闪而逝,下一刻,他已穿透了那看似恐怖的玄阴蚀骨域,出现在了寒鸠面前!
快!快到极致!且无视领域压制!
寒鸠大惊失色,仓促间举起白骨法杖格挡,法杖顶端的幽蓝宝石爆发出刺目光芒,一道凝练到极点的“玄阴破魂针”无声无息地射向韦无火眉心!这是歹毒的神魂攻击,专毁修士识海!
然而,那枚无形的阴毒魂针,在靠近韦无火身前三尺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厚重无比的壁垒,速度骤减,其上附着的阴煞魂力,更是被一股包容万象、又蕴含净世之意的力量迅速磨灭、净化,最终消散于无形。
《玄武镇海经》守护神魂,混沌龙符包容万法,净世魂引涤荡邪祟!三重防护之下,这等神魂偷袭,根本徒劳无功!
寒鸠的瞳孔骤缩,绝望之色浮现。
而韦无火的镇渊锏,已经落下。
依旧是简单直接的一记下劈。
但这一锏,蕴含的力量却与之前截然不同。不再是单纯的镇封与承载,而是融入了混沌净世之力那磨灭与净化并存的恐怖威能!
锏身划过空气,带起的并非风声,而是一种仿佛空间都被镇压、被梳理的低沉嗡鸣。
“不——!”寒鸠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将全部法力注入白骨法杖,试图硬抗。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柄品质不凡的白骨法杖,在镇渊锏面前,如同枯枝般应声而断!顶端的幽蓝宝石瞬间黯淡、崩碎!
锏势不止,重重地砸在寒鸠的胸膛之上。
“噗——!”
没有将其击飞,而是仿佛将他整个人“钉”在了原地。一股混沌气流夹杂着净世星辉,瞬间侵入其体内!寒鸠体表的玄阴煞气如同遇到烈日的冰雪,急速消融,他身上的教袍寸寸碎裂,露出下面迅速变得灰败、失去生机的肌肤。他双眼暴突,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痛苦,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感受到自己的修为、生机、乃至神魂,都在那股恐怖的力量下被迅速磨灭、净化!
韦无火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对玄阴教这等邪祟,留情便是对无辜者的残忍。
一锏之下,生机断绝!
寒鸠僵立原地片刻,随即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嘭”地一声砸在擂台地面上,气息全无,只有一丝丝残留的混沌气息与净化之意,还在缓缓消散。
全场一片寂静。
许多人都被这干脆利落、却又霸道无比的击杀震慑住了。那寒鸠施展的领域和魂针,看上去威力不俗,但在韦无火面前,竟如同纸糊一般,不堪一击!
“玄字九号,韦无火,胜!”裁判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韦无火缓缓收起镇渊锏,看都未看地上的尸体一眼,转身跃下擂台。他感受到更多复杂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有忌惮,有审视,也有……更深的恶意。
冥骨族方向,那股阴冷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韦无火恍若未觉,径直回到九渊学院区域。鲛梦迎上前,递过一方干净的丝帕,眼中担忧未散,却更多了几分坚定支持。
“我没事。”韦无火接过丝帕,擦了擦并无灰尘的锏身,语气平和。
他知道,斩杀寒鸠,只是开始。玄阴教的余孽,冥骨族的仇视,还有更多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这清浊台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
但无论谁来,他手中的镇渊锏,都会毫不犹豫地挥出。
为故人,为承诺,也为脚下这片需要守护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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