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圣地丘陵上那些帝国宪兵的哨卡,拉出了长长的、如同牢笼般的阴影。
机修库内,死寂。
那封来自财政部的拨款冻结电报,被林建业扔在工作台上,像一张催命符。
“钱没了……”何山蹲在地上,声音沙哑。
“补给线……断了。”刘承风的声音在颤抖,“铁砧巷……也完了。”
“我们……”祝云山靠在原型车一号冰冷的履带上,“我们被困死在这里了。”
高平站在屋顶,沉默地注视着山丘上那些闪烁的、属于宪兵的望远镜反光。
林建业握着那封电报,一言不发。
他知道,这只是博格的发难的前菜。
轰——
一阵熟悉的、吉普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从包围圈的缺口处传来。
“他们又来了!”刘承风惊恐地喊道。
不是又来了。
是审判官,来了。
还是那辆军务部的吉普车。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调查少校。
但这一次,他的身后,跟了四名全副武装的宪兵。
吉普车径直开到了机修库门口,停下。
林建业的团队,不自觉地聚集在了原型车的周围,像一群保护幼崽的困兽。
“林建业少校。”
少校走下车,他甚至没有伪装出礼貌。他的眼神,像在看死人。
“我代表军务部,以及萨镇东将军,向你宣布调查结果。”
他没有理会那四个脸色煞白的队员,只是盯着林建业。
“经军务部实地核查,”少校打开了手中的卷宗。
“第一。”
“第17号武器测试场,违规启动封存装备,私自耗费军用燃料,属实。”
“第二。”
“林建业,你无视流放审查条例,在测试场内部,私造重型履带载具。物证:车辙印。”
“第三。”
“你无视禁令,违规试射重型火炮。物证:靶道尽头的弹孔。”
少校每念一条,祝云山和刘承风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这只是违规!”祝云山忍不住反驳,“这是我们在执行评估任务!是林副场长的命令!这不是犯罪!”
“是吗?”
少校冷笑了一声。
“第四。”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经帝国监听总站证实……”
“在过去的半个月里,”
“第17号测试场内部,存在高强度的、非法的加密通讯。”
“并且,”
“该信号,与共同体潜伏于铁砧巷的间谍电台……”
“完全……吻合。”
“!!!”
“不……”刘承风瘫倒在地,“不可能……我没有……”
“因此。”
少校合上了卷宗,抬头,看着林建业。
“军务部裁定。”
“林建业,你所领导的原型车实验队。”
“其行为,已构成……”
“叛国。”
叛国的指控。
这三个字,像一柄重锤,砸碎了圣殿五人组最后的心理防线。
“不……”
“你他妈的血口喷人!!”
何山,爆发了。
“我为帝国流过血!我为老元帅扛过枪!你说我叛国?!”
老兵像一头怒狮,冲向少校!
砰!
高平动了。
他一记手刀,砍在了何山的后颈。
何山不甘地瞪着眼睛,倒了下去。
“高平?!”祝云山惊恐地看着他。
“他,”高平冰冷地说,“袭击军务部长官。罪加一等。”
“很明智的选择,高上士。”
少校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看向已经崩溃、哭泣不止的刘承风。
“叛徒……不是我……”刘承风喃喃自语,“是……是老何……是他带我去的铁砧巷……”
团队,彻底分裂了。
“指控,”林建业开口了。他是唯一还站着的人。
“我收到了。”
“什么时候,执行逮捕?”
“逮捕?”
少校笑了。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林少校,”他说,“博格殿下,有新的命令。”
“他说,”
“叛国的指控,已经成立。”
“但,在统帅部和皇室的最终裁决下达之前……”
“第17号武器测试场,将被无限期隔离。”
“你们,五个人。”
“还有那个酒鬼。”
“谁,也不准离开。”
少校转身,上了吉普车。
“顺便提醒你一句。”
他隔着车窗,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你们的食物,只够三天。”
“希望你们,能在饿死之前……”
“找出那个真正的叛徒。”
吉普车,扬长而去。
圣殿,变成了一座围城。
一座……只有叛徒和死人的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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